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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9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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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冷月色,说不清道不明的寒冷由心底弥漫,离开楚南柯书房前他那个别有深意的笑在脑海中徘徊,挥之不去。
把我拱手让给康王楚梦已,赠我世间独一无二的灵药,这些事不像是他楚南柯会做的,而他究竟和子昔说过什么也让我无法释怀。
子昔本性单纯,他却城府极深,不论两人做了什么约定必是子昔吃亏……
正想得出神突然有只手伸过来捂住我的口鼻,浓重的药道迅速扩散开来,我还来不及挣扎便失去了意识。
“醒醒,醒醒……”
不知过了多久耳边隐约传来说话声,一双带着厚茧的手轻拍上我的脸颊。
慢慢睁开眼,强光下一个模糊的轮廓。
“陛下,他醒了……”
我竟到了皇宫?抬手挡住光,眯了眼去看,明黄罗帐后斜靠着个人,长发披散手执书卷,朦胧幕布仍掩不住威严肃穆。
“草民柳零落参见陛下。”我撑着身子跪下,头依旧昏沉。
“可还站得起来?”他问过我后转向一直立在我身边的人,“庭璋,你的药下得太重。”
这个叫庭璋的人单膝触地:“是臣疏忽了。”继而回身向我拱了拱手,“上官庭璋多有得罪,还望公子见谅。”
他的声音沉稳却清澈,不似成年人的浑厚也不似少年人的高亢,却是每一个字铿锵有力直达人心。
我正要应话他已抬起了头,目光交接的瞬间天地似乎失了声音,时间停驻万物静寂,周遭一切只剩空白,唯独留下他那双眼睛,那双我曾在馆中柴房略窥过一二的眸子。
他看了我一眼微蹙起眉,像是记起什么又像极其疑惑。
“庭璋,你下去吧,不要让任何人进来。”
上官庭璋抱拳称是起身退出,与我擦肩时再眼里的神色已变为清冷。
门在身后轻轻合上,我低头屏气,只听罗帐内龙榻微响珠帘拂动,片刻后帐内的人缓步而出。
“你的伤,可好了?”他半蹲下来,黑发垂膝白衣伏地。
“已经好的差不多了,多谢陛下关心。”
他轻轻一笑:“抬起头回话。”
“是……草民的伤……”我抬头却愣住,面前的人肩披薄衫亵衣半敞,胸前露出一片雪白,细腻紧致却不显单薄,他眸中带笑注视着我,既非逗弄又非鄙夷,坦坦荡荡毫不躲闪。
我略微侧了侧眼接着道:“草民的伤已无大碍,多谢陛下关心。”
“那就好……”他缓缓起身,露出素白的缎面小靴,“朕的两个弟弟贵为王爷,有时未免任性胡闹,你今后要替朕随时提点他们才是,别闹出些招人话柄之事坏我皇族声誉。”
“陛下言重了,两位王爷机敏沉稳,草民只盼能学其一二以掩己愚笨,哪里就有提点的能力了。”
他淡淡的“恩”了一声转身坐回床榻,然后道:“你起来吧,朕还有几句话想问你。”
我起身,胸口还未好透的伤被牵动,忍不住皱了皱眉:“陛下请问。”
“刘将军府上公子刘秉昌你可认识?”
“认识。”
“大约一个月前,初六,德盛楼发生了一起命案你可知晓。”
“略有耳闻。”
“刘承宗以叛国罪满门抄斩,行刑当日为刘家送行的可是你?”
“正是草民。”
他不再说话,手指一下下敲打着床沿,发出有节奏的闷响声,室内香炉缓缓散发着香气,灯罩中烛光微微摇曳。
“你下去吧,今夜之事无须再提。”过了半响他才幽幽开口,语调低沉。
“是,草民告退。”我行礼退出。
轻叩上门,转身,漆黑夜色下屋外守夜的士兵手持长矛一动不动,掌灯的宫女低垂着头微阖着眼,听见响动猛的一仰头。我冲她微微一笑,小丫头脸上一红忙又低下头去。
“多谢。”暗处有人轻声道。
我笑:“上官大人客气。”
弯月从云后显现,一丝光亮洒在上官庭璋棱角分明的脸上,他看着我,眼中无喜无悲。
“大人该谢子昔才是,零落并未做什么。”
他并不说话,只是定定看着我。
我的笑已有些僵,正想该如何告别,屋里有人唤道:“庭璋,你进来。”
他对我鞠了一鞠,转身进屋,我笑笑,提步离开。
轻风拂面,月色正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