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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宝刀(上) ...
001
夜深了,天空上铺着厚厚的乌云,寒风马儿似的在天上跑,这样的天气是要下雪的。
常青的树木在风中簌簌发抖,发出的声音像呜咽,像抽泣,卷碎在风里,夹杂着远处传来的猫叫。
朱漆的木门吱呀一声,凌睿走了出来。
他裹了裹身上的狐裘,呼出一口带着白雾的气。
凌睿搓了搓手仰头看了一眼寂寥的夜空,喊了声王越。
黑夜动了一下,凌睿的面前多了一个侍卫打扮的人。
没等王越说话,凌睿就上前一步把人拉起来,一边往屋里走一边说,“守夜的太监年纪小,熬不得夜,这会儿已经睡着了,我渴得不行,也没个使唤人,你来给我泡杯茶吧。”
铜炉里烧着上好的银炭,通红的炭火不时发出噼啪的声响。
王越端着茶盏向书桌走去,看见橘黄色的烛火映着凌睿的眼睛里,变成一个很小的光点。
茶盏被轻轻地放在桌子上,凌睿听见王越小声叮嘱了一声,“殿下,看书头别那么低,不然眼睛该不舒服了。”
凌睿把头稍微抬起一点,答应说好。
烛火在凌睿的眼睛里一闪而过,王越看着他,能从他的眼睛里看见自己,那种感觉很奇妙,王越稍微愣了一下神。
“嗨,发什么呆,”凌睿笑盈盈地望着他,对他说,“屋外寒凉,小越就先别出去了,桌子上还有些茶点,你先吃着,说不定我一会儿还有事要叫你。”
王越就这样被凌睿塞了一碟点心,然后被人赶到里头炭火旁的软榻上坐着。
低头数一数,椰奶芙蓉糕,一碟八个,一个不少。糕点甜丝丝的香气飘进鼻腔,王越觉得这样有点不合规矩。
外头的凌睿还拿着笔在纸上写写画画,皱着的眉头一直没有展开,王越心想:看来今天的折子不大好……
椰奶糕很香,甜倒不是很甜,凌睿是不大喜欢吃的,可是王越却很喜欢,从小就喜欢。
一碟糕点,王越吃了大半。
等他在抬头朝凌睿看过去的时候,正好看见凌睿僵了一下,像是想起了什么,然后缓缓把差点要低到折子上的头抬起来,心虚似的朝王越看了一眼。
四目相对,两人没由来的一笑。
里头太过温暖惬意,暖融融的热气熏得王越几乎要睡着了,迷迷糊糊间,他看见凌睿朝他走了过来。
没等他反应,身上就被盖了一件狐裘,狐裘上笔墨纸砚的香气和一点疏离清冷的雪松味轻轻柔柔地把王越包围了。
王越抖了个激灵,瞬间清醒了。
他看着凌睿,凌睿脸上有些抱歉的样子,讪讪的对他说,“小越,我吵醒你了?”
屋里是真的太暖了,暖到王越的脑子几乎成了一团糨糊,这会儿什么规矩体统都被忘到脑后面了,他看着凌睿下意识回答,“没……”
凌睿:“小……”
王越:“您……”
两人同时开口,各发出一个音节后,又同时闭了嘴,在开口时又是两声“你先说”。
噗呲一声,王越笑了,凌睿也跟着笑。
两人的笑声越来越大,本来也不是什么有意思的事,可是这两个人就是笑得停不下来,待到笑声渐消,两人对视一眼,又忍不住的笑,来来回回,不知道消磨了多少时间。
王越长长的呼出一口气,擦了一把眼角渗出来的泪光。
凌睿捂着肚子连连摆手,说,“停、停、不笑了……不笑了……”
他不说到好,他一说,王越一看他,嘴角忍不住地就往上飘,眼睛浸着水光亮晶晶的,整个人显得格外鲜活,像是夏天阳光下刚被雨水洗过的树木。
凌睿看呆了。
“殿下?殿下?”王越歪着头叫他,问他,“今天那么晚还没睡,可是有烦心事。”
凌睿回过神,在软塌另一边坐下,目光扫过就剩两块糕点的盘子,说话语气里全是不自觉的撒娇意味,他说:“小越,今天的折子不好。”
王越黑亮的眼睛静静地看着他,凌睿心里一紧,他抛出一个十分刁钻的问题。
凌睿说:“小越,如果……我是说如果……有那么一群人,他们并没有做错什么,但是他们的命可以救更多人的命,而你拥有这个做决定的权利,你会怎么办?”
