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第 8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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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吃了你的饭菜，就送你个小玩意儿吧。”裴砚作不经意状从袖中钱袋中取出一枚钱币递出去。
这是饭钱吗？不过哪有拿一文钱做饭钱的，而且这是将军府，哪有让他自己府上吃放还要付钱的道理。
如意满腹疑惑接过了铜钱，入手一摸方觉不是普通的钱币。
“这是，找乐子钱？”
找乐子钱是个诨名。原是晋国废帝年间的东西，都说君子远庖厨，但是废帝却对厨房情有独钟，极爱炮制各种新鲜菜色，还在宫里设置了一个食坊，专门卖自己做的食物，下令让宫女儿太监们都来光顾。来买东西得给钱，可是废帝说这些出自天子之手的食物，怎么能用民间普通的钱币来买呢。
于是内务府就左思右想找对策，终于想出了个法子，研制了一套在宫里专门给皇帝用的钱币，这些钱币与寻常铜钱相比，大小差不多，不过略厚，内置关卡，钱币中间有个凹槽，用针一戳，钱币就会分成三层，第一层镶嵌的龙鱼图案的玉石浮雕，第二层表面鎏金，刻着万寿无疆，第三层略有凹陷，仿佛一个小碟子，盛着三只翡翠小饺子。
内务府叫做寿安通宝。
不过废帝既无寿，也无安，登基不过五年就被皇叔废了，这套寿安通宝也被叫做找乐子钱了。
这是非常难得的东西了，当年废帝的皇叔以此物为皇室之辱，下令毁掉了一半，被废帝带出宫一些，后来又做了废帝的陪葬，只有那些得脸的宫女太监手中有三五枚，都小心的收着不敢外露。
如意自小对这些珍玩有兴趣，倒不是看重他们的价值，而是从小被父亲带着学习如何鉴别玉石，如何判断金器，久而久之也就以此为趣了。指腹小心翼翼的从钱币中间摩挲，果然有一小小凹槽，兴奋得催促采萍取跟绣花针来，她平日里是从不做针线活的，采萍到针线房拿了一根来，如意在钱币中间一戳，原本闭合紧密的钱币缓缓分开，她一层层细看，果如传言所闻。只可惜第三层没有翡翠小饺子，大约是原先的主人迫于生计，单卖了翡翠。
玉石翡翠倒是其次，这东西最要紧的是其中机括，真乃巧夺天工。
这厢如意赞叹连连，采萍暗暗扯了扯她衣袖，这会儿不道谢，怎么光顾着念叨什么南阳玉、碾磨、钻孔什么什么的呢。
如意闻弦歌而知雅意，朝裴砚盈盈一拜，笑容也更多了几分。
“你喜欢就好，这是齐王送来的。”
如意把玩的手停顿了一下。
“还送了一些其他东西，我想着那些你大约不会喜欢，就退了回去。”裴砚乐呵呵的。
如意不知如何回复，思量了一下答了一句多谢将军。
“你在齐王府也有几日，觉得齐王如何？”
看来齐王是来跟将军府找联合的，裴砚在做民心调查，如意斟酌片刻挥手屏退左右，起身又拜。
“妾身既身在将军府，自然对将军俱实以告。不瞒将军，齐王此人颇有城府，又多阴险狡诈，将军是光明磊落之人，是要解救万民于水火之人，妾身认为齐王此人不可信。”
关于出路，这些日子如意也想了许多，她是看好裴砚问鼎的，根据梦里裴砚行为来看，即便他此时还未有此心，日后也是有的，只是梦里她死得早，并不知后事如何。
如果向裴砚投诚，再告知他关于秘宝图的事情，只要他能寻到父亲，她就有把握说服父亲投向裴砚，有了宝藏相助，裴砚必能成事。
如意垂着眼帘，片刻未见裴砚有动静，鼓起勇气抬眸一看，却恰好跟裴砚的眼神撞在一起。
