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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2、两百五十二水灾天罚因何起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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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浅浅!!”
落水失踪的江惊才,急急忙忙的赶回到军营,只来得及,看到白浅浅坠落水中的水花散去。
他想也没想就跳了下去,白榆要冲上去救人,却被王子携死死拦住。
“江惊才!!汝这个骗子!!”
“汝说过汝不爱她的!!”
白榆朝着那高台下的水流奔溃嘶吼,那日落水,若不是他妖力爆发,及时苏醒过来,他们二人早就被洪水吞进肚子里了。
本想放烟花信号燃放,通知大营,可身上的烟花在水流中被冲散,弄丢了也无法报信。
谁想到,恢复了体力,匆忙赶回,他竟又为了那个该死女人跳下河去。
白榆绝望的跪在地上,看着山下的洪流,恨恨的骂了一句:“......骗子......”
白浅浅献祭前的话语,给人群中的女子带来了不小的震撼,尤其是那几个早晨差点被献祭的女孩。
人群散去,她们站在祭坛下,看着王子携,本以为,国师和那些封建迷信的地方官员不同,没想到,是同一类人。
说到底,最后献祭的,还是女子。
王子携回过头,那几个女子眼神闪躲的避开了。
“还有什么事吗?”他淡淡的问了一句。
“没...没事!就是想谢谢国师大人!”
“对!大人们辛苦了!”
“吾们什么都做不了,只能为您祝福和祈祷,救灾也要多多保重身体!”
几个姑娘都被她冷淡的眼神吓到,慌慌张张的回应两句就跑了。
王子携仰着脑袋,看了看天空。高空中雷鸣暴起,雨,又要来了。
从瘟疫爆发那天,到现在短短几日,十六座大营通报的死亡人数,已经达到了十万,其他地方还好,峥周城这边作为受灾最严重的大营,一天死了近八千人,烧都烧不过来。
这雨水再来,会把已经爆发的瘟疫,再次蔓延到就近的城池,不能再耗下去了,若是在研制不出解瘟疫的药方,那就只能用那个法子了。
深夜,白榆还在山边上跪着,天上打了一宿的雷鸣,也不见雨水落下,王子携坐在帐内,看着今日最新的死亡名单,还未就寝。
“启禀国师大人!截至今日午夜,十六座城池累计汇报,疫症确诊死亡十万七千八百人,其中一千二百一十人为确诊未病发者。除一百八十例死亡后被医者解剖的,所有死亡尸体,已被及时烧毁。”
他看着可怕的死亡名单,下达了决断。
“传令下去,当前疫情形势严峻复杂,防控不能放松。为以防万一,一旦出现发热、干咳、乏力等症状,立即处死。”
“国师大人!!”
脚下的官兵不敢置信的瞪大眼睛,莫说这疫症才爆发几天,能不能治都不一定,只是并发就要执行死刑,这处理的手段,也太极端了。
他对那官兵的反应,视若无睹,继续下达新的指令,道:“官府每日例行筛查,若还是发现有百姓逃窜,并且,未往当地避难营区避灾的,不必扣押,就地斩杀。”
“国师大人!这!”
“去。”
“......是。”
三日后,瘟疫爆发,便达十日。十日为期,若是瘟疫还得不到控制,就真的,是天要亡西部。
他提笔写下一封信件,敕令小鬼送往淮北白玉宫。
姑父,会允许吗?
入夜,西部山区一处僻静隐秘的山洞里。
四肢百骸的湿冷刺痛,像潮水般涌来,白浅浅忍不住发出痛苦的呻吟。
回想起自己方才被抛下高台那一幕,她的意识瞬间清醒,睁开双眼,眼前一片幽暗。
脚边的火堆,噼噼啪啪的烤着柴火,微热的火光灼灼,她困惑的闭上了眼,再次睁开。
这里,不是幽冥地狱?
是啊,吾吃了长生不老药,只要身体还在,吾就死不了!
她惊喜的动了动身子,可身体却仿佛被灌了铅一般,难以动弹。
“醒了?”
一道冷淡的声音传来,她记得这个声音,是江惊才。
白浅浅正要抬头看他,好好哭诉一番自己的委屈,却听到他又来了一句。
“汝都在水里溺了大半个时辰,这都能活过来。果然如马笠姝所言,是个怪物。”
他嘴里说着白浅浅听不懂的话,湿冷的感觉还在加重,她这时候,才发现,自己身上,还穿着落水的衣物。
是了,江惊才跟那江翰栖一样,满脑子都是是礼法道德,还未成婚,别说厮混床帏,就连亲吻,他都不曾对自己做过,怎么可能给自己换衣服?