王越认真地想了一会儿,他诚实地回答说:“我不知道,殿下。”
烛火晃了一下,凌睿抿着嘴看他,沉默良久,最后他说:“小越,你听,外面下雪了。”
拉开朱漆木门,寒气迎面袭来,鹅毛般的雪花自空中飘落,洋洋洒洒的铺洒在大地上。
“殿下,你还记得第一次见我的时候吗?”王越问。
凌睿笑了一声,回答说:“我当然记得,那是个雪天,我出门办事,看见远处墙根底下有一个抱着木牌的孩子,那孩子的头上还插着一根稻草,怀里的木牌上写着卖身救兄,四个字错了三个。”
王越不理会凌睿的打趣,他只是看着雪花接着凌睿的话往下说,“然后,您给了我一枚金锭子,和一件鹤氅。”
雪花被风吹动,落在王越的头发上。
凌睿看在眼里,手里发痒,很想伸手帮他把那片雪花摘下来,正想着忽然听见王越说了一句,“殿下,王越一生都为您效力。”
轻飘飘得像雪,落在凌睿心里却像是千万斤重的石头。
002
他们第二次见面的时候,也是在一个雪天。
那年越勉强八岁,穿着漏风的破衣烂衫在街头上接散活儿。他年龄太小,身子又看起来太瘦弱,没有店家愿意用他。
他在大街上游荡,怀里抱着一个破旧却干净的包袱。
一辆考究的马车停在街角,车窗的帘子被掀起,王越一眼就认出来里面坐着的公子就是前些天给他金子的漂亮小神仙。
于是,他冲了上去,与此同时马夫挥起了马鞭。
伴随着马夫急切的吁声,马的前蹄高高抬起,险些踩到王越。
马夫没好气的黑着脸,骂他,问他是来干什么的。
“我想见里面的公子,”王越回答。
马夫嗤笑了一声,笑他是自不量力的小崽子,还说,里面的公子是你想见就能见的?
“可是……我有东西要给他,”王越急得手心冒汗,沾湿了他攥在手里的包袱。
眼见着马夫就要下来把王越赶走,一个好听的声音从车厢里传来,接着车厢里的公子掀开车帘,探出半个身子,皱着眉问,“怎么了?”
“公子,这个小孩说要见你,”马夫毕恭毕敬地回答。
凌睿低头往下看,穿着从破衣烂衫的小孩,瘦瘦弱弱的就比车辙高一点,在寒风中瑟瑟发抖。
“让他上来吧,”凌睿说。
车厢里很温暖,除了凌睿还有一个蓄着山羊胡子的中年男子,凌睿唤他老师。
王越站在车厢里,站也不是,坐也不是,只觉得自己格格不入,紧张的浑身发热。
“这个还你,”王越局促地把手上的包袱递过去。
凌睿没接,是那位山羊胡子接过去的,山羊胡子上下打量了他几眼,才把包袱打开,里面是一件名贵的鹤氅。
凌睿眼睛一亮,他问,你就是卖身救兄的那个小孩儿?
“嗯……”王越点点头,他一双眼睛盯着自己从鞋面里漏出来的一只脚趾。
察觉到凌睿的目光也顺着自己的目光落在那只冻得青紫的脚趾上,王越有些不好意思地把脚指头往里缩了缩,小声说:“你给了我一锭金子,就算是买了我了,你要我做什么都可以,家丁、小厮、书童、打杂的我什么都能干的。”
凌睿笑了一声,逗他说:“我家仆人很多,不缺你一个,你不如来给我当童养媳。”
话音刚落,那位山羊胡子的中年男人就不满的咳了一声。
王越的脸更红了。
山羊胡子将鹤氅放在一边,问他,“孩子,你父母呢?”
