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摆摊（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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泽田家隔壁，风宅。
离开医院的云浅在这里住了一宿，第二天就看到顶着冰袋满是疲惫的风睡在客厅。
“风家主？”
躺在沙发上的风睁开一只眼，从玛蒙那里回来他就待在练功房消磨了一波精力，这会儿见到云浅时思维慢了半拍：“咳，我把云老家主送去旅游了，这回我虽然把他劝住了，但想要他不过来还是得你亲自去一趟吧。”
云浅心思纷乱，差点把刚倒的开水灌下，风提醒了他。两人移步茶室，在风行云流水的动作下，得到一杯热茶的云浅放松。
两人聊起言默的事——
“进展怎么样，能根治吗？”
“意识深度沉睡，似是玄学中的生魂离体，身体机能倒是正在恢复。所以这些日子我一直在研究火焰，却对它们的来源不甚理解。”
风为他解惑：“是灵魂。死气火焰来自于坚定的意志，和无法动摇的信念为燃料，可以说一切都源于灵魂本身。而你身上的传自恶魔的黑魔咒，也是如此铭刻在灵魂上。”
“我身上的咒语？”云浅又一次失态，将茶杯捏出裂缝，丝丝热泉涌出，熨烫了他的掌心，但他还是死死捏着茶杯，几息后才肯放下，“茶道真是不可思议。这种境界的虚幻之词，有时候也不得不承认是存在的。”
“我以为就以你我的经历你早就该接受这些了，云泽。”风叫破了云浅的真名，并递给他药膏让他自己涂抹烫伤。
“就是看了更多，思想的禁锢才更严。”云浅打开药罐，取药膏涂抹伤处，“风家主，我想知道，当你变成婴儿时，那个时候的你，是否就是绝望呢？”
“用绝望这个词形容还不准确，但是迷茫是肯定的，从一个健全的成年人转变成软弱无力的婴儿，面对世界的不安感和面对现实的荒唐感等等，融汇出难以形容的迷茫。”
“不是绝望吗？”云浅脸上摆出冷笑，“当我得知自己的时间停止时，那时候我的心情更多是无言的笑：看着疯癫的云家主想笑，看着脚下的黑魔法阵想笑，看到蓝色的天白色的云，我都想发笑！”
“人类面对不思议时，都会有着各种各样的反应，你的并不稀奇。”风淡然开口。
云浅被他的淡然感染，也从那种极端的情绪里脱离，只是他红了的眼眶却不是一时半刻能消下去的：“是啊，哪怕遭遇的事很神奇，但是人类面对困难时的反应……”他以嗤笑收尾。
半晌后——
风先开口：“云泽，我现在用这个名字叫你，你会有什么反应？”
“有些排斥，有些期待，我忘不掉，我忘不掉那些……”云浅脑中是他过往的回忆。
“这就是了，”风的安抚如同春雨，悄无声息地抚平了云浅此刻的戾气，“无关乎外人，无关乎惊恐，那只是你自己。”
“我自己？”云浅垂下目光，波澜的茶面映入眼帘，就仿佛自己的人生被倒映在其中一样：但再怎么看，那浅绿的茶中都没有自己的影像；就又好像自己的人生被抹除一样，只留下人为施行后剩下的涟漪。
“是啊，是我分割了自己的人生，但还是缺了点什么。”云浅苦笑着感慨。
“绝望只有一瞬间，被抽离的灵魂也会迷茫。云泽，既然你要站起来，那么就走的更远吧，未来的云家主——云浅。”
……
开导了云浅，风就出摊了。依旧是神社的位置，却迎来尊贵的客人。
“嗯哼~老板的摊位竟然摆在这么偏僻的地方啊~”白兰踏着长长的阶梯来到神社前，目标明确地坐在小吃摊的板凳上。
“欢迎光临。”风专注地看着蒸屉，在往锅里加了一勺水后，才对桌椅上的白兰道，“第七特异点——白兰·杰索。”
