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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第十四章 无意争艳却遭妒 ...

  •   我们赶到朝晖堂的时候,已是乌泱泱的一大群人,采薇在门口着急的张望,待我找到一个角落里坐好,采薇为我整理凌乱的衣衫和鬓边的碎发。

      “小夭,姑娘怎么才来!亏得及时,在晚些就不好了。”采薇嘴里跟小夭念叨着,手忙脚乱的却不停歇。

      “别提了!总之是一言难尽!”小夭说到此处,还用手拍着胸脯,惊魂未定。
      此时,女眷们都拥在朝晖堂,更像是妇女们的茶话会。只有等家中男子们从家祠出来后,才开戏。

      我进来的时候也注意到前院已经搭好了戏台子,伶人们正在装扮、开嗓子做着热身的准备。听说这是京城里四大戏班之一的春喜班,从年前预约了才排得到。

      别说这一大早上做足了运动,此时真是又饥又渴。于是便偷偷地吃着案前的糕点,味道虽不敌五姐姐的手艺,但好在分量足,吃上两块也不会太明显的看出来。

      “七丫头呢?”突然人群中有人开始唤我,我用迅敏的咽掉口里的食物,因为还没来得及嚼烂,险些噎到。我拿着袖子掩面端起一杯茶,吞了一大口才好些,惹得近处几个妇人掩面低笑。
      “七丫头!坐那么远是做什么?快到你姐姐们这边来!”老太太慈眉善目的说。

      我走到老太太身边,发现老太太身边坐着一个二十多岁的妇人,一脸雍容,举手投足见端庄持重。

      “这位便是七妹妹了!四丫头你也来瞧瞧儿,可还是小时候的模样?”老太太握了握身边妇人的手,侧脸跟席上另一个少妇说道。

      相比于老太太身边那位端庄持重的大姐姐而言,那个席间的少妇便黯然失色了许多,她长得极像生母卫氏,姿色平平。却胜在气质温婉,她声音十分柔软好听。

      她们分别跟我寒暄了几句,大家便自顾自地回到自己的小圈子了。我的小圈子不过就是继续躲在角落里发呆,好在,云姐儿十分照顾我的心情,三言两语的跟我搭话。

      很快便来到了妇女茶话会的重头戏——‘荷包大赏’!这原本也只是女眷们把自己亲手绣制的荷包用来互赠亲人,以示彼此美好的祝,并不分的高低上下的。但逐渐京中上流社会把它纳入了一项端午传统节目,由大家长拿出一些彩头,品评出最心灵手巧的那一个,这样既可以展示个人才艺又能起到娱乐的作用。

      显然,今天的参与者便是我们几个姐妹了,而出嫁的女儿们虽然也带了礼物而来,但自然充当了评委不与我们几位争什么彩头,当然最有发言权的是老祖母。

      我们姐妹把自己提前制好的香包分别呈上,依人头送给在座的诸位。于是大家你一言我一语的开始七嘴八舌的讨论起来,从做工、针脚、样式、香味各处入手。这其中赞美最多的自然是我那六姐姐,她一向心灵手巧,绣工极好。

      我是一个打算蒙混过关的人,自然是不上心的,因他们都在讨论六姐姐的,我仔细瞧了她送给我的那一只香囊。

      这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上面栩栩如生的绣着一水榭汀阁,一个婀娜的小姑娘在亭子里隔水远望,远处青山如黛,几只大雁从天边飞来。

      呀!这样巴掌大的一个荷包上,竟然能绘制了一幅栩栩如生的《美人临水图》!

      细看之下,更觉得瞠目结舌,这水榭怎么这么眼熟呢?这不是我的汀兰水榭?我轻轻嗅着是淡淡的合欢香,无论各方面都堪称一件艺术品。

      我双手捧着这个小小的香囊以示尊重,这要回家好好收藏才是,我突然冒出这样的念。

      我在翻看其他的荷包,都十分的精美。有出奇在款式、有出奇在味道、有出新在布料稀少上,总之各有千秋!我不禁感到自卑起来,自己不过是勉强绣了一个‘福’字,这个时代的妇女都是绣工达人,明眼人从针脚上,一看便知道上面的福字和底下的花样都是出自两人之手。

      我不禁感到有些后悔起来,若是在努力一点把这个‘福’字绣的更精致一点也是好的,也不至于如此感到丢脸。说实话,就算是这几天不吃不睡,也很难在今天没有挫败感。

      很显然今天的彩头是六姐姐的,实至名归。众人都是服气的,她给每个人定制了一幅画一味香,连大哥的病情都照顾到,只用了艾草。因为差距巨大,我后来也认命了起来,心想不要点名就好!

      “小姑姑,你这里面放的是药嘛!”突然一个稚嫩的童声,是云姐儿,她嗅着荷包惊奇的询问我。

      孩子的声音总是格外清脆,众人也跟着一惊,纷纷低头拿起我的荷包嗅起来。

      真是怕什么来什么嘛!我闭着眼睛暗骂一声:你个小团子!