王越耳朵上的红一下子消了下去,他闷闷地回答,“没了,被强盗杀了。”
“那你家现在还有别人吗?”山羊胡子又问道。
“有一个哥,除此以外再没别人了,”王越回答。
“那你现在住在哪里,我们先送你回去,至于给我家公子当仆人的事,我们可以改天再说,”山羊胡子笑着说。
“我住城外的城隍庙里,”王越回答。
山羊胡子笑得越和蔼,王越心里就越凉,他知道人家八成是不想要他,嫌弃他年纪小不能干活,想把他给打发了。
冬天的城隍庙几乎不能住人,透风的墙,残破的天花板,连乞丐都不愿意住在里面。
凌睿皱着眉头踢开挡在路上的枯树枝,还没走进庙里就听见一迭声的“弟,不要怕,不要出声,我们的爹是侍郎,他会来救我们的。”
踏过庙门的门槛,凌睿看见一个与他同龄的少年,少年的脖子上绑着一根麻绳,麻绳的另一端系在一根柱子上。
少年满脸的惊恐,他拉着王越,手紧紧地捂住王越的嘴,小声地对他说,“弟,不要怕,他们看不见我们,哥哥,保护你,保护你。”
凌睿往前走一步,少年就多抖一下。
王越含糊地说着什么,想推开他,又推不开。
凌睿使了个眼色,身后跟着得马夫飞快地走上去,把王越解救下来。
重获自由的王越大口大口的呼吸干冷干冷的空气。
“弟,弟,”少年冲上来,想把王越夺回去,可是又被脖子上的麻绳拉回柱子下,□□撞在柱子上发出一声巨大的闷响,他的嘴里还喊着,“不要杀我弟,你们不要杀我弟,你们杀我,不要杀我弟……”
喊着喊着,少年的脸上再次换回惊恐的表情,把自己缩成一团,小声嘟囔着,“弟,不要出声,我们的爹是侍郎,他一定会来救我们的……弟,不要怕……哥哥,保护你……哥哥,保护你……”
“这是我哥,”王越顶着凌睿的目光回答说:“我哥害了风寒,高烧太久,坏了脑子。”
“是你……卖身救兄的那次?”凌睿问。
“嗯,”王越点点头,“可是我还是回来得太晚了。”
“孩子,你父亲是侍郎?那个侍郎?”山羊胡子问道,他的脸色很凝重。
“礼部侍郎,王家振,”王越回答说。
凌睿抖了一下,看向了他的老师。
山羊胡子没说话。
不知过了多久,在满室的寂静中,凌睿说话了,他问王越说,“我买了你,你愿不愿意跟我回去。”
山羊胡子拼命地咳嗽,可是凌睿根本没理他。
凌睿说:“我缺个书童,也缺个小厮,我什么都缺,你跟我回去,想干什么都行。”
“并且,”凌睿看着王越黑亮的眼睛继续说道:“你哥也一起。”
从那时候起,八岁的王越就下定决心,自己要一辈子为眼前的这个少年效力。
只要是凌睿吩咐的,王越都会照做;哪怕是他的命,只要凌睿说一声,王越就能亲自送到他的手上。
003
第三天的晚上,王越无意间听见宫人嚼舌根,说是张翰林一家人出去游玩,遇到了强盗,一家五十口人全没了,一个活口都没留下,血流得到处都是,和冰黏在了一起。
是和王越一样的经历。
004
王越还记得那天。
那时王侍郎带着家眷去外地赴职,途中在一处驿站歇了一天。
白天的时候,王侍郎出去会友,直到天黑也没回来。
七岁的王越和十岁的王超就赖在娘的房间里,听娘讲故事。
讲着讲着外面忽然传来嘈杂的人声,娘眼里闪过喜色,对王越说,“可能是爹回来了,我看看去。”
说完,娘起身,走到门前。
王越看见,娘刚拉开门又立马把门关上,然后快速地走回床前。
“越儿,不要出声,不要怕,超儿,照顾好弟弟,”说完娘把王越抱了起来,在他额头上亲了亲,然后拉开衣柜把王越塞了进去,然后又拉着王超,把王超也塞了进去。
衣柜关上前,娘最后又叮嘱一遍,“越儿、超儿,不要怕,不要出声,不要出来。”
敲门声响起,王越从门缝里看见,娘一步一步地往门口去。
