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3、说谁不行 ...
-
纪松闻动作很快，次日便拟好了奏疏，与数位朝臣一起联名上书。宋昭里本就一心挂着幽州战事，看到有人愿意揽下青州这个烂摊子，当即便批了下来，还盛赞傅衍不愧为皇商，成他为天下商人之典。
傅衍听说的时候差点没笑出声，肩膀一抖一抖的，顾卿华伸手把他捞住，避免他从榻上翻下去。
等工部层层审批下来，纪松闻就赶去扬州交涉，又写了家书给青州牧要他募集人手。趁这功夫，傅衍和顾卿华分别找了赵景南和齐楚元，从他们手里套出不少银两，美其名曰支持九州建设，还把两人拐带出来帮忙购入或置换麦麸。
七八月的流火天气热得吓人，加上连日烈阳，将几人晒的都脱了层皮，个个儿肤色都暗了不少，倒是傅衍这个皮肤最白的半点变化都没有。
齐楚元不由凑过去拿胳膊肘戳戳他，挤眉弄眼地问：“傅先生，你这身上涂什么了？怎么就你没黑？”
傅衍眨了眨眼一本正经地忽悠；“那当然是我独家出品的秘制防晒霜，还没开售。看在你是老朋友的份儿上可以提前卖你一瓶，只需纹银五百两，一般人我不告诉他。”
听到这数，齐楚元这从没为钱财发过愁的小侯爷掰着手指头算了算，最终干笑两声：“嗨呀，我一个糙人也没那么讲究。再、再说，我看我黑点儿更有男子气概，哈哈。”
顾卿华走近揽住还在憋笑的傅衍，点了点他的鼻尖：“你别逗他。”
齐楚元：“……”
还不如逗我玩儿呢。
也不知道这两人是因为他早就知道他俩的事儿，所以格外有恃无恐还是顾卿华脸皮实在太厚，总之在他面前秀的十分肆无忌惮。特别是顾卿华，那看过去的眼神儿，比赵景南抱着他的花魁小倌时还腻人。
齐楚元不由打了个哆嗦，呆不下去了，“那什么，我去看看西边儿粮仓满了没。”
“昨天不就查过了？”顾卿华淡淡道。
“那、那我去帮帮老赵收麸子。”说罢便一溜烟儿窜了个没影。
傅衍无奈将肩上的手挪下去：“是谁在逗他？”
顾卿华不依不饶的将手搭回去，还在他肩头轻轻拍了两拍：“我，我逗他，想让他看看我们有多恩爱。”
“你，适可而止啊。”傅衍将脸别到一边，小声吐槽，“现在还是表兄弟身份就这么嚣张，等以后，人家指不定怎么编排，说皇上和国师有一腿。”
“唔，”顾卿华仔细思考了下，“不对，不算有一腿。顶多有一手，有一脚，或者——”
他故意拖长了腔，凑到傅衍耳畔轻轻吐气，“有一嘴。”
傅衍瞬间爆红了脸，将他往旁边一推：“我去看看西边儿粮仓满了没！”
而后瞬间闪身飞掠出去。
赵景南过来时就只见顾卿华一个人对着门口傻笑，他疑惑地皱了皱眉：“我傅哥呢？”
顾卿华脸上溢出来的温柔和笑意瞬间散去，只留了点戏谑若有若无地勾在唇角，“去西边粮仓了。”
“去那儿干嘛？”赵景南不解地挠了挠头，“刚刚还让我帮他拿账本儿呢。”
傅衍往西刚走了百米又撞上折回来的齐楚元，后者略显尴尬地抓抓头发解释：“那什么，老赵好像去南边儿了。”
傅衍这才想起他让赵景南帮他拿东西的事儿，握拳在唇边轻咳一声：“那你去找他，我随便看看。”
“好嘞。”齐楚元麻溜应下，一转身就又瞧见顾卿华和赵景南一道远远的朝这边走。他“咕嘟”了下口水，小声嘀咕：“就不给活路是吗……”
顾卿华没瞧他，眼风扫过去定到了他身后的傅衍脸上，笑意逐渐蔓起来：“久良来消息了。”
说着将一折精巧的竹简递了过去。
傅衍接过扫了两眼，唇角便翘了起来：“不愧是靖王，动作这么快！看来我们的计划可以再提前一点了。”
“这还快？”顾卿华冷哼一声，“你都把怎么做教给他了，把杨鸣那些兵力分拆塞到军中很难吗？”
“让宋昭里相信他是真的为保自己王位才甘愿出兵幽州可不是件容易的事儿，这个速度已经很可以了！”傅衍抛了抛手中的竹简，内力一催便化作齑粉从指缝簌簌落下。
顾卿华抿着嘴瞧他片刻，别开眼闷闷道：“就他厉害，我们这些人都不行。”
“诶！”齐楚元嘴快地接道，“你不行就不行，别带上我们啊！我们功劳大着呢！是吧老赵？”
赵景南给他一个同情的眼神。
齐楚元迷惑的对上他的视线，倏地背后一凉，在顾卿华抬手之前瞬间抱头逃窜：“有口无心！有口无心啊啊——”
还没嚎完，就被顾卿华一手揪住了后颈领，慢慢拖到跟前笑眯眯地问：“你刚刚说谁不行？”