“这么说也太见外了，我可是获得邀请而来的客人。”白兰笑得得意洋洋。
“要来碗元宵吗？”风揭开锅盖，两人视线受阻。
隔着白雾，风听到了白兰的朦胧的声音：“作为宾客，我自然是带了礼来。只是——你觉得我该送什么礼呢？”似是被白兰的话蛊惑，风不自觉地想起失去意识的言默，然后又想起白兰的大空属性；随后眼前的热雾稀薄，他看到了雾后白兰摇头晃脑的轻浮样。
似是等急了，拆开碗筷包装的白兰看来；对上视线的瞬间，风想也不想地问：“来碗元宵怎么样？至于给主人家送礼的事——”脑内思绪万千的风也不忘冷落客人，“我先给你讲个关于元宵的故事吧。”东扯西扯一通后，元宵好了，风也理清了自己摇摆的思绪，定了心神的他轻声感慨一句，“他怕是连今年的元旦都等不到了。”更遑论元旦之后的元宵呢？
元宵装盘，上桌。
听到那句感慨的白兰在风离桌前也说：“不一定呢~”
＊
意识深陷泥沼的言默看到一束光，光里好似有着圣洁的天使在向他伸手，但言默觉得不只有这些；果然他看到了其他——那是藏于黑暗中的一处殿堂、记忆宫殿的大厅！
直觉告诉言默，那里面很明亮，温暖好似避风港，可现在他被宫殿的主人推出，只能向着光的方向前行。
[要走了吗？]恶魔问。
[是，这里太黑了。]言默答。
灯光边，赛斯德以人形等候，他目送言默被白兰带走，不做丝毫阻拦。
[是吗，那么就在等一等吧。]恶魔等候着；他会等待着漆黑梦的主人再次降临。直到最后一刻，赛斯德都会披着伪善的外装，引导言默步入漆黑绝望。
现实中，言默短暂醒来，逆光中，看到一抹紫色的他怔愣。
咔哒一声，言默回神，看向从门外进来的奈奈和纲吉，如往常般叫了人后，就被奈奈抱到怀里，纲吉也是不愿将他的手松开。
“太好了，小言！”奈奈很激动，倒是纲吉还没忘记给云浅打个电话，然后关机，为此刻而高兴忘我——只有言默很是冷静。
“妈妈，借我手机。”看了下日期，言默一指一指按出号码，近乎半个学期过去，他得问一下黑曜那边的事。
“言君有什么想吃的吗？”奈奈问。
“粥。”
“阿纲你能留在这吗？我去去就回。”
纲吉点头，奈奈离开，言默电话接通。
[喂？]
“是我。”言默的声音很虚弱，但接到这通电话的日辻真人却觉得这声音于他丝毫不下于闷雷，[言默大人！您终于出院了吗！]
“还没有，最近怎么样？”
日辻真人说了井三的事，因为探望过言默知道他身体有多差的他尽量从简，就这样还是说了一堆学院大家的反应。
“还记得我说过的话吗？”听到井三被冷暴力的言默质问，他要的可不是欺负，而是让他们两看两相厌，还只能忍耐双方的存在，于精神上互相折磨，就这样一边倒可不好玩。
[记得！]即使知道言默身体不好，想到言默一直强调的友善和谐，偏执的日辻真人就为此激动不已，[我会和沼田学长一起维护的，直到言默大人您回归，请保重身体！]
“嗯，不用来看我。”
[……好吧，等到言默大人病愈，我会带着学习资料和这几个月的笔记来拜访的。]
言默应下，挂断。精力不济的言默很快睡着，和他拉着手的纲吉受其感染，也跟着睡着了。奈奈回来，看到睡着的两兄弟，眼中满是柔和。
窗外——
白兰问：“我送的‘礼’如何？”他拉回了言默的意识。
风垂眸，长袖中紧握着一枚没有宝石的黑十字架，这是他与熟人合谋的产物：由分出紫色宝石十字架的、无宝石十字架改造成的变形武器。
……
夜晚言默醒来，描绘纲吉的眉眼，在高兴的同时握着纲吉的手更紧了：太好了，你真的还存在，可惜我看不到你，也听不到你。但现在我却可以主动接触并描绘你的存在！
这时候，风出现在病房。
“很高兴你可以醒来，言默。”
灯光明亮的房间内，言默准确说出时间：“晚上好，风老板。”不再被黑暗侵蚀，也不需要本能抵抗的他，眼睛终于正常了——除了看不到火焰被封印的纲吉。