没等到她走到门前,木门咣当一声倒下,闯进来几个莽汉,每个莽汉的手上都握着大刀。
没有任何语言交流,映在墙上的烛火闪了一下,娘的身体晃了一下,血溅到了墙上,娘倒在了地上。
两刀,一刀在腹部,一刀落在脖子上。
倒在地上的娘,费力地往衣柜看了一眼。
无声中,王越懂了她想说的话。
娘说:躲好,别出来,别出声。
王超的手捂着王越的嘴,两个孩子都抖得不成样子,王超颤着声音在王越耳边小声地说,“娘不会有事的,我们的爹是侍郎,他回来救我们的,弟,不要怕,哥哥,保护你。”
莽汉顺着娘的眼睛往衣柜看了一眼,抬脚往前走了两步。
外面漫天的尖叫声中突然传来了管家李伯伯的声音,李伯伯喊道:“大公子、二公子,你们别往那跑,来李伯伯这儿。”
莽汉的脚停住了,他们对视了一眼,出去了。
他们走后,娘的眼睛也闭上了。
外面传来李伯伯的呼声,和两个幼童的哭喊。
王越感觉到王超的手上沾满了水。
外面的嘈杂声渐渐地停了,王超抱着王越在他耳边小声说:“弟,不要怕,爹会来救我们的,爹是侍郎,会没事的,哥哥,保护你,哥哥,会保护你的,不要怕,不要怕……”
天亮了,血干了,他们也没等来他们的爹。
两个孩子颤巍巍地爬出衣柜,绕过娘的尸体,走到门外,看见李伯伯抱着自己的两个儿子躺在地上,他的两个儿子和王超王越一般大,三个人都已经没气儿了。
踏过沾满血腥气的楼梯,走到门口,他们看见了他们的爹。
爹最后还是来了,他最后也没躲过,倒在了驿站的门口,睁着的眼睛还望着楼上娘房间的方向。
005
凌睿觉得王越这两天有些心神不宁。
这天午膳的时候,凌睿屏蔽了下人,只留王越在屋里伺候。
凌睿敲敲碗,王越没动静,凌睿又敲敲碗,换来王越一个略带迷茫的眼神。
“想什么呢?那么出神,”凌睿问他。
王越垂眸回答,“没想什么,殿下。”
“小越,对我还不说实话?”凌睿边说边拉着王越坐下,他把桌子上的几道菜调换了一下位置。
王越受宠若惊得从凳子上弹起来,说,“殿下,这不合规矩。”
凌睿失笑:“什么规矩不规矩的,这里又没旁人。”
见王越还只是僵硬的站着,凌睿叹了口气,又道:“你就当时帮我试毒了行不行?小孩子家家的,毛病忒多!”
王越别别扭扭地坐下,拿着筷子戳凌睿给他夹的菜。
“小时候,也没少在一张桌子上吃饭,怎么越大反而越生分了,”凌睿一边给王越夹菜一边念叨。
凌睿把所有王越爱吃的菜都给他夹了一遍,然后才放下筷子,他看着王越说:“行了,吃吧,吃完了把事跟我说说。”
王越碟子里小山一样的菜,他一边吃,凌睿一边给他夹,怎么也不见少。
王越觉得凌睿八成是吃饱了,所以闲的没事干。
他拦住凌睿欲再给他夹菜的手,说:“殿下,你要是不想听我的心事大可以直说。”
“听,听,怎么不想听?”凌睿一讪,他点点头,收回手,一双眼睛专注地看着王越。
“其实也没什么,就是听到了点风声,”王越被他看得有点害臊,他撇过头,不去看凌睿,说,“让我老是想起我爹娘还有李伯伯死的时候,他们……也是被强盗杀死的。”
凌睿眼睛里的暗色悄无声息地划过,他宽慰王越说:“要是你实在念着他们,不如我放你两天,让你带着你哥去给二老烧烧纸,扫扫墓。”
“王越多谢殿下,”王越站起来要行礼,被凌睿拦住了。
凌睿说:“那么些年了,你还跟我客套?”
006
扫完墓,王越一转头发现王超不见了,他奇怪地在墓地旁的松林里寻找。
雪还没化,沉甸甸地挂在树枝上,王超的衣角在树后一闪而过,王越脚尖一点,跟了上去。
王越轻而易举地抓住了王超。
王超傻乎乎地看着他,嘴路嘟嘟囔囔地说:“弟,糖……糖……甜的……”
王越皱着眉问他,“什么糖?”