她撑着身子想要起来:“惊才哥哥,吾想换身衣物。”
“不用换了,这里没有干净的衣物,反正汝也不会生病,就这么穿着吧。”
她软软的撒着娇,却不见江惊才怜香惜玉的给她搭把手。
那冷淡的样子,全然不见了昔日的温柔。
白浅浅完全没反应过来,到底是发生什么事了,江惊才就算是和白榆在一起后,对自己也不曾苛待和冷漠,哪怕是龙傲天死于自己的手上,他也是连夜把自己藏了起来。
王子执和马笠姝的死,他也没有质问过自己,一次愤怒和嘶吼都没有的他,今日怎么突然,变了样?
“说实话,如果不是那么多心眼子,吾也特喜欢汝这种柔柔弱弱,说话轻声细语,偶尔嗲嗲的对吾撒娇的女孩子。”
“但汝太过分了,害死了那么多人,甚至想要摧毁整个西部和这个国家。”
江惊才沉默许久,眼神转向她身上,视线与那幽暗的火光重合,白浅浅顿时委屈起来。
“惊才哥哥!!吾...吾做错什么了?汝如此生气?”
“汝做的那些糟心事,本丞相都知道了,汝还要装模作样到什么时候?之前在救灾的时候,不是已经不装了吗?”
“......”
那副冷漠的样子,白浅浅第一次见,她也不再委屈和反驳,安静了下来。
“为什么要杀了龙傲天?为什么要杀王子执?汝连王子著都不放过!又为什么要......为什么要毁掉国师?”
白浅浅似乎没有被他戳穿的丑态,只是安静的看着他。
见她如此冷静,江惊才有些失控的咆哮道:“汝做这些到底是为了什么?”
“因为吾的父亲,就是遭到他的弹劾,才被抄了家。就是因为国师,吾才会沦落道今日,如此下场。”
“那马笠姝呢?”
“汝为何要杀她?”
“马笠姝是瘟神,百年瘟疫,天灾祸世,是天道制定的规矩。那场瘟疫,本该是十几年前就席卷大地,吾不过是打开了她的命运罢了。”
“大营里的瘟疫,也是汝做的吧。”
白浅浅淡淡的动了动下巴。
“汝想做什么啊?”
“历朝历代,一旦瘟疫失控,便会以屠杀身染瘟疫者的方式,断绝传染风险发生。若是瘟疫吞噬了西部,那么,王子携,作为此次水灾的监事,必定会做出决断,到时候,便是,几百万的百姓,被屠杀。”
“为国为民,不光是救人于水火,国师因为这次水灾得了不少人心,那吾便要瘟疫,让他寒了人心!”
江惊才此刻看向她的眼神,带着几分惊惧,从未想过,她真的如大家所言,那么可怕。
“那他被陛下问责,再之后呢?”
“大灾过后,流离失所的难民将涌入,到时候,民不聊生,贵族面对数以及万的贫民,哀声四起,将矛头指向无能的帝王。”
“淮北遭难,首都一灭,云唐即乱。届时六国乱战。汝带兵镇压,收复故土,国将称汝,为帝。”
“汝想让吾做皇帝?可是,瘟疫已经席卷了整片黄土大陆,吾称帝,何来百姓子民?”
白浅浅轻笑一声,道:“吾既然能布下计划,就有应对之法。”
“这场瘟疫,因何而起?因为水灾,水灾乃天罚,又因何而起?因为云帝想要创建人妖共存的世界,惹怒了天神。而他的妻子,便是九尾妖狐,妖族的一方妖王。”
“而作为战乱的始作俑者,神女,吾国的皇后,王见风,将被送上祭台。别忘了,别人不知道,王见风是谁,吾们知道。她是天界的神女,初代天帝唯一的女儿,地神,魃。”
“神女能带给大地无限的生机,只要她,心甘情愿的献祭自己。汝作为鬼王的后代,最后的唯一的,后代。汝将,亲手杀死神女,为吾人族带来永生。”
听完她的全部计划,江惊才再次对她改观了。
吾是真的没想到,自己身边养了只野狼。
“疯子!尔等这群疯子!生老病死乃伦常,乃天命,尔等这般作为,是在逆天!”
