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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7) ...

  •   8月14日星期日晴
      夜幕初临。在轻轻吹拂的夜风中,我又一次坐在露台上的钢琴前。
      天上嵌着一轮下弦月,挂着几颗疏冷的孤星。我望着有些空旷的海面,兀自泛起微笑。今天,她会来吗?自那日别离,已过了许久。但不管怎样,为了她,我会努力控制好节奏。
      我的手指在黑白琴键上滑过,带起一阵明快的旋律。我仿佛来到了远洋的航船上,海浪在甲板下起起伏伏,腥咸的海风穿透指尖,鸥群嬉闹着远去……我仔细辨认着乐谱上的音符,尽全力弹好每个音。终于,第一小节结束了,我停下双手,钢琴厚重的余音仍未消散,周围的空气还在微微振动。
      勉强算是……有些进步吧。
      乍一抬眼,一抹橙色的身影绕过海中的礁石,缓缓向这里游来。
      “刚刚的曲子是你写的吗?”沙罗轻声问道,“听上去似乎还不错。”
      “不是,是一个著名的音乐家作的曲,我曾去他家拜访过,他将乐谱送给了我。”我强压住心中的喜悦,明白这几周的练习没有白费,“然而它似乎不太好弹,我总是把握不好节奏。”
      她沉思了一会儿,道:“既然一直弹不好,那就不要逼自己了。”
      我摇摇头,微笑道:“如果每次碰到难度大的曲子都放弃,那我不就进步不了了?你所说的什么力量,也就展现不出来了。”
      “也是。”沙罗闭上双眼,似是在考虑什么,“海月,你还记得相遇那日我唱的歌曲的旋律吗?我一直很想听听,用钢琴演奏出来,会是什么样子的。”
      “嗯?”我有些意外,“或许还记得一些,我尽量试试。”
      我在脑海中回想片刻,依稀哼出了一小段旋律。我试着将这段旋律用钢琴弹出,不过总觉得不是很流畅。伴随着钢琴声,沙罗在海中轻声唱起这首无名的歌谣。那歌声十分悦耳,就像温柔的母亲在给心爱的孩子唱摇篮曲一样。
      我将琴声融入她的歌声中,竟意外地流畅。琴声和歌声交织在一起,如天籁般和谐。万般思绪在心底涌起,回过神来,一曲终了,余音袅袅。
      “谢谢你,海月。”沙罗道,“其实,这是我们国家的一首民谣,一首无名的民谣,一直在我的家乡传唱。”
      “你的家乡?”我感到有些惊奇。
      “是的,我的家乡。那是一个很美丽、很温暖……但却令我厌倦的地方。”她的眉眼间似是浮现出了些许忧伤。
      “我要走了,我本不该说这些的。”她用琥珀色的眼眸看了我一眼,转身游远了。
      下弦月的清辉映在海波上,斑驳成片,似乎什么也未曾发生过。
      但这大概是我来到印度之后,度过的最美丽的一个夜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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