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年代》冷梅

27、第28章

　　几十年过去了，家早已经变化的和记忆中大不一样了。儿时的记忆也蒙上了些许的灰尘，把脑海中的印记给遮盖了。有些人和事儿都变得开始模糊不清了，三十年人生有几个三十年，是多么漫长的路。它足可以改变一个人的人生了。人生活在这个纷纷扰扰的花花世界上，谁也过的不轻松。压力人人都有，只是轻重不一样罢了。玉娇这些年也是备受煎熬，她无时无刻不想念家乡，想念爹娘，想念她生活的点点滴滴。当再次踏上故土的一瞬间，她心情十分地复杂，当年离家出走的时候，爹娘还是一头青丝，而今已是满头白发，勾腰驼背。她心里怎么能不内疚呢，都怪自己当年太任性了，只想着自己的幸福，完全忽略了爹娘的感受。她不停地责怪自己当年的做法，可是这世上没有后悔药卖，后悔死也于事无补了，她也因此而饱受思乡之苦，也算是得到应有的惩罚了。往后好好地孝顺他们，让他们度过往后余生。

　　“当年你一声不吭地就走了，我天天哭啊，盼啊！希望你有一天回家来，我们可以原谅你，都怪我们想的不周到，都是因为我们你才走的。”玉娇娘开始责怪自己。

　　“娘，我知道，因为我，让你受尽了委屈，是我不孝啊！是我太自私了，没有顾忌你们的感受。我也没有脸回来，怕村里人笑话。”玉娇说。

　　“小刚他们去了，还不知道怎么样？你弟媳妇饶不饶，还会不会再来闹？我和你爹这些年是被她闹怕了，动不动就闹上门了，摔这砸那，我们怕呀！不讲理，总是拿你说事儿。”玉娇娘说。

　　“放心吧娘，他们两弟兄能解决好的，肯定会办妥当的。以后我弟媳妇儿也不会再找你们来闹了。”玉娇也不知道怎样安慰老人，这一切的不愉快都是因她而起。她很害怕会再次掀起轩然大波来，这些年都是小心翼翼地生活，总觉得自己对不起家人。有些个事情不是一句对不起就能抚平心中的怨恨，就能得到别人的理解。

　　小刚和英豪不一会儿就来到了自家门口，就听到院里传来母亲的声音：“你一辈子就是这个怂样，她回来了，你连个屁也不敢放，平时和发火倒是挺有本事的。节骨眼儿上，啥也不敢说了，还是个男人嘛？”

　　“你没见有亲戚在吗，听听街坊邻居都怎么说你，还恬不知耻地哭闹，跟耍猴儿似的。你不要脸，我还要脸呢，小刚还要脸呢，将来儿子还怎么找媳妇儿，三里五庄的好闺女谁还敢嫁到我们家里来？就冲你这么个妈，我看也难。”玉虎气狠狠地数落媳妇儿。三儿家的还很委屈地边哭边诉苦着。

　　“爸，我表哥来了。”小刚进门来就说。

　　三儿家两口子，没说话，只是抬头看看了他们两个。说什么呢，没有话说呀。突然这么个大外甥站到面前，不知道该如何对答。英豪多聪明，上前很客气地说：“舅舅，舅妈，还生气呢，都是一家人，有什么过不去的事儿，和我们做晚辈的说说。我知道你们这些年来，照顾姥姥、姥爷辛苦了，发发火是可以理解的。可是我们终究还是一家人不是，还能老死不相往来吗？我和表弟很谈的来，回头我还想让弟弟来我公司上班，肥水不流外人田，我们弟兄两个在一起，也好互相有个照应。我们都是独生子，往后表兄弟就是亲兄弟了，我们两个要好好地工作，等你们都老了的时候，把你们接到一起，共享天伦之乐。”英豪一番话十分地暖心，听着也顺耳。

　　玉虎忙说：“外甥啊！啥也别说了，快坐，坐。在你妈的这件事上我做的不周到，你不要怪舅舅。到现在我也想明白了，还有几个亲人，几十年的光阴一晃就完了，还计较过去的事儿干嘛呀！有你们两弟兄这么有孝心，我还有什么不能原谅你妈的。再说了，当年也不能全怪你妈，她也有她的难处。我们老姐弟两个也是这么多年没见面了，也想啊！”说着说着，玉虎也哭了起来，毕竟是亲姐弟，千错万错都是过去的事儿了，难道还要记恨到死吗。

