58、第五十八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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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这就是你要提的条件的话。”复仇女神审视着加菲尔德。
男孩靠在冰箱上，身上穿着随便从衣柜里拽出来的T恤和短裤，头发还湿漉漉地滴着水，神情平和，仿佛只是在问今天天气怎么样，地狱犬的幼崽躺在他的脚边懒洋洋地甩着尾巴。他身边还飘着那个少年的亡灵，鬼魂的眼中只有一抹非常敷衍的表面尊重。
“那么我可以告诉你，哈迪斯是你的亲生父亲。”阿勒克图轻描淡写地说道。
“哦。”男孩沉默了一会，随即露出个带着讽刺意味的笑来，“所以哈迪斯也打破了他的誓言？就像宙斯和波塞冬那样……多么信守承诺的一家人啊。”
“你不懂。”看似年迈的老妇人面色不虞，她盯着面前的男孩，“这中间的情况相当复杂——”
“他有什么脸以宙斯打破了誓言为由放出地狱里的怪物追杀宙斯的那个女儿？！”加菲尔德猛地站起身，他怒吼着打断了她的话，“在我——他的一个儿子——就在混血者之丘的情况下？塔利亚就死在混血营的大门前！”
男孩放任怒火在肺腑灼烧。这么多年过去，他可以接受一个从未出现在自己生活中的父亲，但哈迪斯的举动——他凭什么放出魔兽追杀那个无辜的女孩？而诸神之王在知道自己是哈迪斯的儿子之后会做什么？
那位雷霆之神也许没法直接报复自己的兄弟，但对于半神……宙斯从来不是什么心慈手软的存在。
谁都没法他妈的选择自己的父母，所以不论父母如何都不应该心怀怨愤，毕竟他们给予了我们生命——去他妈的吧，加菲尔德咬着嘴唇想道，他经历了所有那些不好的事情，自己完全有权利愤怒。
“宙斯有错在先！”阿勒克图嘶嘶地咆哮起来，老妇人的口中出现了尖锐的利齿，“他杀死了主人几百年来最爱的凡人女子，害得他跟子女分别，这只是无足轻重的报复！”
“那我呢？”男孩咆哮起来。
对着复仇女神大喊大叫显然不是什么明智的决定，但加菲尔德放任怒火吞噬了自己的理智，毕竟在他刚刚知道在亲生父亲的眼里他自己的性命无足轻重。而且他是三巨头的孩子，有那个“伟大的预言”在，奥林匹斯诸神恐怕不会放任他活过十五岁。
“你什么也不是。”阿勒克图轻蔑地说道，“可能你确实有点本事……但你只不过是个意外的产物。当年宙斯打破了誓言，他想把他的两个兄弟都拉下水，于是派出了他手下那该死的裸|体弓箭手暗算了我的主人。”
“所以我猜长年埋在地下的老骨头不知道凡人发明了可以防止意外发生的先进玩意儿吧。”杰森没忍住尖锐地讽刺道，“我不知道神的标准，但对于凡人来说这简直是垃圾到不行的父亲。”
他想起满不在乎地提起父母的报亡鸟——布鲁斯肯定花了大力气把面前这只几乎被怒火烧焦了全身羽毛的小黑鸟治好。
趴在加菲尔德脚边的贝蒂跟着吠叫起来，但很快就在复仇女神身上那股恐怖力量的压迫下变成了呜咽。
“放尊重点！”复仇女神愤怒地咆哮起来，她在被冒犯的怒火中化为原型，拥有蝙蝠翅膀的怪物在黑色的火焰中缓缓地扇动着，“冥府起码给你提供了庇护和教育！”