齐楚元欲哭无泪：“我，我不行！”
顾卿华漫不经心挑了下眉：“什么？我没听清。”
齐楚元嘴巴一扁看向傅衍，一张黑脸可怜又好笑的皱成一团：“傅先生……”
傅衍无奈地扶了下额：“快把他松开吧。”
“那，你说……”
“你最厉害！”
顾卿华话还没说完就被傅衍迅速堵回去，他定定瞧了傅衍片刻，薄唇勾起细微弧度：“呵，敷衍。”
傅衍：“……那你说，怎么夸？”
顾卿华扫了眼身旁碍眼的两人，手一松，跨步过去笔到傅衍跟前，微弯下腰唇凑到他淡粉的耳边轻轻道：“私下夸。”
傅衍：“……”
他不自觉的将眼睛偏垂下来，明明看不到顾卿华那双摄人的凤眸，却又好似清楚的瞧见了那双眼挑起了怎样的弧度，闪着怎样的光亮。
这种感觉有点奇怪，明明已经是亲密无间的关系，还是会轻易的因为对方脸红耳热，心脏不听使唤的跳动。
“我要分账，要记东西。”半晌，傅衍听到自己很小声又很没有说服力的拒绝。
顾卿华不甚在意地挑了挑眉，单手揽过他的肩：“没事儿，我替你记。”
说着便圈着人往住处走。
“诶！”赵景南在后面扬了扬手中厚厚的账本，“这玩意儿怎么办？”
顾卿华头也不回：“先放你那儿。”
被揽着朝小院快步前行的傅衍四下觑着，有些不自在的避开往来下人，压低了声音道：“青天白日的，做这种事，不好吧……”
顾卿华脚步顿了顿，旋即又松快地笑开：“也是。”
说着手一松，笑吟吟地和他拉开了些距离，“那我去把账本拿回来，表哥先回屋吧。”
直到顾卿华的身影消失在转角，傅衍才愣愣地歪了下头，他刚刚，是生气了？不至于吧……
可就顾卿华那恨不得时刻黏到自己身上的性子，没道理回做出这样的举动。
移情别恋？
也不可能，他们天天在这荒郊野外的田地里待着，根本没有接触其他人的机会。再说，顾卿华怎么可能是那种轻易就不喜欢了的人。
那是觉得他答应又反悔言而无信出尔反尔，想要略施手段晾他一阵！
傅衍越想越觉得自己猜的对，搭在门上半天没动的手指终于微微用力推开房门，他低头无声笑了笑，看来也要适当给小孩一点甜头吃。
顾卿华拎着账本过来，一推门便有冷冽松香扑面而来。他扫视了一圈，房中并没有傅衍的身影，只有角落他曾夸过的熏香炉袅袅释出轻渺白烟。
微微挑了下眉，顾卿华抬步往里间走去，床周半透明的淡青纱帐已经放下来了，里面影影绰绰映出个侧卧的身影。
顾卿华怔愣了下，这么困吗？
不过这些日子，傅衍的确是忙得脚不沾地。有时一日只休息两个时辰便起来挑灯查看各州粮仓布局，分派沉砂山兵力，还要操心扬州开渠的事，实在是很辛苦。
唇线绷直了些，顾卿华有些懊恼自己太过任性，算了，再忍忍吧。
纱帐里保持曼妙侧卧躺姿的傅衍有点忍不住了，之前给湘陵君送竹幽阁的分金时，收到不少寄回的书和手札，说让阁中小倌们照着学。他也翻了两页，其中就有这个据说风流韵味自然天成的躺姿。
吹的天花乱坠，实际看来，屁用没有。
傅衍蹙眉扭了下有些僵硬的腰，累倒是真累啊，也不知道那些小倌是怎么坚持下来的——
“哗啦”，一声细微的纸页翻动的声音将傅衍思绪拉回来。
透过半透明的纱帐，依稀可见顾卿华侧对着他坐在桌边，轻轻翻开账本批注起来，甚至还给自己倒了杯凉茶。
傅衍：“……”
顾不上原先想好的不动声色给甜头计划，傅衍“唰”得拉开纱帐，一双流光的桃花眼沾了愠怒盯住完全忽视他的某人。
听到动静的顾卿华转头看过去，对上视线后脸上先是浮起了些许迷茫，而后迷茫消散不见，取而代之的是小心翼翼的歉意：“我吵醒你了吗？”
傅衍抿唇不语。
见他脸色没有半点缓和，顾卿华头垂下去，眼睛偷偷抬着瞄他：“对不起阿衍，我没想打扰你的，可是我……我实在不想放过任何和你独处的机会。你继续休息吧，我保证不会再发出任何声音了。”
傅衍腾起的那股莫名火气瞬间消了下去，化成一汪柔软的水在胸腔摇来晃去。
半晌，他妥协地低叹一声，起身赤脚走到顾卿华身前。一手按住桌上的账本，一手按在他的椅背，俯身下去。
午后的阳光透过薄薄的窗纸跃在傅衍纤长的羽睫，而后微微一晃，温软的唇瓣便印在顾卿华因不自觉屏住呼吸而抿紧的唇上。
作者有话说
第113章 说谁不行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