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树下吹笙

6、第 6 章

　　（朝夕花篇）
　　又是一年东海朝夕花开，辛端与风越境提前来到东海之滨，等着朝夕花开。
　　变成一丈长小蛇的小白，高兴地在花丛里打滚，辛端很想把它拎出去扔掉，这黑不溜秋的小白蛇，太碍眼，悄无声息地出现在他和阿越身边，而阿越又十分疼爱它。
　　“小白，你去别的地方打滚。”辛端说:“这地方，阿越要看花。”
　　小白能听懂他们的话，但它不想离开风越境，要不是自己实在不能缩小，它都想钻风越境怀里。
　　风越境坐在花地旁，对小白说:“小白，去别的地方玩，你把这里的花骨朵滚坏了。”
　　小白看到自己损坏的一大片花骨朵，还想用尾巴把它们竖起来。
　　“小白，去别的地方玩。”风越境把它召过来，摸摸脑袋，“去吧！”
　　小白高高兴兴地游到远处去了，只要离远点打滚，就不会影响主人看花了。
　　“它果然还是最听你的话。”
　　“小白很听话，但是你一点都不听话。”
　　辛端问:“我怎么不听话了？”
　　“让你回天界，就不回去。”
　　辛端固执地说:“我不回去，你在哪我在哪？”
　　“你还小，不要任性。”
　　“我都一千多岁了，不是小孩了。”
　　风越境轻笑，“和我比起来，你就是个小娃娃。”
　　“小娃娃就小娃娃，小娃娃能保护你。”
　　“我不需要保护。”
　　“你需要。”辛端说:“我不想让你受到伤害。”在辛端的认识中，他的阿越就是温柔和善的，即使一箭掀翻半个宫殿，也是纤弱的。
　　“辛端，等看完朝夕花就回天上去吧。”
　　“我不回去，我要和你一起。”
　　风越境说:“一起回去，我会去天君面前请罪。”
　　辛端道:“你没罪，我看谁敢罚你。”
　　风越境无奈，“天孙殿下这么不讲理吗？”
　　“你就是道理。”
　　风越境拨弄地上的花草，他们静静等着夜半朝夕花开。
　　子时一到，他们被白色的朝夕花包围了，所有的朝夕花一起开，莹莹发光。
　　风越境忍不住惊叹，“好漂亮！”
　　“走，进花海看看。”
　　辛端先站起来，然后拉他一把。
　　风一吹过，朝夕花摇曳身姿，似乎在欢迎他们的到来。
　　风越境问:“这么美的地方，为什么没人来看？”
　　辛端说:“东海之滨年有潮浪，朝夕花开的时候更是多发，久而久之就没有人敢来了。”
　　“那为什么现在可以看到？”
　　“其实多发潮浪的原因，是因为海中大妖，它不想别人来看它的花。”
　　“现在不见了吗？”
　　“也许吧！可能是累了在家休息。”
　　海中大妖，愤愤地看着在它家花园闲逛的天族。哼，天族没一个好东西。它摸摸自己的脑袋，那里有个大包，十来年都没养好，气死妖了。
　　它钻回洞里，呼呼睡大觉，眼不见心不烦。
　　辛端问:“好看吗？”
　　“嗯。”
　　“那每年都来，我们一起。”
　　“算了。”
　　辛端握住他的手，“相信我阿越，我会做到的，每年都来好不好？”
　　风越境看着他的眼睛，说:“你，很忙。”
　　“我不会的，只要你说，我就会做到。”
　　“辛端，你不必这样，我们只不过是朋友而已。”
　　“才不是。”辛端说:“我只是年纪小，又不是真蠢，喜欢我还是知道的。”
　　风越境垂下眼眸，“别乱说话。”
　　辛端捧起他的脸，“我第一次在天存阁外见到你，就喜欢，我想和你说话，看你笑，看你温温柔柔的。”
　　“阿越，你很温柔，你骗不了我的。”
　　“你和所有人都不一样，他们都可以是我的朋友，也可以被替代，只有你不一样，你不能离开，只有你不能离开。”
　　辛端靠在他肩上，“阿越，你不能离开……”
　　风越境伸手揽住他，“我……答应你，不离开。”
　　辛端欣喜，“真的吗？”