“因为你们需要我做一些神祗不屑于做的事儿。”加菲尔德轻声说道，灰眼睛里燃烧着熊熊烈火，“冥府和奥林匹斯山没什么区别，你们只是需要半神为你们干脏活……或者那个伟大的预言，哈迪斯需要一个混血的孩子来操控未来。”
“别自视过高，小子。”怪物龇出一口尖牙，“你可不是主人唯一未满十五岁的儿子，没了冥府的庇护，你什么都不是。”
“是吗？”黑发的男孩深吸了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他盯着缠绕着烈焰的怪物，冷冷地说道，“我妈的线索，尊敬的复仇女神，你答应过的——或者你想要按照诸神的传统来，想要对一个卑微的小小半神说话不算话？”
“我本来可以直接告诉你名字的。”复仇女神带着傲慢说道，“但鉴于你的冒犯……”她从黑影里抽出一只大约半米长的黑色木盒，丢到加菲尔德脚边，“这就是你的全部线索了。”
说罢她翅膀一扇，消失在黑暗中。
加菲尔德盯着她消失在阴影里，才缓缓地挪到那张破旧的行军床旁边一屁股坐下。
“我不该发火的……太情绪化了，得罪复仇女神对我们没有好处。”男孩疲惫地叹了一口气，把腿盘起来。
贝蒂摇着尾巴站起来，把前爪搭在床边，过分聪明的狗狗想要安慰自己的主人。
“过一会儿，姑娘。”男孩推开她，扯过被子蒙在自己头上，给自己营造了一片黑暗的小空间，这能让他感觉平静，“我以为自己本来没对父亲抱有任何期望……唉。”
“在得知自己的亲生父亲是人渣之后任何人都有权力生气。”杰森此刻格外希望自己拥有实体，这样他就能把面前的男孩拢到自己怀里。
不过他现在还有更重要的问题，罗宾的直觉让他从方才的对话中抓到了一些致命的线索，“你刚才说的，伟大的预言是什么？”
“七十五年前的一个预言。”加菲尔德在被子下面闷声说道，“下一个年满十五岁的三巨头之子会决定奥林匹斯山的生死存亡——诸神不敢把命运交到半神手里，所以他们立了誓，不再生半神小孩。”
“也就是说……”
“他们大概不会放任我活到十五岁。”加菲尔德在被子底下讽刺地说道。
“好吧，这是你最不需要担心的问题。”杰森松了一口气，他换上一种更轻松的语气安抚加菲尔德，“你有那条隧道……你可以通过迷宫跑到随便一个平行世界去，一个诸神找不到你的世界。你觉得我那个世界怎么样？我觉得你可以直接去投奔蝙蝠——蝙蝠侠还挺喜欢捡小孩回去的……之前我看你还蛮喜欢他的。”
“……”过了好一会，加菲尔德从被子里钻出个脑袋来，他的眼尾还带着一点点红晕。男孩对着亡灵挑眉，“看来你真的很想让我投奔蝙蝠侠。”
“你就当我有私心吧。”杰森抱着手臂，对他眨眨眼。
“你说的有道理。”半神笑了起来，他的恼火似乎消退得很快，“等我找到妈妈……我只是想知道她是谁。然后我立刻溜到另一个世界去，新的旅途绝对不会比现在更糟糕。让预言和那些操蛋的神都见鬼去吧。”
他们都知道有些伤口只是暂时不再出血，还远远没到愈合的程度——鲜血淋漓的伤痕上覆盖着薄薄的血痂，彻底治愈它需要的是时间和羁绊。
“好吧，我觉得我没事了。”加菲尔德爬出被子，“我们看看她留下的线索。”
贝蒂“汪”了一声，她殷勤地用鼻子把地上那个黑色的箱子拱了过来。
“谢谢你，贝蒂。”加菲尔德心情复杂地拍了拍地狱犬——也许这就是凡人们为什么养狗？这姑娘也太贴心了……他甚至都没怎么照顾过这条过分自律的狗狗。
他打开了那个黑色的木盒。
