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睡未醒时》辞酒归辞

2、第 2 章

　　“嗯。”祝念拢拢衣领，将半个头藏在里头，声音闷闷从衣服里跑出来，好想吃糖……没等老头下一步反应，祝念随手抓了一把糖，往兜里一放，整个人“葛优躺”，瘫坐在椅子上。
　　老头见某个臭不要脸，不拘小节且毫无形象的祝某人，摇摇头，手里终年拿着个蒲扇，走近轻轻拍了一下祝念的头，“丫头，你倒是不把自己当外人看啊，进来了直接就给我拿了一半。”
　　祝念剥开糖纸，将奶糖丢进嘴里，心里顿时舒服多了，微微抬了抬眼皮，“不是我说你，老头，手艺差了，没之前好吃了，奶糖的口感不对。”说着，又顺手拆开了一颗。
　　老头是有一点强迫症的，他有时候真想把祝念打一顿，但，奈何打不过，倚老卖老，这小丫头片子不吃这一套，你倚老卖老，她丫的给你来个年少无知。
　　伸手将祝念丢在桌上的糖纸收拾好，走进里屋，“你这丫头还挺挑，那牛奶换了，这几天没货，改日再去买，知道你喜欢吃，看你这几天没来，特地留了小半盒。”
　　听到老头的话，祝念的眼睛亮了亮，从椅子上蹦哒起来，站姿很“帅气”，妥妥的瘤子形象。
　　老头看着站没站相坐没坐相祝某，一个暴栗弹过去，顺势把手里的糖盒子往身侧一放，“站好！你这瓜娃子，啥时候有个正形？”
　　祝念抿唇，不知道有没有听见老人的话，你说她听见了吧，她丫还是一如既往，死性不改，你说她没听见吧，她又盯着老人，眸子里委委屈屈，一看就让人舍不得责骂。
　　祝念多情的眸子总是含着水的，平日里没什么情绪的时候，总是一副无所谓，淡定坦然，身上总是散发着似有若无的寒气，加上那眸子的水，显得更加厌世，眸子里封锁着最深处的罪恶的灵魂，只需要一个契机，就能冲开枷锁，一发不可收拾。
　　老头就看了一秒，实在受不了，这丫头就会演苦情戏，这样一来，弄得她在自己这受了多大委屈，啥子过错都成了我呗？算了，小丫头年纪小，不计较，不生气。经过反反复复深呼吸，老头摆出一副我没事我很好的表情，把糖递给了祝念。
　　刚接过糖盒子，祝念脸色一变，刚刚的柔弱委屈小白花烟消云散，什么楚楚可怜？什么弱如扶柳？这跟我有关系？
　　老头呆滞的看着变脸速度快过川剧的祝念，嘴角抽了抽，怎么办？这手有点痒，想动手，脑子：不，你不能，打不过。
　　生活不易，老人叹气。
　　为了防止自己因为某个不要脸的丫头心肌梗塞而上新闻，老人麻木转身，整理柜台。
　　祝念吃着糖，看着自闭的老头，低低笑了声，挥了挥手，“老头，走了，赶着上课，逃课来的，再不去，要被骂死的。”
　　“你这臭丫头，逃课来的，我早还知道，你还不快去。”看着慢悠悠的祝念，老头放下手里的活，上去准备给祝念想来那么一脚，谁知，那人像是知道自己要做什么似的，等他过去还没什么动作，就快步跑开了。
　　看着跑远的身影，老人一时间不知道自己是不是欠虐，老人下一步动作还没出来，前面的少女，突然往回跑，在不远处摆了一个鬼脸。
　　老头气闷，他妈的，这丫头就他妈欠教训。快，我后悔了，给我速效救心丸……
　　祝念看着远处站着不动的老人，笑得越发放肆，心情也不由得好了起来，晚风温柔，吹起少女两侧的头发，口里含着糖，悠闲向教室走去。
　　赶到教室的时候，课已经上了一半了，从窗户外面稍微瞟了一眼，得，黄书情的课，这下有点难办了。祝念揉揉太阳穴，表示头疼，他丫的，怎么就不休息一下课表，黄书情，这还不得被问候死？
　　其实不是害怕，就是黄书情念叨起来，很烦躁，不停的说，像是解开了什么封印，上辈子没说过话一样。总之，祝念还没进去，头就隐隐作痛起来。
　　祝念从兜里拿出一颗糖，叼在嘴里，悠哉悠哉进了门。后门动静很大，黄书情早在祝念到窗外时就已经注意到了，专门等着她进去。
　　旁若无人的走到座位，背往椅子上一靠，歪头意味深长看了一眼黄书情。
　　黄书情怔愣了一下，怨气不由的从心底向外攀升。校领导干的什么好事，把这样一个祸害丢在自己办里，这不是存心破坏她的形象吗？
　　一时间气极，装作不知道祝念进来，阴阳怪气开了口“我们班，年级前一百的占了二十多个，其余都在年级一百五，有些人不知道配不配，仗着点关系，就进来混日子，想法挺好的，就是啊，还没有一点觉悟，以后铁定没什么用，一辈子啊，就只能在底层呆着。”说完，鄙夷的看了一眼祝念，目光满是不屑与轻蔑。
　　祝念听着话里话外的明嘲暗讽，又剥了一颗糖丢进嘴里，一下一下摇着椅子，咯吱咯吱响个不停，面上一副事不关己，漫不经心的看了一眼窗外，丝毫不在意黄书情。
　　黄书情见祝念没什么反应，感觉一拳打在了棉花上，浑身里外都气得发抖，一口气堵在心口，上也不是下也不是，拿书的手青筋爆起，指不定暗暗磨牙。
　　窗子开了一条缝，窗前枝丫疯长，欲将伸进来，却被窗户隔绝在门外。风堪堪吹过，抚得人骨头都酥了，祝念放空思绪，将自己同那一群人隔绝开来，你说你的，我不听，气死你。
　　赵暖起初见黄书情骂祝念的时候心里别提多幸灾惹祸，当下察觉到形势不对，心里头顿时升起一股恨意。
　　“老师，我们不要为了一个废物浪费时间，废物不学，那是天生的，后天走怎么改都改不了，骨子里的卑微，我们还能强迫不成？”
　　换作平日上课随意发言，黄书情是绝对不允许的，皱了皱眉，却还是默认了赵暖这个举动。
　　祝念的思绪被赵暖这一句话勾了回来，好家伙，姑娘端庄静雅，闲花淡淡香。眼眸微眯，心里有点不爽，悠然开口“大家都是平起平坐，你说，你有什么值得骄傲的。”
　　“你！”赵暖指着祝念，半天硬是没说出半个字。
　　祝念轻笑一声“唉，别指着我啊，不礼貌，多没素质啊。”
　　赵暖瞪着祝念半张开的口，一个字都没吐出来，气得狠了，一下一下喘着粗气。赵暖又怎么不明白祝念话里的意思，我这个废物都知道素质，你这个“上等人”也不过如此。
　　黄书情见局势越来越不对，拍了拍桌子，强制忽视祝念，但奈何人家存在感太高，一下就不由自主的看向她，当事人却一脸漫不经心，淡然扫视着这一切，黄书情感觉下一秒自己就可以进icu，还在发抖的手指，刚想指着祝念，却想到了什么，手指方向顺即转了个弯，指向门口，“你，出去！”
　　祝念表示无所谓，出去就出去咯，没啥大不了的。起身，当着黄书情的面，吃了一颗糖，轻轻看了一眼黄书情，带着些许玩味，缓步走了出去，留下一众icu预备军还在调节情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