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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柳家诡事(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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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不宜迟,两人同那大爷商量好,决定即刻出发不多做停留,毕竟出来的时间挺长了,柳家那事拖久了恐生变数,要是出来旅游散心沈池渊肯定乐不思蜀。
但事实却是…想象很丰满现实很骨感。
进相山的路不算好走,假如沈池渊和江辛鑫没有在镇子上找到这实用的代步工具,估计现在脚底已经磨出泡了。
牛车驮着两人摇摇晃晃的往前走,四周粗壮挺拔的树被野藤和杂草疯狂的交织缠绕,草木异常的茂密,不禁让沈池渊想起了那片满是坟包的茂密树林,瞬间头皮发麻。
但此刻树与树之间好几条路都被拦住了,藤蔓数量多根本除不尽,于是沈池渊几人只能绕开乱藤另寻他路。
“柳小哥坐好咧,前边儿路烂。”
沈池渊回神:“啊?…好”
大爷话音刚落,牛车一个颠簸,车上的几人皆是上下一颠。
车板上悬挂的背包摇摇欲坠,沈池渊猛地伸手抓住即将滑落的背包,把它重新抱在怀里,好在背包不算重,只装了一些必需品。
沈池渊调整了一下姿势,背靠着身后的草垛,他抬眸颇为头疼的扫视四周片刻,有些生无可恋,不禁开始无比思念五行居和江砚行的解梦阁,甚至有点想念和他有过一夜之缘的破顶小木屋。
江辛鑫倒是习以为常了,毕竟跟在江砚行身边10多年了,大风大浪也没少见。
他此刻正呈大字状,横躺在车板上与周公约谈。
江辛鑫人生的高大,牛车不大,还坐了个沈池渊,于是江辛鑫半个身体悬吊在半空,睡姿很是憋屈,但他分毫不受其扰,就连刚才的颠簸都没能把他唤醒。
睡的真香……
沈池渊有些心肌梗塞,这难道就是菜鸟的忐忑和大佬的淡定,对比简直不要太鲜明…
据沈池渊观察,这条上山的小路隐隐要被这些大量繁殖的野藤杂草覆盖,此刻牛车碾过留下了新的两条车轮印。
看来距柳家出事有一段时间了,之前山上山下两个小镇肯定还有一些往来,如今山下的百姓都不敢上山,时间一长,路自然长没了。
可是为什么柳家如今才来江家求助?
难道真如江辛鑫所说,事态已经严重到柳家人无法解决的地步了?
…
好在半个时辰之后两人抵达相山的山口。
赶路的时间漫长又枯燥,大山里根本没信号,沈池渊算是体味了几天与世隔绝的仙人生活。
说是相山上边风景好,可沿途的迷人风景是根本不存在的,反正沈池渊觉得,他除了近距离观察绿意盎然的大自然就没看见别的。
相山上的植被此刻正值生长季节,眼前除了绿色还是绿色再正常不过。
大爷坐在牛车前方,扭身捋了捋牛车上的草垛子,抬头对沈池渊说:“柳家小哥,这儿就是相山的入口,你同这位小哥沿着这条路走,要是脚程快…今晚天色擦黑就能赶到小镇。”
沈池渊点头应声:“行勒,谢谢您,大爷您回去吧。”
大爷点点头,临走前欲言又止的看了看沈池渊两人,终是忍不住感叹:“唉,谁让你们是柳家人,到是个好孩子,可惜生错了人家。”
旁侧的沈池渊和江辛鑫听的一头雾水,沈池渊没来得及追问,好孩子他倒是听明白了,生错人家是怎么个说法?是指他和江辛鑫吗?
这大爷怎么奇奇怪怪的?
沈池渊百思不得其解,然而无人能替他解惑。
他皱眉思索片刻,抬眼看着江辛鑫:“二牛啊你说大爷说的那话是什么意思呢?”
江辛鑫黑着脸摇了摇头,随即幽幽开口:“你为什么会想不开…取个这么难听的名字!”