      “我这好像也是什么药,闻起来十分安神呢?”一个妇人低头更另一个妇人低语。

      老太太也跟着闻了下,点点头无限和蔼的朝我询问:“七丫头!你来说说,你这香里都放的是什么啊!我竟然也闻不出来是什么气味了。”

      我犹犹豫豫的站起来,心想不过是投机取巧罢了,这下只能硬着头皮上了。

      “回祖母,我不过是依着大家身体各异,在香里添了些有功用的药材而已,听闻祖母一直患有风湿,素来腿疼,便加了麻黄、杜仲、番木瓜之类防风除湿的药材,因用栀子花香掩盖了气味,所以祖母闻不出来,也是自然的!”我解释说。

      众人惊异低语,唯有宁大嫂嫂朱氏拿着荷包更为紧张,她一向不多言不多语,今儿也按耐不住性子了。

      “若不是云姐儿嗅到荷包的味道,我还没有注意,你大哥哥素有喘疾的,一向是不能闻到这些的!”宁大嫂子紧张的说。

      这阖府上下都知道我这位大哥是闻不得香气的,院子里都不见得一根开花的花草和熏香,众姐妹每年只荷包的时候,都约定俗成的里面填些艾草菖蒲之类的就是,图个吉祥就好。

      “大嫂嫂,请放心!我虽然没有看脉问诊的本事儿,大哥哥的哮喘也是气管上或是时节性的过敏反应,我在大哥哥、嫂嫂以及云姐儿的香囊里都不曾添香,大哥哥的香囊里我用了杏仁核、川贝之类平喘的药物,自然是无妨的。至于嫂嫂,听云姐儿说因为常年照顾大哥哥、忧心失眠,便添加了党参、刺五加、马钱子等凝神镇定的药物。至于云姐儿,还是顽皮好动的小孩子,成天往外面跑儿!我只按例加了雄黄朱砂驱虫避邪的寻常做法,大嫂嫂不必担心!”我安慰道,她听到我如此说来安心许多。

      “既然是有功用的药材,那自当小心为是。大公子身子素来弱,倒是玩笑不得了!从来都听说医者用药,药物都有相生相克的道理,哪里是你一个小丫头懂得的。”郑氏突然板起脸来严肃的开口,既然涉及到府中性命安全的问题,自然就玩笑不的了。

      这是她多年来掌家的经验和担当,不得不说她处理起这些事情来也是一丝不苟。

      “咱们娘们听着倒是功用对症,却终归不是什么行家,能分得出好坏,需请医师查看一番才是!若配的好,这便七姑娘的功德!若配的不好,也可防患于未然,不造成大损失!”郑氏规规矩矩的望着老太太,让老太太最后定夺。这是一番合情合理的言辞,自然是无处反驳的。

      “既如此,快去请崔医师来查看究竟!”老太太正襟危坐。紧接着又想起来什么补充说道,“去前院把李郎中一道请来内院!”

      此话一出,气氛骤然紧张尴尬起来了,李郎中可是前御医院的名医啊!

      本来只是姑娘们玩乐的玩意儿,无伤大雅!如今,却关乎了性命!一时间竟然没人敢玩笑,互相私语。

      这于我倒是没什么,我对这些药理还是十分自信的,就算那个三脚猫的崔医师来,或者更高明权威的李郎中前来查验,我都是不足为惧的!但是我没有办法跟他们解释清楚呀!

      我总不能说,我一觉醒来就已经不确定是不是你们家的女儿了,这脑子里突然长了些超越你们这个时代的医疗理念和知识!

      我自己尚且都跟自己解释不清楚呢?本来我也只是想蒙混过关的,如今看来真是聪明反被聪明误!老天爷都妒忌我啊!

      不多久两个‘行家’来了,那名崔医师我在入府之前是见过,在我刚醒来时曾医治过我,我因为嫌弃她医术一般,还自己配了药,但是医品什么的是没的说了。

      不过,在这时代她已经算是顶顶有名的妇女内科专家,在整个尚京城都颇为吃香。

      而那名胡子花白的李郎中,大约六七十岁,据说原是在太医院里退休下来的老御医,如今徒弟都在太医院做了第一御医。

      现在年纪大了,偏偏闲不住,遇到熟悉的老朋友偶尔给出诊,而这位乐老夫人故去的丈夫,即我的祖父,俩人是极好的故友!

      如今对故人的后人他也颇为上心,他们正谨慎的闻嗅每一只香包、翻开查看药材,进行更为细致的探查。一屋子的人都噤若寒蝉,跟着捏一把汗。

      我站在角落安安静静的等待宣判结果,这要是有啥问题?只能说,庸医误人,天妒英才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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