　　三儿媳妇也没有刚才的火气大了，是啊！自己进门子来，这个大姑子就走了，和自己好像也没有多大仇恨。一家子三口人，两个选择原谅，自己总不能落个不通情达理的人吧。想到这里，也随着说：“做吧，大外甥，一旦把话说开了，不就没事儿了吗？不是舅妈不讲道理，你们来了为什么不事先通知我们一声，也好让我和你舅舅有点儿准备。舅妈没文化，是个大老粗，你不要怪舅妈。”她给自己找着台阶儿下，她一想人家父子两个都原谅了，自己再横拦竖挡地又有啥用，人家毕竟是亲姐弟。自己过自己的日子，再说了，小刚也是独子，有这么个优秀的表哥照顾照顾也挺好的，在城里边也算有个照应不是。她是个聪明的女人，既然都上门赔礼来了，自己也只好借坡下驴。

　　“我表哥开的有自己的公司，比我厉害多了，现在好了，我也有个哥哥来照顾我了，这可是我亲哥哥，我下一步到我哥的公司，和我哥在一起，你们也该放心了吧。”小刚说。

　　“你可得像你哥哥学着点儿，看你哥多稳当，再看看你，整天毛手毛脚的，没个大人样儿。”玉虎说。

　　“表弟这么聪明的人，以后肯定比我强的，只是还没有遇到合适的机会。”英豪太会说话了。

　　“在城里边，遇到什么事儿多像你哥哥请教。”她妈说。好像刚才所发生的一切似乎都烟消云散了，一场风波就此平息下来。其实，姊妹之间没有什么深仇大恨，就是中间缺乏沟通，大家互相体贴一下对方的处境，事情也就很好解决了。几个人你客套来我客套去，说了很多话。

　　玉娇娘问道：“当年，你怎么不和娘说一声就走了。丽丽也是，一直瞒着我。当时我猜丽丽一定知道你去了哪里，我每次问她，她都是糊弄我说，不知道你去哪里了。你哥死丫头，你也不告诉婶子实话。亏我还这么疼你。”

　　“不是有意要瞒着你的婶子，玉娇已经去了东北，我怎么和你说，我确实也不知道她到底在哪里呀，是后来他们回来了，我们才又联系上的。你老可不能冤枉我。”我说。

　　“我知道你的小心事，你们两个好的跟一个人似的，别以为我老糊涂了。不过，我还是要谢谢你，让我们母女见上面了。我知足了，死了也知足了。”当父母的都很容易满足，女儿一走几十年，能平安回到家来看看他们，他们就很满足了。

　　“我记得那一年你走的时候，那天是下着小雪，北风很大，那一天很冷，虽说是初冬。可是天却冷的像深冬一样，也可能是刚冷的原因吧。半夜的时候，我看着你的屋里灯还亮着。我穿上衣服起来，到你屋来看看，我一推门儿，轻轻地开了，我还嘟囔着说，这孩子睡着了也不关上门，也不怕有老鼠进来、野狗野猫的爱到屋里寻食儿吃。看见炕上的被子叠得整整齐齐的，没有睡过的意思。当时我的头蒙的一下子，我跑到堂屋把你爹喊起来。你爹一听当时就傻在哪里了，天哪，这可咋办呢，人家那头还等着订亲呢。快找找吧！我跟你爹急忙把家族的人都叫起来，村前村后的和里井里都找了个边。也没有找到你的影子。我是又哭又埋怨你爹，你爷爷。可是有啥用啊！我一连好几天都吃不下饭呀。还怕你有个三长两短的，我也就不活了。”玉娇娘说。

　　“婶子，这事儿是我不对，当初我不应该瞒着你。可是说明了，你会怎么样，我心里可没底儿。当时我想着过一段时间再告诉你实情，谁知道后来，玉虎找了个这么厉害的媳妇儿，总是拿着玉娇来说事儿，找茬儿，我就不敢说了。”我说。“我知道是我不对，婶子你别怪我了，这些年为这事儿我也很内疚的。不该合起伙来骗你们，不是没办法吗?”