　　风越境说:“我想让你说一句话，如果你猜对了，我就不离开。”
　　“什么话？”
　　“你猜。”
　　辛端心如明镜，这话他早就学会了，他故意逗他，“到底什么话？”
　　风越境皱眉，“猜不到算了。”
　　说着就要走，辛端拉住他，带到自己怀里，在他耳边轻声说:“不就是我爱你吗，我知道。阿越，我爱你，一直都爱你。”
　　“我也是。”
　　“想亲你，可以吗？”
　　“你说可以，就可以。”
　　盛开的朝夕花中，他们敞开心扉，说出心里的话。如果早点说出来，就没有那么多事了。只不过，一个傻一个犟，但现在是好的就够了。
　　海中大妖翻个身，从水镜看到那对在人家后花园卿卿我我的狗天族，气得想摔镜子，“毁灭吧！”
　　辛端带着风越境和小白回到天界，蒲宿上仙眉毛都气歪了，非要让风越境受雷刑。
　　天君板着脸，“风越境，你可有异议。”
　　风越境道:“有。”
　　“嗯？”天君没料到他居然还有异议，“你有什么异议？”
　　“辛端殿下，您说呢？”风越境拉住辛端。
　　辛端站在大殿上，“我看谁敢再提一次雷刑，孤亲自拉他去雷刑台。”
　　天君骂道:“你反了天了。”
　　“天君，阿越是辛端最重要的人，如果要罚，就罚我好了。”
　　谁敢罚天孙，想打天君的脸吗？
　　“蒲宿上仙技不如人，输给了阿越，阿越也很愧疚，不然让阿越给上仙道个歉算了，又不是什么大事。要是上仙不乐意，那孤可以和上仙比试，到时候输给上仙，一样的。”
　　蒲宿上仙脸都青了，又拿出来说一遍。
　　“上仙觉得如何？”
　　蒲宿上仙铁青着脸，“本仙也不是得理不饶人的，让他给我道个歉算了。”
　　风越境离开走过去，行大礼，“出手没轻重，伤了上仙，罪过。”
　　蒲宿上仙拂袖，“哼。”
　　辛端又问:“天君，既然蒲宿上仙都不追究了，那阿越的雷刑。”
　　天君说:“九羽风鸟族那边还咬着不放。”
　　辛端道:“天君大可放心，阿越已经还回九羽弓箭，立誓不再踏入九羽风鸟族半步，九羽风鸟族王君说了不再追究。”
　　天君摆手，“随你们去吧！”破事，他不想管，风越境要么不飞，要么惊人，他不想再生事端。
　　辛端又说:“我想给阿越换一个职位。”
　　天君:“你不要得寸进尺。”
　　“原来的天存阁已经有新人去了，阿越再回去不合适，还是换一个职位好。”
　　天君耐着性子问:“想换什么？”
　　辛端问风越境:“阿越，你想换什么？”
　　天君没眼看，他当没听到辛端的话。
　　其他人也是左顾右盼，说什么，不知道。
　　“藏书阁好了。”
　　天君松口气，还好还好，藏书阁好，安稳。
　　“那就藏书阁好了。”
　　风越境施礼，“多谢天君。”
　　藏书阁的差事比天存阁多，但藏书阁人多，来来往往，很是热闹。
　　风越境坦然接受辛端的庇护，时不时溜了也没人管，反正藏书阁人多，不差他一个，而他有更多的时间和辛端在一起，只要辛一离开天界就会带着他，冲锋陷阵，谋篇布局，不输于天界第一大将凌苍。
　　天君现在已经不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他整个把眼睛闭上了，亲孙子不能罚，亲孙子喜欢的更不能罚。
　　又是一年朝夕花开，他们坐在花海中等花盛开，周围有很多人，都是成群结伴来看花开的。
　　海中大妖彻底没了脾气，看吧看吧，你们看花，我看你们。
　　辛端往水里扔了个包裹。
　　“那是什么？”
　　辛端说:“总是看人家的花，也要给的补偿。”
　　大妖一边吃着辛端给的东西，一边说:“哼，天族人，总算有点良心。”
　　朝夕花，子时一到开，亥时结束灭，初阳升起，它盛开着，夕阳落下，它还盛开，有始有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