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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第9章 小老板日常2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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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能上天都看不惯打工人上班睡觉,白优游觉得自己迷迷糊糊又能睡过去的时候,大门哐地一声被踹了。
“!”白优游猛地一弹,头直接磕在桌角,“嘶……”
还以为店长艾格大叔喝多了酒终于被人丢回来了。
来的似乎是个玩家?
白优游伸长脖子看过去,就见来人一脚磕在货架上,货架发出不堪重负地哗哗声,本就乱倒的药剂瓶子更是唏哩呼噜到处滚着。
乌鸦刚从木门里伸出个嘴巴,还没来得及喊欢迎呢,就见这人慌手慌脚间一巴掌扇过来,它连忙缩了回去,喷了口气。
“哎哟!”这人缩着身体,用拍红的手掌揉揉撞痛的膝盖,喷出一口恶气,脑子一热,泄愤地在架子上踹了两脚,“什么破地方!”
跟着他进来的人心脏都要停跳了,连忙扶正货架,狗腿地拍拍他鞋子,脸上堆着讨好的笑:“老大,您在这里等等就好,剩下的我来,我来啊!”
哦豁,这是两个脑子有坑的玩家啊!
白优游默默把头缩回去,揉揉脑袋上的包,拉高围巾,扯下兜帽,干脆当自己什么都没看见。乌鸦缩在木门里嘎了一声,看上去很生气了。
跟班陪着笑,给乌鸦作了个揖,干瘦的油滑神态十分符合太监、狗腿子一类形象。
但显然这两个人都没能察觉到乌鸦在憋大招。
老大甩着手呼呼扇风,间或打一个嗝,左摇右摆地晃荡着,嘭地趴在架子上呸呸连吐几口口水。他两颊通红,双眼迷离,脸上带着古怪迷醉的笑容。
没两分钟,他就不耐烦了,整个人压在货架上,两根指头左挑右捡,掂起来一个瓶子,挑着眉瞥了一眼,鼻子脸颊一抽,随手一扔,也不管是不是撞倒了其他东西。
“唉嘿嘿……”
可能乒乒乓乓的声音让他来了兴致,老大双手搓麻将,把货架弄得乱七八糟,货架委委屈屈吱响一声,吵了他的耳朵,嘿,他不乐意了,手一杷,货物叮叮当当全掉到了地上。
一个货架不够玩的,这里还有辣么多货架呢!他歪歪扭扭地往里走,脚边有箱子挡路了,嘿哈,踹!直到倒下的货物把路全都堵住了,才屈尊降贵,直接踩在东西上往前走。
跟班手忙脚乱地把易碎物品捡好扶好,嘴里奉承着,暗地里不断给乌鸦赔笑。
终于把整个店都霍霍一遍后,老大稀软地靠在收银柜上,居高临下,以老子天下第一的气势睥睨一切:“切,什么狗屁地方,值得你们一天天唠叨的,不还是屁都不敢放一个!这种老破小连我家一个厕所都比不过!”
跟班倒抽一口凉气,忙拥簇着将他往外推:“是是是,您说得对。”
随后跟班又折返回来,飞快地抱着自己的东西来付账,脸上尽是讨好的笑:“小老板您不要介意,他第一次来,不懂规矩,有啥损坏的我来赔哈。”
实际没赔一分钱。白优游特地看了一眼到账,实在没发现哪里有多一个铜币。
“我真不是故意的,您千万别记在心上!您大人有大量啊!”跟班一路道着歉,倒退着跑了出去。
乌鸦眼疾手快,对着他脑门狠狠喷出一口黑气,恶笑着乱叫:“塞林斯祝福你嘎!”
待人出了门,白优游安详地闭上眼。
哦,他当然不会记在心上,先不说他一个脸盲压根记不住客人,就是现在这会儿受的委屈也已经报复了回去——在他的视野里,两人头顶黑云笼罩,额间像煤一样枯暗如尘,俗称印堂发黑。
他甚至不无恶意地笑了:“祝您在乌鸦的祝福下平安顺遂!”