“一个姐姐给的,甜滋滋的糖,”王超手指着王越身后,“你看,就是这个姐姐。”
王越身后站着的姑娘面目憔悴,衣摆沾血,她红着眼睛看着王越。
姑娘不与他周旋,直接道:“我给你哥喂了毒,解药不在我身上,我要你帮我办一件事。”
007
凌睿这两天发现,王越扫完墓回来后,脸色看着更不好了,问也不说,急得凌睿心里头上火。
“小越?小越?”凌睿一边在王越身边转悠一边喊他。
王越正发愣,猛然间听见凌睿叫他,吓了一跳,手一抖,茶水就洒了出来。
“殿下,怎么了?”王越手忙脚乱的放下茶壶。
“没事,我只是想提醒你茶水要漫出来了,”凌睿把桌子上的茶碗端起来喝了一口说,“你别收拾了,一会儿有宫女来收拾。”
“哦,好,”王越讪讪的把手在衣摆上擦了两下,说,“那我去外面守着?”
“不用,”凌睿说,“外面有人守着,你不如来给我磨墨。”
这段时间朝堂上似乎是出了很多事,凌睿桌子上的折子总是很多,他睡得也越来越晚,熬得眼下都是一片乌青。
王越听宫人说,皇帝最近要不好,所以几乎所有的事都交给了太子和摄政王处理,摄政王自成一党和太子党又不对付,两党相争,导致早朝总是乌烟瘴气的。
所以,凌睿这段时间总是不顺心,王越心想:不能让凌睿再为自己的事费心了。
烛火在凌睿的睫毛上投下一片剪影,王越听见凌睿平稳绵长的呼吸声——他睡着了。
王越走到里屋给凌睿拿了条毯子,轻手轻脚地盖在他的身上,然后,自己到一边的凳子上坐着发呆。
那天的姑娘说自己是张翰林家的千金,说是凌睿害得她家破人亡,她还给了王越一种无色无味的毒药,据说只要每次撒一点在凌睿的茶水里,十五天后凌睿就会患病不治而亡,绝对不会牵扯到王越。
姑娘还说,如果十五天后,她见不到凌睿的尸体,那么王越就只好等着看王超的尸体。
王越的脑子里很乱,他不可能对凌睿下毒手,只能想方设法地从姑娘手里把解药骗出来。
至于怎么骗……王越想着想着,眼皮越来越重,最后他睡着了。
等到他在醒时,身上盖着他给凌睿盖的毯子。
抬眼一看,凌睿正坐在他对面喝茶,桌子上放着一张油纸,油纸上有一小堆白色的粉末。
“他们就是想让你用这个来杀我?”
王越刚回过神,就听见凌睿这样问他,一时间,王越条件反射地跪在了地上。
凌睿皱着眉头把他拉起来,“跪什么跪,有什么好跪的,你又没想过要害我。”
“殿下……”王越喃喃道。
“小越,你什么都不愿意跟我说,我只能自己查,”凌睿叹了口气,“这件事本来就是我连累了你,摄政王一党一直将我看做眼中钉,自然要想方设法的对付我,是我疏忽了,没想到他们竟然会从你这儿下手。”
“那个姑娘根本不是什么张家千金,张家五十多口人一个都没活下来,你哥我会想方法帮你救出来了,”凌睿拍拍王越的肩膀,“小越,只需要放宽心就好。”
王越眨眨眼,问了一句,“殿下怎么知道张家一个活口都没留下来?”
