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小兔崽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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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二理（4）班教室。
“蔡榆又去哪里了？”严厉的张老师眉头深深地皱起来，语气疾历。下面的同学不约而同的低下了头，一声不吭，心里期盼这每周一次的闹剧快点结束。
张老师冷哼一声，走到窗边向篮球场望去。不出所料，果然又溜下去打球了。
张老师没细想，她一向认为蔡榆吊儿郎当的，一点都不正经。
她的目光又转向下面低着头的同学，心想真是没骨气，朽木不可雕也。
下面的同学一心只想被老师忽略，按照以往的经验，会有一个幸运儿被张老师抓下去把蔡榆叫上来。可惜这场和蔡榆的拉锯战中，他们绝对拉不赢。回来之后还得被张老太骂一顿。
凄凄惨惨戚戚。
但张老太没有叫人，只是用她的鸡爪手在红艳艳的小皮包里掏了个半天，掏出一个老年经典手机。俗称“老年机。”
然后张老太眯着眼睛一个键一个键的拨出一串号码，一边拨一边往门口慢慢的走。在门口不知和谁大声嚷嚷了几句，就回到教室里继续捏起她小圆片一样的老花眼镜，继续上起了课。
太不对劲了，同学们把课本立起来，全靠眼神交流，互相面面相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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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咋办呀榆哥，大炮咋来了？”张卓发自内心的问道。
说实话，蔡榆也不知道，他一瞬间毫无关于这件事情的想法，全凭潜意识在行动。
两秒钟后，一个球扬出一道弧线，叽里咕噜滚远了。趁着大炮的注意力被这个莫名其妙的球吸引掉两秒钟，蔡榆往和球相反的方向，也就是运动场的另一个铁门处狂奔，张卓跟在他身后。
大炮原地不动，双手抱臂，头上燃起一撮小火苗：“还想跑？”
就在快要溜出去的时候，蔡榆忽然停住了。张卓来不及刹车，嘎嘣一声装上了蔡榆的肩膀。疼得他龇牙咧嘴。
但他还是忍不住问道：“榆哥怎么不跑了。”
蔡榆已经无所谓了，反正大炮对他相当之熟悉，单单看背影就能准确无误的从好多人中认出蔡榆。
这跑也没有必要，就算跑回去了，这大炮还记得。肯定得去班里找，就算这次大炮没认出来……蔡榆一抬头，对上了一个黑洞洞的监控器。
后者诚实无私的记录下蔡榆的所有活动。
蔡榆一叹气，抬手一指摄像头，张卓的脸瞬间扭曲的更变形了。
蔡榆一转身，潇洒的向篮球场走去，步伐流畅，丝毫不拖泥带水。张卓一个人高马大的男孩子就跟着蔡榆身后。
等他俩走到教导处主□□面前，大炮的怒火已经从三丈变成冲天了。隐隐有助长之势。
大炮：“你说，你是不是当我瞎？走来走去以为我看不到？太过分了，幸亏还知道回来，不然今天有你们好看。”
下一刻，大炮的声音炸雷般的响了起来：“蔡榆，你刚刚跑过去那里干什么？”
张卓看看蔡榆，眼里都是掩不住的惊慌。后者态度自然，语气诚恳地说：“捡球。”
张卓：“…”
大炮：“…”
好像没有问题，但总感觉哪里不大对劲。
大炮有句名言，叫做“忍无可忍，无需再忍。”他现在感觉自己无需再忍了，蔡榆的行为实在太过分了。他继续问道：“那球呢？”
蔡榆一脸无辜的看着大炮：“报告老师，没找到。”
“好，很好。”大炮的怒火更上一层楼，他的手在空气里点了两下，明确指向蔡榆和张卓，语气疾厉：“跟我回教导处。”
说完他怒气冲冲转身就走，老干部似的背着手，边走边嘀咕：“现在的小兔崽子啊，真是越来越不像话了。简直不成体统，毫不遵守规章制度，哪里还有一点青春洋溢的影子。”
蔡榆跟在大炮后面，身后还挂了个小尾巴。小尾巴急得不得了：“榆哥怎么办，会不会叫家长啊？我完蛋了，我下次再也不会溜出来打球了。”
蔡榆无奈的扁扁嘴，实在想不通为什么张卓跟自己混了一年多了，怎么还是这副大惊小怪的样子，不得自己的丝毫真传，便安慰道：“没事，你不是惯犯。顶多五千字检讨，算不了什么的。”