难听吗?其实他觉得也还好吧。
沈池渊挠挠头,有点不好意思:“那啥,那时候的人的思想不都是贱名好养活吗。”
江辛鑫:“………。”我还能说什么。
两人没商讨出结果,沈池渊只能按下心头的不解,眼前还有要事耽误不得,于是他靠坐在树下清理了一下背包,确认东西没少后,沈池渊迅速拉上拉链。
天色已经不早了,他起身摇了摇一旁假寐的江辛鑫:“咱们考虑动身吧,天黑就不好赶路了。”
江辛鑫在后半途醒了,估计是还没睡够,正靠在树下闭目养神。
两人决定原地休整一下就直接上山,大山里边不安全,谁也说不准会遇到什么,毕竟柳家这种百年氏族都无法应对,他们就两个人,一切行事都要万分小心。
江辛鑫伸了个懒腰,从兜里掏出手机,摁开侧键,手机显示下午3点,该动身了。
按照柳长老给的坐标图的路线上山,到达柳家古镇时,天色已经昏暗下来,抬头望去犹如一块深灰色的幕布笼罩古镇的整片天空。
古镇是柳家的祖宅所在地,占地的面积并不是很大。
两人走进古镇,发现这古镇街头和居住房屋的建筑风格和山下的镇子很是相似。街道并不宽,路依旧是尺许见方的青石板镶嵌,房屋依然是青瓦白墙,呈紧凑型但错列有秩。
不过沈池渊转念一想也不觉得奇怪了,这两个镇子在民国时期就有了,听说柳家的第三任家主就是这相山的开山鼻祖,这两座镇子也是他带领原本住在山里的百姓修建的。
沈池渊和江辛鑫沿着街道走,穿过主街又拐进深幽昏暗的巷子,巷道并不冗长,再出来时又是一条无名街,两人估摸着已经快到祖宅了,可至今为止几条街上依旧一个人影都没有,但是两人透过那层薄薄的布窗,又能发现家家户户都是灯火通明的。
四周却是一片死寂,伴随着阵阵阴风肆虐而过,道路两边的树叶婆娑作响,仿佛有什么东西悄悄潜伏在夜色里。
两人越走越觉得不对劲,不禁放慢了脚步。
江辛鑫轻松拉了下沈池渊的袖子:“我总觉得有点不对劲儿!”
“废话…我长眼睛了。”沈池渊没回头看他,仍然目光敏锐的扫视四周,企图捕捉一切危险的前兆。
他拉着江辛鑫踱步靠近窗边,两人想要观察一下屋里的情况,可是还没等看清屋内的布局,沈池渊眼睛贴上窗布的那一刻,心里重重的一跳,差点没忍住直接爆粗口。
布窗前有一双白色阴翳的眼睛,没有眼珠只剩诡异的眼白,它正直直的盯着屋外的世界,沈池渊通过窗户透明的布料和里面的眼睛视线相撞。
他感到毛骨悚然,瞬间起了鸡皮疙瘩,一股凉意顺着尾椎骨窜入大脑皮层。
沈池渊僵在原地不敢动,然而那双眼睛只是一眨不眨的盯着他,捕捉他的举动。
出于某种诡异的平衡,屋内的东西似乎只在窗前监视他们,并不打算出来。
江辛鑫回过头就见沈池渊脸色有些难看,他朝沈池渊投来疑惑不解的目光,沈池渊僵着身体缓缓摇了摇头,
江辛鑫不解,皱着眉追问:“到底”怎么了…
还没等人问出个所以然,沈池渊直接一把捂住江辛鑫的嘴,把人半拖半拽的带离窗前。
两人隐身在街边粗壮的槐树后,槐树对着窗户,蹲在槐树后面刚好能暂时避开视线。
江辛鑫急忙扒开沈池渊的手喘了两口气,颇为气愤:“我去!差点被你闷死!”