盒子里冒出一股樟脑球的怪味儿，一个穿着正装的木偶躺在里面——看起来就像一个黑发的小男孩躺在铺有红色天鹅绒内衬的棺材里。
它大概有手臂那么长，木头雕刻的脸上嵌着一双活灵活现的绿色玻璃眼珠。
加菲尔德把木偶拎出盒子，那双绿色的眼珠随着他的动作在眼眶里左右乱晃。半神暂时把它放在料理台上，伸手拉动它的关节，又检视了木偶身上的衣物。
那套黑色正装的衣领上用花体绣了一个名字，“比利”。
“去看看盒子。”杰森观察了一会，那东西看上去只是一只普通的古董木偶，没什么出奇的。
“天鹅绒下面有东西。”加菲尔德到盒子旁边摸索一会说道，他撕开了那层天鹅绒，木盒内侧刻了一行字：“玛丽·肖和比利在瑞文斯菲尔的落日剧场。”旁边画着一个看上去严厉又刻薄的老妇人，和那只木偶。
“见鬼，我妈该不会叫玛丽·肖吧？”加菲尔德喃喃地说道。
“咔哒。”
男孩猛地回过头去，那只木偶的下颌落了下来，嘴巴张得大大的，就像个阴森的黑洞。
就在刚才，他察觉到了某种阴冷的力量波动，非常微弱，但带着恶意。
“我应该知道复仇女神不会丢给我什么好东西。”加菲尔德嘀咕道，他一把抄起那个木偶闻了闻，“除了樟脑之外还有腐臭味儿和土腥味儿……这东西应该是从坟里掏出来的，陪葬品。”
“这是一个口技木偶。”杰森飘了过去，“你听说过腹语艺人吗？他们通过特殊的发声方式，可以不用张嘴说话。腹语艺人一般会带着这种口技木偶进行表演……问答什么的。这在过去挺受欢迎，起码我小的时候在电视上看过这种节目。”
“玛丽·肖就是个腹语艺人？”加菲尔德掐着下巴，若有所思地盯着面前的木偶，“她应该已经死很久了，而且这东西有年头了……她不可能是我妈。不过也许我妈妈看过她的表演？”
“有可能。”亡灵点点头。
“好吧，这是条线索。”加菲尔德叹了口气，“明天我们去瑞文斯菲尔看看。”
他随手把木偶往料理台上一丢，这木偶上面确实有问题，但那股力量太微弱了，对加菲尔德来说确实没有什么担心的必要。
一直在加菲尔德脚边打转的贝蒂很有眼力见，这个聪明姑娘见主人忙完了，开心地吠叫起来，摇着尾巴拱加菲尔德的手，然后屁颠屁颠地去自己的纸箱狗窝里面叼出了准备已久的礼物。
看见那些已经开始腐烂的香肠那一瞬间，男孩已经有些麻木的鼻子好像才注意到屋里的腐臭气味。
但对于贝蒂来说，这些香肠显然是美味，她殷勤地一趟一趟地跑回窝里，又小心翼翼地叼来了四个连着鲜艳鱼漂的鱼钩。
加菲尔德麻木地看着蹲坐在自己脚边摇尾巴，一脸“求表扬”的地狱犬。
“谢谢！但看在——看在管它哪个神的份上！”男孩突然崩溃地尖叫起来，“你从哪里拿到这些东西的？！”
贝蒂显然意识到自己的礼物并不受主人喜欢，她的耳朵耷拉下来，尾巴也不晃了，开始发出一种委屈的呜咽声。
“怎么了？”杰森困惑地问道，他试图劝慰加菲尔德不要对一条狗太严格，“贝蒂爱你……虽然香肠烂了，但它们是礼物。”
“我知道这是礼物！但这些礼物是人做的！”加菲尔德歇斯底里地抬起手开始揪自己的头发。
“香肠当然是人做的，你不能指望一只狗把肉馅灌进肠衣——”杰森开始担心是不是加菲尔德今天晚上受到的打击太严重了。
“当我说它们是人做的的时候！我的意思是，它们是用！人！做的！”
啊哦。
杰森看着地上的香肠，陷入了沉思。
作者有话说
第58章 第五十八章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