至于后续,有人在论坛上记录了自己倒大霉的一天:从道具店出去后,先连着被原住民碰瓷,破财消灾后,刚出城就被两拨怪物互殴波及,前脚刚被怪物追着打,后脚差点掉臭水坑……以上,白优游就不关心啦。
之后来店的客人有玩家也有原住民,没有再遇恶客,让他多少又睡了些时间。
下午四点。
魔王城政务厅规定的开店时间到这时候就结束啦!但不是每个店长都像艾格大叔一样下班即关门,还是有人想多开会儿店子的,此时闲下来的原住民也会四处逛逛买东西,或者凑在一起聊上两句。
白优游比较佛,关店走人还是义务加班纯看他当天心情,也许是连着熬了几天又断断续续补了觉,反而没那么迫切地想下线休息。
但不想动也是真的。
发呆更浪费时间。
做什么好呢?
他眯着眼睛环顾四周,心底里微妙的强迫症发作了。唉,先收拾一下吧!
技能:鉴定!
他将手贴在收银柜的台面上,台面随即亮起淡紫色咒文,咒文变形,爬动着汇成一排排构架怪异如云似雾的字,像有人正将眼观到的一切书写出来。道具店内的一切都呈现在诡异的文字里。
这种云雾似的怪异文字是鉴定技能特有的,比蛇爬似的魔王城通用语还晦涩诡谲。游戏里几乎各个势力都有自己的文字,除了他们玩家的冒险族文字外,黄昏暮土统一用光之语言,魔鬼联合大部分情况使用魔王城通用语,但永夜都使用血族文字,众星联盟内除了联盟通用语外更是每个大种族都有自己的语言文字。
所以鉴定技能有自己的文字好像没什么问题?
白优游在文字中看到了自己的名字,看到了乌鸦塞林斯,一路往下拉就能看到每个货架的使用情况、物品是否损坏放置在哪里等等详情。
一边整理,一边对照,拖拖拉拉熬到六点。
这时候原住民们开始了开始夜间的消遣。此时城门随时会关闭,玩家们行色匆匆,开始进入夜间行程。
“小游?你还没走?”从二楼楼梯处响起一个低哑男声。
白优游撑着脑袋,努力让双眼对焦,实际还是靠声音认人:“哎!艾格大叔,晚上好啊!”
酒精的臭气越来越近,裹着黑色披风的中年男人形象逐渐清晰。白优游揉揉眼,看到艾格大叔叼着牛肉干,斜靠在收银柜上懒洋洋地敲了敲:“你没察觉哪里不对劲?”
脑子里有一根神经跟着哒哒地敲击声一起跳。
大概他迷茫的样子太蠢萌,中年男人掐了掐鼻梁,叹了口气:“算了,把你手册拿给我看看。”
“啊?”白优游花了好一阵才反应过来自己还有个东西叫“游戏手册”。既然叫手册,它的形象确实是一本书,里面涵盖了人物形象卡页、装备道具、状态通讯等等基础功能,在原住民认知里它就像冒险族的身份证。
艾格大叔哗哗后翻找到状态页,在稀奇古怪的名词中一眼看到正在闪烁预警的“精力值”,指着怼到少年眼前。
“嘿嘿嘿。”白优游迷蒙地傻笑,“艾格大叔,我好像是不太对唉……”
艾格大叔忧愁地把书塞他怀里,拎小鸡似的把他揪起来,往窗边一放,窗帘一卷,哎,可以睡觉了。
白优游迷迷瞪瞪,一头磕在游戏手册扉页硕大的“下线”词条上。
咒文发动,眼睛闭合,意识飘起,无形的力量在牵引着它从渊流中上浮。直到某一刻像穿透了膜做的屏障,随后虚幻的困意散去,思维变清醒。机械女音适时在耳边提示:“您已退出游戏,亲爱的玩家,祝您生活愉快!”