“我也是这么觉得的，齐王此人实在令人讨厌。”裴砚愤愤，“你我果然夫妻一心，对齐王看法都是一致的。”
不对，这不对。他是将军，她是妾。横竖轮不到他们做夫妻，若论关系也是主仆。
如意也没开口辩解，毕竟人家也就随口一说，她随便一听就算了。
“还有一事，妾需与将军坦白。”关于她的身世。
梦里父亲已不在人世，她知道父亲至死都是为了保护藏宝图，所以也不会把真相说出来，但是眼下父亲还好好的在某处活着，她只想让父亲安全的回来。至于灵帝一党，原是朝廷先无德，怨不得众叛亲离。
她简明扼要的说了自己的出身，又说了齐王对她下毒一事，但是思虑之下没有说出藏宝图之事，只求裴砚帮她寻父。因为担心若是父亲若知道裴砚为了藏宝图来寻找自己，恐怕宁愿自尽，倒不如先找到了父亲，再由她劝说，等父亲接受了再把藏宝图秘密向裴砚和盘托出。
如意说着也在观察裴砚神色，她说自己是少府寺卿万珣之女时似乎裴砚没什么神色变化，但是说道齐王给她下毒让他来监视将军府时才严肃起来，于是立马补充说自己对将军非常忠诚，不管什么事都不会往外说的。
“那如果他以你的性命要挟你也不说？”
“那是自然，将军是好人，是要拯救苍生的。”如意坚定的打包票。
“如果真有那么一天，你编也也要编点消息告诉他。”
“那不行，那我岂不是……”如意正色道。
“你也是我要拯救的苍生，之一啊。”裴砚恢复了平静的神色，到外间喊了个随从，嘱咐他唤一个大夫过来。
不知道为什么，如意感觉心多跳了一下。
大夫来的很快，房里奇怪的气氛还没散去，就抱着医药箱子匆匆而至。
“将军，是你又……”
“是她。”裴砚指了指如意，“她中毒了。”
这大夫也是花甲之年了，得知不是将军有恙便放下心来，捻着胡须慢悠悠取脉诊来搭脉。
“姑娘从哪里得到的米壳花？”大夫大惊。
米壳花是西域之物，这种花美艳非常，但是却是剧毒，这种花的种子服用三四次后就会让人上瘾，逐渐丧失味觉，如果停止服用，会感觉四肢百骸都疼痛非常。
“生生砍断四肢的疼痛也不过如此了。”大夫做完解释后又补充了一句。
如意瞬间明了。齐王是怕她进了将军府背弃承诺，所以用这种方法让她不断上瘾，既是解药又是毒药。
“好在姑娘只服用过两次，以后不再服用，应该没什么大碍。”
大夫的话让如意定下心来。
下人们收拾了碗筷，送走了大夫，贴心的给他俩又关上了房门。
如意把白日里与齐王府暗探接头的事也说了一遍，提醒裴砚注意池水与外界相通之处，不过她觉得也不必把通道堵死，完全可以来套瓮中捉鳖。
“另外，妾身父亲一事……”
“你放心，我会把你父亲安全带回来的。”
裴砚的话是很可信的，如意松口气，感激朝他笑了笑。
“你好好照顾自己，这些事不必担心。”裴砚的手抬了抬，似乎想抚摸她的头发，但是饶了一圈，只轻轻拍了拍她的胳膊，“是我不好，竟没有察觉到齐王给你下了毒。”
“这怎么能怪你呢，是齐王此人太过阴险。”
“是我的错，我没有保护好你。”
“不是你的错。”
“是我的错。”
“不是。”
……
采萍在外面听着两人在屋里的对话无力看天。
“这就是当主子们的乐趣吗。将军不是告诉我们说如意姑娘是他从前定过亲未过门的妻子吗，怎么就不能直接说。”
“将军说你家主子现在还是小姑娘，他不能下手。”青竹依着回廊上的柱子跟采萍一起看天。
“那说明身份也是可以的吧。”
“可能这就叫做，情趣吧。”青竹若有所思。
作者有话说
第8章 第 8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