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Ustinian》拾零四

1、离开

　　机场。
　　一个男孩拉着一个男人的手，惊慌地环顾四周，男人好像察觉到他的不安，把他弯腰抱起，放在肩上，一只手轻轻的拍着他的背，算是一种安慰。
　　“尊敬的凌涣许，凌源闫乘客，您的飞机就要起飞了……”广播里传来催促声。
　　男人不急不慢玩着手机，悠闲地走着，似乎刚才广播里叫的不是他的名字。“哥哥…她…是不是…在叫…我们？”男孩揪揪他的衣服“嗯”男人头也没抬地
　　应了一声，“那…那…我们走快点吧…”“行”男人抱着男孩大步流星地走着，他腿很长，一步就是常人的三步，一会儿就到了登机口。
　　空姐接过机票看了看两人，眼里多了几分惊讶，凌涣许瞪了她一眼，那几分惊讶也就消失了。
　　到了座位上，凌源闫小心地扯着凌涣许的衣服“哥哥...我们...这是...要去哪？”凌涣许望着窗外的乌云，叹了一口气“我们要去新的城市，离她远点”凌源闫点了点头“嗯...这样也好...我的眼睛...就不会...再瞎...再瞎一只了”凌涣许摸了摸他的头“哥哥累了，哥哥要休息，你自己待一会，不要乱跑”“那我陪哥哥一起休息”凌源闫乖乖的闭上了唯一一只眼睛。
　　凌涣许看着窗外乌云密布，心里乱得像一锅粥，他想睡觉，却怎么也睡不着，他掏出兜里的安眠药，再和空姐要了一杯水，把安眠药吞了下去，这才勉勉强强睡着。
　　他又做了那个重复了2年的梦，梦中凌涣许和弟弟还有他们的母亲王梅在儿时老家他的卧室，窗外是和现在一样的大雨，王梅像疯了一样解开头发，扑向他的天文望远镜，举在头顶上大声喊到“你是不是这辈子都要跟着这个望远镜过了，你心里还有这个家吗，还有我这个妈妈吗？啊，你告诉我你到底放不放弃天文，你学天文有什么用？你能还清我欠的债吗？你能养活这个家吗？凌涣许，我们今天非得把这话说清楚了，你就是和你爸一样嫌弃我有病，所以你要和他做一样的职业，然后再一样的离开我对不对！”凌源闫在一旁大声尖叫，每次王梅大怒时，凌源闫都想要制止，可他什么都不会，只能放声大叫。
　　凌涣许看着眼前这一幕，胸口越来越闷，整个人都呼吸不过来，他努力调整自己的情绪，用略带颤抖的声音说到“王梅，我从来，从来没有想过要离开你，至于学天文那是我自己的决定，我不会和我爸一样离开你，还有，我爸他不欠你的”王梅听了这话后彻底火了，她把望远镜用力的像前方砸去，炸裂的玻璃片恰好飞进了凌源闫的眼睛，凌源闫直接疼得在地上打滚，凌涣许看到后整个人都懵了，他赶忙跑去凌源闫身边，抱着他，让他不再乱动，大声冲王梅喊到“120!120!快打120!”王梅看到眼前这情景反倒不慌了，她冷笑道“你发誓，你发誓你不学天文，你发誓不离开我 ，我就打这个120。”凌涣许瞪大了眼睛“王梅，他可是你儿子，这个时候了，你还在想这些？”王梅笑到“你再不发誓，你这弟弟的眼睛可要废了”“行行行，我发誓我发誓行了吧，快打120”“诶，光发誓可不够”王梅舔 了舔 嘴唇“还有你脖子上的...”“给你给你!”凌涣许一把扯下脖子上项链，丢在地上。王梅踩了项链一脚，把项链踩断了，吐了一泡吐沫把手机丢在地上，哼着小曲走了。
　　凌涣许用颤抖的双手捡起手机，拨打了120 ，把弟弟送到了医院。
　　到了医院，医生说由于时间耽误得太久了，弟弟的眼睛彻底废了。医生感到奇怪这么小的孩子怎么眼睛里会进那么大的玻璃片，医生把目光投向凌涣许，凌涣许擦了擦身上的雨水，犹豫了一会支支吾吾地说“男孩子嘛...贪玩”……
　　飞机突然颠簸，凌涣许也被惊醒了，他看着身边熟睡的嘴角挂着笑容弟弟，心中感到一丝慰籍，这是他自从弟弟眼瞎以后看到的第一个笑容，或许逃离那个女人是最好的选择了吧。
　　飞机快要落地了，凌涣许摸着脖子上的重新粘过的凹凸不平的项链心中又忐忑又兴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