　　有些事情错了，会给多少人造成伤害，年轻轻狂无知，一意孤行。有时候我在想，如果换了现在，绝不会做出离家出走的行为，为老人造成多大的伤害，一生也无法弥补了。所以说：年轻不是你犯错误的理由，每个人都要为自己说犯下的错，来承担相应的惩罚，这才能公平。当年我也是跟着玉娇来一起哄骗他们。如今看看他们白发苍苍，实在是觉得当时还是太年轻了，办事欠考虑，伤害的不止一个人。如果当时我要是阻拦一下玉娇，又或者不帮忙出这些所谓的与家庭抗争的鬼主意，也许结果不会是现在的难堪局面。三十年来，老人得忍受多少别人的白眼，受了多少窝囊气，因为自己的女儿和人私奔，多么难听的话都的受着，因为家教不言，闺女做了伤风败俗、丢人现眼的事儿，爹娘就听着吧。一个时代都有一个时代不成文的规矩和风俗习惯，在那个年代也不能说苛刻年青一代，大家都是一个思想信念，能有什么办法，遵从就是，不循规蹈矩就是背叛祖宗，背叛家庭，就是这么不讲道理。那时候的人思想守旧，文化限制，生在什么年代就说什么年代吧！

　　三十年前的那个夜晚，我一生也无法忘记的夜晚。是阴历十月底一个晚上，九点多了，北方的冬天黑的特别早，人们休息的也早。那个年代没有电视，没有手机，加上天又冷，也没有什么取暖设备。吃晚饭没有事情，都早早钻被窝里暖和去了。我刚刚洗漱完毕，准备休息。一阵急促地敲窗户的声音，我轻声地问道：“谁呀！回话。”

　　“是我，丽丽，快开门，我有话要和你说。”玉娇的声音很是着急，我听出是她。急忙开开大门让她进来。

　　只见她穿着一件花布棉袄，围着一条围巾，当时也算是比较时髦的围巾了。据她说是富贵从城里给买回来的，看得出她很是珍惜的样子，把头包的严严实实的，就露出两只眼睛。

　　“快进来，你这是怎么啦？怎么这么晚来找我，有什么急事吗？看你包裹的像个木乃伊一样，挺吓人的。”我让她进屋来。

　　“丽丽，我有事儿要和你商量，我们两个玩儿的最好了，什么事儿我都不会瞒着你的，这回说什么你也得帮我拿个主意？”玉娇做到床边儿上惊慌地说。

　　“什么事儿，你说吧，能帮的我一定帮你，为朋友可以两肋插刀。”我像她保证说。“你得先说什么事儿，我能不能帮你拿主意，有些事儿，我也是蒙的，不一定能好使。”

　　“我家里让我给我哥换亲的事儿，你听说了吧？”玉娇说。

　　“嗯？听说了，不是你告诉我的吗，你不答应就是了，他们还能把你给捆了去不成，如今都什么年代了，还逼婚啊！”我说。

　　“他们说，我同意也得同意，不同意也得同意，几家人都商量好了，说是定了婚就把喜事儿给办了，你说我怎么办吗？”玉娇说。

　　“你到是咋想的，和我说说。你觉得富贵这个人到底怎么样？比如说关心人，照顾人，还有就是脾气，你都和他交往一段时间了，给你的印象如何，靠的住吗？别到时候你跟了他，再后悔，可麻烦大了。这世上可是没有卖后悔药的。这可是终身大事，还是要深思熟虑才行，可不能一时冲动，搭进去的可是一辈子。”我很认真地对她说，“这个主意别人可是不好给你拿的，我也只是建议。”

　　“我知道，富贵我是认定了，他对我好，会心疼人，也心细。他说了，会对我好一辈子的。”她十分相信富贵，看来是定下终身了。女孩子一旦喜欢上了一个人，感觉这个男人什么都好，没有一点儿可挑剔的，简直就是这个世界上最完美的男人，赛过潘安。傻女人啊！往往有时候被人给卖了，还在背后帮人数钱呢！都说恋爱中的女人智商为零，看来我再说什么话，她也未必能听的进去。我想了想说：“你如果觉得这个人可以依赖就好，我的意思只要你不后悔就行，女人可没有几个二十岁，我说的意思你明白吗，懂我的意思吗？”

　　“我懂，你也知道，我什么事儿都不瞒你的，我和富贵已经生米煮成熟饭了，除了他我谁也不嫁？”看她说的斩钉截铁，我看阻拦也没有什么用了，她认准了这个男人，她心目中的白马王子。外人说了也是白说，我只好答应帮她。（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