回归现实。睁开眼,熟悉的天花板白印入眼帘。
空调经过数天不间断的劳作,正发出滋滋的抗-议声,三档冷风吹过白色窗帘,轻纱舞动,夕阳的余晖透过落地窗,在室内印出一小片暖橙色的方块。城市仍在吵闹,下班时间汽车焦躁地催鸣着,偶尔还能听见几句语焉不详的人语。
——这是一个再普通不过的高楼格子间。
笔记本电脑还接着电源,此时屏保被触动,亮起游戏论坛的宣传页——《众族众生》,予您一段新世界的冒险。
空气干燥得让人肺疼,白优游轻轻呼吸着,艰难地挪动着手臂,费了好一番力气才把头盔取下来,头晕,四肢乏力,还睡不着,只能生生忍着这番上刑似的难受劲儿。
手机早就没电了,还得充上。加湿器的遥控器在旁边,顺手打开了。
随着四肢感觉的恢复,身体的空虚劲儿也涌了上来。饿,馋的要命,身体在渴望高热量的巧克力蛋糕炸鸡汉堡。
虽然当初跟着表哥奢侈地买了带简易营养仓的游戏头盔,但是简易两个字说明了一切,在游戏里待久了,该有的难受一分不会少。
唉,玩游戏一时爽,事后悔得想撞墙。
十分钟后,手机自动开机。少年划拉着屏幕,拨亲情号,过了一会儿对面接通,第一句话就阴阳怪气:“喂,活着?你舍得下线了?”
“扬哥,救急,我饿死了。”
对面喷了句:“你饿死算了!”挂了电话。
一时间,房间内只听到挂钟一帧帧地读秒声、空调的风机声、笔记本电脑的运行声。
动静发生在五分钟后。
“啪嗒”,门锁转开。
“吱”,门打开。
“啪啪”,有人踩着拖鞋进门了。
“砰”,门关上了。
脚步声越来越近,哒啦声交叠着,随后诱人的肉香和红油的香味在室内漫开。
白优游不禁咽了下口水,脑子里浮现出红烧牛肉面的广告:哎,大块的肉,波浪形弹跳的面条,还有腾腾冒的热气,吸溜!干饭人充满力气!
顿时两眼瞪圆,翻身坐起来,直勾勾盯着来人手中的红色面碗。
张扬被他这饿狗讨食的眼神逗笑了,拇指一松,面碗的盖儿弹开,霸道的香气瞬间侵占了房间。这一刻,灵魂都随着香味在荡漾!
“扬哥……”白优游可怜兮兮伸出两只手求抱抱。
张扬将面碗一收,递了碗寡淡的速食粥过去,并残酷地宣布:“吃面不消化,你闻闻味儿就得了。”
“不!”这个瞬间,白优游的灵魂只剩下黑白二色,并从正中间裂开了。
张扬,一个游戏行业从业者,是白优游的表哥、白优游现在住的房子的户主、以及白优游兼职工作的老板。
同时还要负责把沉迷游戏不可自拔的网瘾少年给拽回现实。
他自己吸着红烧牛肉面,簌簌作响。
作为一个惯常熬夜的游戏劳工,张扬时常觉得自己在猝死的边缘来回横跳,没想到他这个表弟能更狠,招呼都没打就四五天不下线,游戏中发消息不回,吓得他差点跨势力找人!后来找游戏客服查询到人物状态正常才作罢。
他盯着白优游把粥都吃完了,面上恢复血色,吊了几天的心终于放下来,嘴巴一抹,面碗粥碗摞好丢垃圾桶,又把有些异味的垃圾袋扎好,洗手,返回卧房。
“扬哥,你好像男妈妈唉。”少年赖在床上没心没肺。
男妈妈不接他的废话,环抱双臂,眼睛半张,居高临下瞅着:“说吧,熬这几天你干什么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