张卓简直要哭了，让他写五千字检讨，那不等于强迫家猪飞上枝头做凤凰吗？他说：“大哥啊，但是…”
“你俩说什么呢？”大炮转过身，金丝框眼镜在阳光下一闪一闪的，他指着蔡榆吼道：“没规没矩的，你已经高二下学期了，马上就要到高三，就要迎接高考了。怎么还是一点都不让人省心啊。”
蔡榆识趣的闭嘴，一路溜溜哒哒跟着大炮回到了教导处。
大炮用手理了理“地中海”剩得不多的几根头发，珍惜的不得了。然后哗啦一声拉开抽屉，取出一个黑皮本，兀自看了起来。压根不管前面站如松的两个人。
这个神秘的黑皮本被临阳学生称之为“黑名单”。跟“大炮”这个绰号一样，早不知是前面多少届的学长学姐们起的了。几乎所有打架、旷课、迟到等等不良行为，是要被大炮亲手逮到，就能在上面留下踪迹。蔡榆那更不知道留下了浓墨重彩的多少笔了。要是再仔细看的话就会发现大炮的本子分门别类，关于“某班某人某天做了某事违反了哪几条校规”都记得清清楚楚。
蔡榆笔直的站了一会儿，见大炮没理自己，又懒散下来，漫不经心的打量起大炮桌子上的小绿植。
这个小绿植还有个别样的名字叫小小翠。
大炮呼的一声合上本子，指着蔡榆，流利的批评起来：“从高一入学到现在，蔡榆，你旷课溜下来打球不下二十次。完全不知道尊重老师对您辛勤的教导，真是太不像话了。——站好，你多大了，站都不会。”
“还有你，这个男生，你叫什么名字？”
张卓的声音像蚊子在哼哼，他挤牙膏似的磕磕绊绊的说：“张…张卓。”
“什么？”大炮明显没听清。
蔡榆在旁边说：“张卓，高二理4班。”
大炮十分不悦的瞪了蔡榆一眼，翻开桌子上的“黑名单”瞅了一会儿，突然间和颜悦色起来，笑眯眯的，像一尊弥勒佛似的对张卓说：“你比起蔡榆来讲啊，已经很不错了。只是偶尔呢，会有点叛逆心理，做点影响不大好的事情。但是没事啊，老师相信你，下次肯定不会再像今天这样溜出来打篮球是吧。”
张卓忙不迭点头，硬生生给自己摇成了拨浪鼓。看得大炮非常满意，对自己成功拉回一个被蔡榆带到坑里去的少年而感觉相当不错。大炮也点点头，说：“好，老师非常的相信你。希望你一定要遵守学校的规章制度。旷课打球的事情，下不为例了。”
蔡榆在旁边默默的翻白眼。
想当初自己第一次因为旷课溜下来打球被大炮抓到的时候，大炮也是在教导处这么对待自己的。
但是后来蔡榆屡次犯校规，大炮也清晰的知道跟蔡榆好好讲道理是没用的时候。只要大炮逮到了蔡榆违反规定，劈头盖脸就是一顿狂轰滥炸。
大炮又凶神恶煞的转过来：“你，回去五千字检讨。一个字都不准少，明天早读交过来我亲自数。还有明天晨会上对着全体学生深刻的检讨你自己的错误。行了，快点滚回去上课。”
“哦。”蔡榆完全不怕写检讨这一招了。自打高中遇到大炮之后，蔡榆写检讨的技艺已经炉火纯青，五千字的检讨对他来说也就是小意思。
俩人走后，大炮端起茶缸，得意洋洋的抿了一口茶，细细的品了品，长长的吐出一口气，心情愉悦的说：“嘿小兔崽子。我还治不了你了。你们老师一打电话我就急急忙忙的从会议室里溜出来了。被我逮住了吧…”
晚上，蔡榆家。
蔡榆咬着笔盖，正琢磨着最后的收尾该怎么写。想了好久，还是诚挚的语言比较容易得大炮的心。最后，抬笔署名，纸张上出现两个龙飞凤舞的字迹“蔡榆”。
蔡榆满意的看着检讨书，看着看着把自己看困了。随后手一滑，趴着桌子上真睡着了。
台灯还点着，蔡榆枕着手，半张脸沉在阴影里，均匀的拉长了呼吸。
窗外早已晓星熠熠，夜幕沉沉。银河横跨过了苍穹。
第二天，闹钟夺命的响了起来。
蔡榆猛地直起身，想要把台灯关了，万一母亲大人发现蔡榆一晚上都开着灯浪费电，肯定又要像上次那样被揪着耳朵教育“保护环境”。
蔡榆想想都后怕。
但这时“咚”的一声，一阵无比清晰的疼痛传来，蔡榆连忙睁开眼睛，捂住了自己的脑门。
不对，我撞到的是什么。我房间天花板没有这么低啊。还有我的头发，老子辛辛苦苦呵护的刘海去哪了。
蔡榆惊恐的和上床的床板来了个大眼瞪小眼，又伸手戳了戳盖在自己身上的黑白涂鸦被子，摸了摸自己鸟窝一样根根直立的头发。
蔡榆脑子里一堆乱七八糟的想法压得他喘不过气来。
脑海中突然想起一道冷冰冰的、十分不近人情的机械声。
作者有话说
第2章 小兔崽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