“你傻呀,”凌睿笑道,“出了那么大的案子,又是关于朝廷命官的,我怎么可能不知道。”
也是,王越心想,凌睿知道一点儿也不奇怪。
008
王越很相信凌睿,凌睿也从来没让王越失望过,七天后,王越在东宫的偏殿里看见了王超。
王超看见王越的第一句话就是“弟,姐姐死了。”
姐姐?没等王越细问,凌睿就走了进来。
三人一起吃了顿午饭,饭桌上王超十分安静,安静到让王越感觉有些奇怪。
凌睿给王越夹菜,抬眼瞥了一下王超,笑道:“哥可能是被吓到了,过两天就好了。”
王超也顺着凌睿的目光傻乎乎的笑,他也学着凌睿的样子给王越夹菜,一边夹一边说,“弟,吃,吃。”
009
凌睿这段时间忙得不行,作为凌睿的贴身侍卫,王越连带着也忙得不行,几乎从那天以后他不怎么有时间去陪王超,最多是匆匆看一眼,然后离开,连说话的机会都少。
010
眼见着就到了新年,今年宫宴,皇帝因为身体不好,稍微坐坐就走了。
凌睿陪着宫宴上的皇亲国戚喝了一会儿也离开了。
这边凌睿刚离开宴席,那边就有皇帝身边的小太监凑过来对他说,皇帝要见他,叫他只带着一个侍卫悄悄去。
凌睿进了乾清宫,王越守在门口等着。
因为是新年,家家都挂起了红灯笼,以至于夜空上都映着明亮而温暖的红。
不知等了多久,等到凌睿出来,王越觉得自己站得脚下发酸。
“好了,下面的时间都属于我了,”凌睿伸了个懒腰说道,“小越,一会儿把你哥带上,我们一起吃年夜饭。”
王越抬眼看他,很想问他是不是宫宴上面没吃饱。
察觉到王越的目光,凌睿回答说:“宫宴,就是一群人拿着酒杯拍马屁的场合,那有功夫吃东西,再说了,我一听他们说话就头疼,哪里还吃得下东西。”
就知道王越没法拒绝自己,凌睿赖着去了王越家吃了顿年夜饭,等到王越把王超哄睡了,一抬头正好看见天边升起了烟花。
夜幕下的烟花盛大灿烂,新年的氛围随着远处传来的钟声荡开。
凌睿站在烟花下,手里拎着酒壶邀请他上房喝酒。
屋顶上,烟花下忽明忽暗的照着凌睿的侧脸,他说:“小越,我要结婚了。”
太子妃是鹿阁老家的千金——鹿方宁,王越知道她,远近闻名的美人儿,不仅长得漂亮,还知书达礼,家世、才学与凌睿都是般配的。
在屋顶上凌睿解释了很多,王越不知道他为什么要向自己解释,可是又没法拒绝,听了一耳朵的,“这门亲事是父皇安排的,摄政王野心太大,党羽众多,所以父皇要我娶鹿阁老的女儿,借此拉拢鹿家的势力……”
凌睿说了很多,就换来王越一句“我知道了,殿下。”
012
婚期日渐接近,王越发现凌睿最近肉眼可见的暴躁。
凌睿这两天总是有意无意地找王越的茬儿,一会儿嫌弃王越磨的墨不够浓,一会儿又嫌弃王越泡的茶太浓……
气得王越把茶盖往桌子上一掷,说:“殿下,我不伺候了,明明以前我也是这样做的,也没见您说什么,您要是对我那么不满意,直接换了我不就行了,您直接说一句,我自己会走,走得干干净净的,让您眼不见心不烦。”
凌睿的气焰瞬间下去了,他嗫喏着:“小越,我不是这个意思……”
“不是这个意思,您对这门婚事不满,拿我撒什么气,”王越缓了一口气说,“您要是真不愿意娶鹿小姐,大可以直接跟皇帝说,天天对我撂什么脸子。”
“不是……我……”凌睿嘟囔着,忽然福至心灵地问道,“小越,你是不是在生气,因为我要结婚了,所以你生气?”
王越好笑地看着他,说:“我有什么好气的,您娶太子妃跟我有什么关系。”
凌睿的脸霎时间青了,他把手上的笔往桌子上一摔,咬着牙念叨,“跟你没关系,跟你没关系……跟你没关系,我一天天图什么……”
“您可别摔东西,”王越说,“东宫那么大,每天打扫就已经很辛苦了,您可别给下人们增加工作量,我出去守着,受不起您这气。”
说完,王越就出去了。
凌睿站在原地,气呼呼恶狠狠地盯着王越的离开的方向,像是要把那里盯出一个洞。
“还不许我摔东西……不许我摔东西……”凌睿嘟囔着,把刚在丢到桌子上的笔捡起来,又往桌子上丢了一次,咬牙切齿道,“这是你家东西?你管得着吗?正经该管的不在乎,不该管的瞎在乎。”
“不我让摔?我偏摔……”凌睿坐下又站起来,捡起桌子上的笔又摔一次。
OOC预警/架空古代/太子凌睿x侍卫王越/狗血预警
我真的……好爱狗血……
BGM推荐——《九万字》(琵琶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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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宝刀(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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