沈池渊没觉得有什么歉意,和惊动屋里那双眼睛的主人这种结果相比,这算什么?况且现在情况不明,说不准什么时候就会发生意外。
不过沈池渊还是开口艰难的解释:“我怀疑我们从进小镇开始就被监视了。刚才我在窗前发现有东西躲在暗处偷看,我和眼睛的主人对视了,而且我有预感,不只这一双眼睛在暗处偷窥我们的一举一动。”沈池渊往身后靠了靠,歇了口气,接着道:“但是他们似乎只是监视我们,并没有打算出来,但我总觉得哪里怪怪的…”
江辛鑫倒是没想那么多,闻声直接没忍住爆了粗口:“卧槽!那我们岂不是无处遁身?”
对!
这么一说,两人具是一惊,都不约而同的看向背后的窗户,哪里会不会也藏着一双眼睛!
两人不禁头皮发麻。
这种潜藏着不明危险的氛围中,沈池渊的思维反而更加灵活起来,脑中保持高速运转,突然想起什么,沈池渊心头一突,瞳孔紧缩,猛地转头看向江辛鑫:“江辛鑫!你记得送我们上山的大爷临走前说的话吗?”
江辛鑫一愣,抬头和沈池渊对视,嘴里吐几个字:“好孩子?生错了人家?”看着沈池渊面色一变,他也跟着心头一紧,忍不住追问:“怎么了?这话有什么不对?”
沈池渊低喃:“但愿是我想多了。”
江辛鑫见他话说一半就不解释了,立马皱着一张脸:“最讨厌你们这种话说一半留一半的人了,听的我难受死了…”
沈池渊凝思片刻不再卖关子:“我猜测那大爷可能知道点什么,否则不会说那番话,柳家这事很可能和柳家人有关。”
江辛鑫脸上一惊,不过也是见过大风大浪的人,很快就恢复冷静:“这里面怎么这么多弯弯绕绕,感觉这事越来越复杂了。”
沈池渊:“唉…是啊。”没那么多事,他也不用来走这一遭,这次回去之后一定要好好放个长假,他以前怎么就这么不知足,社会打工人怎么了,踏踏实实过日子不香吗?
江辛鑫不晓得他心里的幽怨与悔恨,看他一副忧心忡忡的样子,以为他在担心接下来的事,心里觉得这哥们还挺靠谱:“你说先生为什么会让我和你一起接这活儿?”难道先生是想让我多带带他,也是,毕竟大师兄提过沈池渊这家伙有什么特殊。
听他这么一问,沈池渊心里的凝重立马烟消云散,暗自白了他眼,心想大概是觉得你脑子不够用,面上却道:“我也想知道。”
江辛鑫:“………”我就随便问问,没指望你能猜到我家先生的用意。
只一想到江辛鑫这单纯好骗的模样沈池渊就心里一阵后怕,忍不住叮嘱他:“咱们到了祖宅万事都要谨慎,切记不要莽撞。”
“嗯”江辛鑫知道事情的严重性,没有反驳,只是黑着脸点点头,心里暗暗不爽,我去,搞的我听不懂人话似的,这一个两个的跟个老妈子似的,天天耳提面命…
老妈子沈池渊知道此地不宜久留,和江辛鑫两人直接沿着路往前走,两人按照柳长老给的地图坐标寻找祖宅的大致坐落点,沿着街直走了好一会,终于看见前方的岔路口有一条巷子,两人没犹豫直接拐进去。
此刻天色已经完全昏暗下来,好在不是伸手不见五指的浓黑,借着淡淡的银白色月光,沈池渊和江辛鑫还能勉强辨清脚下的路,不至于摸黑前进。
巷道空旷冗长,前后越往深处越黑,一片沉寂中响起两人“哒哒”的脚步声,让人不自觉的心头发毛,这种环境最折磨人。
又过了好一会,前面终于不再是一片漆黑,发出淡淡的光,两人出了巷道。
江辛鑫猛松一口气,抱着双臂使劲搓了搓:“我去,吓死个人,以后再也不接这种深山老林的活了,在这么下去半条命都给我整没了!”
沈池渊倒是觉得没啥,和他那次买关东煮走的偏僻小路相比,这简直是小意思,那次比这个还恐怖,他直接莫名其妙踩空了,现在想想还心有余悸,当时一脸懵逼以为是倒霉,如今看来兴许不是偶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