“我有礼物送给你，但在此之前，我想确认下你眼中的世界。”
“我眼中的世界？”
“嗯，这个礼物也许不适合你，所以我想要做些准备。”
言默有些忐忑，意识到什么的他问：“要怎么确定我眼中的世界？”
“将你的视野暂且交给我，你只需要信任我就好，哪怕只是暂时的。”
言默攥了攥被单，点头同意了。
风透过他的眼睛，看到了他看到的世界：无数的经纬线编制出了立体的世界，越是复杂的存在经纬线的线条就越多，不过在这纯粹经纬线的世界还有着亮光，那是每个人的气场，言默的天赋让他可以感知并共鸣气场，加上这经纬线的世界，就可以确定生物的位置。
风曾见过类似的景色，但那只是简约的纵向线条——代表一个人的人生轨迹，也就是樱夜幻与生俱来的力量，可谓是“他”清醒的锚点，这会是一个“他”逐渐觉醒的过程。
怀着复杂心情，风送给言默礼物：德诺尔不愧是樱夜幻的部下，不止从言默那里拿到无形的十字架主体，还很迅速的将之打造成了武器。能让德诺尔出手，也是为了让这与樱夜幻和言默息息相关的七情十字架成为桥梁，从而促使言默的瞳术雏形进化成樱夜幻的瞳术“观棋者”，而有了这个与樱夜幻绑定的瞳术在，他们就不必担心“三世轮回不醒、就再也不会觉醒”的事发生。这也是风问言默视野的原因。
敛下繁杂思绪，风对好奇的言默解释：“玛蒙在上面施加了咒术，我也不知道会造成什么后果，但它可以帮你稳定火焰。”
言默收下了礼物。
戴上后，因为封印火焰在他感知里成为无的纲吉出现了一点点踪迹，同时言默眼中的世界也变化了：经纬线在逐渐淡化，世界模糊一片。
但当眼睛被蒙蔽，言默其他感官相对增强，他听到了第二人的呼吸声，感受到一个存在，那是一种很玄妙的境界，只是那个存在太过缥缈和稀薄，言默感知的很费劲。
没多久就摇摇欲坠，但他还是用胳膊撑住了自己，等风离开后才支持不住的躺下，惊醒了昏睡的纲吉：“言言！你怎么……”言默紧紧搂住纲吉，失声痛哭，直到精力不济的睡去。
纲吉轻轻拍着言默的后背，等耳边哭声渐小后他也松了一口气：所以言言现在是又能和我接触了吗？
肩头一重，接着脖颈感受到冰意，下意识瑟缩的纲吉低头查看，看到了睡着的言默和他佩戴的十字架耳坠，顿时好心情消失殆尽。
纲吉拿起十字架，小心的不弄痛言默，他的直觉和经验告诉他，这就是言默能够发现他的原因。纲吉心中不住的蔓延不详预感。
低声的抽泣唤醒他，见言默很快醒了纲吉立即放手。接着哭了一会的言默爬到床边够水，喝完一杯水又缓了一会儿，然后试探的伸手，没摸到东西的他乖乖钻回被窝、蒙头。
纲吉目睹了这一系列动作：离开后就又找不到我了，所以这种发现并不是完全的。
得知这一点的纲吉掀开被角，也跟着钻进了被窝，却没听到哭声，等摸到言默后，纲吉有丝意外，离得再近点更听到了牙齿的打颤声，这下纲吉完全确认了：言言在害怕！
虽然很想撩开被子查看，但最后纲吉还是伸手将言默抱在怀里，并鼓起被子留出可共空气交换的缝隙，然后默默的陪着言默。
言默确实在恐惧，在因为纲吉的失而复得哭泣后，暂时睡着的他就被一种莫大危机笼罩，那种感觉让他窒息，无法遏制的颤抖。
那是死亡，言默无比清晰的感受到了死亡，在得到了莫大欢喜后，他得到了恐惧，甚至对纲吉的接近产生畏惧。
“那是一定会消失的……”
所以消失的结局是死亡。
言默获得了这个等式，便因此恐慌，而当一个人能察觉到死亡的含义，那么他离人格塑造成型就不远了。
作者有话说
第22章 摆摊（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