白浅浅不以为然,冷笑道:“汝觉得江翰栖是汝的全部吗?可他,却只是汝漫长一生中的,一个劫罢了!”
“想要成仙,就得历经劫难,七情六欲,生老病死,方能成就大业。”
“江翰栖的所作所为,是为了人族,汝守护的江家,历朝历代,守护的不也是云唐疆土吗?不过是这一切,换个人来做罢了!”
“汝所谓的陛下,所谓的江家最后的血脉,不过,是一个器皿,一个神族用来镇压鬼族的神器罢了!只要摧毁他,汝就能解放,和华夏一起被封印的同胞!”
“那才是汝该守护的!江翰栖根本就不是人!汝看不出来吗?谁能从二十年前,南安城那场灾难中活下来?”
“看看乐于,他是神族!看看王见风!她也是神族!看看江翰栖!他是神器,他们都是一伙的!都是神族的东西!”
“汝不做也可以,有人会替汝做,鬼王早就预料到了,汝会心慈手软。”
江惊才一顿,看向她的眼神,此刻多了几分忌惮。
“尔等还想做什么?”
“知道为什么王者都是高冷,孤独,霸气的吗?江翰栖当年要不是靠着江家四十万大军支持,兵威将强,更得蒋雨舟半朝势力,汝以为,他能不经历硝烟,拿到皇位?”
“成王之路都是用亲人,爱人,友人的鲜血铸造而成的。要么汝踏上去,要么汝和她们一起死去,从而成就其他人。”
“江翰栖什么都没做,蒋雨舟都替他做好了。但他也同样的,失去了无数亲人和友人,现在,如果他识趣儿,杀掉自己的爱人,亦然可以稳坐皇位。”
江惊才不可置信的看着她一阵谬论。
“她是陛下亲自册立的皇后,吾不能碰。”
“可以啊,不碰王见风,那也还有一样东西,可以替代。”
“当花朵凋谢,当神器现世,当瘟疫丛生,当人心思变,世界将走向灭亡。神女现世!草木不生!要么献祭一个脏污的灵魂,要么献祭一个纯净的灵魂,反正都能完成任务,结果都一样。”
“汝什么意思?”
“汝以为,江翰栖是什么神器?”
“他是上古时代,第一个被制造出来的法器,东皇钟能镇压鬼族,他的肉身,和王见风的神魂,是成正比的。”
“横竖都能唤醒被天罚摧毁的生机,献祭江翰栖,还是献祭王见风,汝自己看着办!”
“不!一定还有别的办法!!”
江惊才红了眼,心中忐忑不安,若真如她所言,那么,要么牺牲其中一人,要么,人族殒灭。
左不过一个结果,做哪个选择,都可以保下另外两个。
许久,他突然笑出了声。
“呵~”
“汝笑什么?”
“汝不过是想让吾去打头阵,借着吾的手,摧毁前一代王朝,等事成,再控制住吾,建立新的王朝。只有人族数目暴跌,才能让女子快速的踏上顶端!”
白浅浅一顿,眼里有着片刻的慌乱。
“呵,汝都知道了,何苦与吾废话?”
“那汝可知道,汝被吾带回丞相府之前,发生过什么?”
“什么意思?”
正当江惊才想说话,一道凌厉的嗓音传了进来。
“马笠姝先前在汝体内做了手脚,汝一死,马笠姝封印在汝体内,瘟神的使命,就此爆发。”
“汝方才坠入江中,身子砸在了暗流中夹杂的石块,已经断过气了。封印解除,整条护国江的江水,被汝的血液蔓延。”
“而第一个坠水的,是救汝的江惊才。他也在这毒血浑浊的江水中其中,被传染了。”
“黑荒!!”
看着来人,白浅浅瑟缩了一下,后脑勺被他打晕的地方,还隐隐作痛。
“是汝告诉的他,吾们全部的计划?”
她看了看江惊才,又看了看来人,惊呼:“汝们认识!!”
“汝落水之后,丞相大人可是不顾自己的安危,跳下去救汝。是吾把二位从水底捞出来的。”
江惊才看着黑荒,质问道:“既然汝知道她全部的计划,还知道马笠姝在她身上下了封印,为什么不阻止她的死,散发出最可怕的瘟疫?”
黑荒对他的质问,不以为然,反倒是给脚下快燃尽的火堆,添了些柴火。
面对二人的沉默,江惊才耐着性子,坐了下来。他也不再开口,脑子里慢慢的,都是一天前,白榆拼着最后的清醒,救了自己后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