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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当你受伤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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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昆仑虚回来,你浑身是伤,又冷又饿又累,恨不得先就地躺下睡一觉再谈其他。
思及两日前你在锅包肉面前信誓旦旦立下的誓言,你不禁苦笑一下,在心中嘲讽自己自讨苦吃。
其实你会这样强逞英雄是有原因的。
前不久,你暗恋了三年的人以你实力太弱之由投入宴仙坛怀抱,还打伤了你派往昆仑虚探索的北京烤鸭和符离集烧鸡。为了替他们报仇,也为了在那人心里扳回一成,你选择孤身前往昆仑虚完成剩下的探索任务。
在锅包肉日复一日的魔鬼训练下,你的实力早已有长足进步,即使接连被宴仙坛派出的小队围剿,你也勉力冲出重围,顺利回到了空桑。
当然,代价就是这一身的霜气和大大小小的伤。
跌跌撞撞走进院子,你的眼前已是黑一阵白一阵,离昏倒只差一张床的距离。强撑着推开房门,跨进门槛,你半闭着眼梦游似的往床的方向走去,却在抵达之前便气空力尽,被自己的拖鞋绊倒在地。
重重倒在地上,你一边庆幸自己有先见之明提前铺了地毯,一边放任自己陷入黑暗。
晕倒的你并不知道,你身上的伤因为这次摔倒而二次崩裂,鲜血流了一地。
把得知你回空桑的消息急忙过来找你的佛跳墙吓得手脚冰凉。
佛跳墙难以形容他一进门就看到你躺在血泊中的心情,那一瞬间,他的灵魂仿佛被无尽寒霜冻结,回过神来时已是将你拥入怀抱,身体不自觉地微微颤抖。
“美人!……”
直到探得你仍有气息,他才勉强恢复冷静。
佛跳墙把你抱到床上,叫来饺子为你医治。
彼时,饺子正在自己的小院里晾晒初步处理过的药草,听到你受伤之后,立刻丢下手边的工作赶了过来,面上温柔的笑容也被凝重取代。
在饺子为你施针止血之际,锅包肉与一品锅也匆匆走进房间。
前者神色如常,只是眉宇间多了几分难以掩饰的肃杀;后者绷紧面颊,镜片下的眼瞳冰冷沉怒,让人丝毫不怀疑若是伤害你的人在他面前,他会毫不犹豫开大招送他们下地狱。
“少主情况如何?”锅包肉停在床边,注视你的眼瞳中掠过一抹心疼,询问的声音也不由自主地放轻,怕扰你安眠。
饺子拔出金针,将碾磨好的药粉细细洒在你已不再流血的伤处:“无碍。少主身上虽然有众多伤口,但大都是外伤和冻伤,并未伤筋动骨,好好休息一段时间,等伤口愈合便没事了。”
闻言,在场的三位食魂不约而同地松了口气。
“锅包肉,你可知少主此次为何非要独自探索昆仑虚?”知道你没有大碍,放下心来的一品锅终于找到机会问起这个困扰他好几天的问题。
虽不愿承认,可他知道自己其实非常介意这件事,对着你他问不出口,但在锅包肉面前他却没什么顾忌。
提起此事,锅包肉脸色又是一沉,声线低得有些喑哑:“……为了……向他那个投敌的心上人证明自己的实力。”
“……”
佛跳墙捏住衣角,指尖用力得几乎折断指甲。
一品锅别开头,不想让人看到自己此刻的表情,缀在镜框下的络子在眼底摇曳出阴冷的暗色。
饺子倒是反应不大,双手稳稳地在你头顶下了几针,如果忽略他抿紧的嘴角,他的表现还能勉强算得上平静。
“心上人……吗?原来如此。”佛跳墙冷笑,平素温柔的福公在这件事上也实在是难以平静以对,“那人竟能俘获美人的心,真是令人……”
嫉妒啊。
蓦地,龙井虾仁急促的脚步声及时响起,没有让他说出那个极不符合他风格的词语。
闪身至床前,龙井虾仁握紧折扇,眼中写满了藏不住的深深担忧。
他将你从头到脚仔细打量了一遍,发觉你气息还算平稳,没有生命危险,才轻轻呼出堵在胸口的那口气。
“到底怎么回事?”
一品锅正想回答,就见诗礼银杏快步走了进来。
从来儒雅稳重的孔府学士难得露出了几分焦灼之色,鬓边的杏叶坠饰因他的匆忙奔走而急促地晃动,完全失了往日冷静。
他沉声问:“少主伤势如何?”
“只是皮外伤,并无大碍。”饺子收起针囊,退到一旁,让诗礼银杏得以近距离察看你的状况,“锅包肉,你方才说少主是为了向自己投敌的心……”
饺子不自然地停顿了一下,深吸一口气后接着说:“……心上人证明自己的实力,才选择独身探索昆仑虚,此话当真?”
“当真。”锅包肉的金瞳蒙了一层霜色,隐隐透出冰冷刺骨的意味,“当然,其中应该也有想替北京烤鸭和符离集烧鸡报仇的缘故,但少主因为那人的选择而失望至极,所以此举更多的还是为了我说的上一个原因。”
“荒唐!”诗礼银杏蹙眉轻斥,“堂堂空桑少主,肩负重建空桑之重任,怎能因争风吃醋而罔顾自己的安危!”
一品锅轻托眼镜,眸光一闪:“少主已压抑多时,这次的莽撞举动……恐怕也不过是他皆以发泄心中郁气的手段。既然他全须全尾地回来了,我们不应过于苛责。”
最初的担忧褪去,龙井虾仁恢复冷静,轻哼道:“作为空桑少主,他居然会为一个无关紧要之人方寸大乱,真是可笑!”
“美人心地良善,又还年轻,贪恋情爱也不奇怪。”佛跳墙温柔抚摸着你的鬓发,语气中满是疼惜之意。但下一刻,他突然话锋一转,冷笑道:“正因如此,我们更该除掉那个会令他失去理智,还伤他甚深的人。美人不能再被他影响,至少不能再让美人因为他而受伤。”
锅包肉点头:“我亦有此意。”
一品锅虽未开口,但冷冽的眼神却已表明了他的决定。
“既如此,我也帮你们一把。”龙井虾仁甩开折扇,掩面遮去唇角冷笑。
诗礼银杏眉头微皱,片刻后又缓缓舒展,幽静的眼底沉淀了淡淡寒意。
……
当你醒来,已经是三天后的事。在饺子的治疗下,你的伤口差不多都愈合了,只要不做太大的动作便不会扯痛伤处。
佛跳墙在你床前守了整整三日,你一苏醒,便陷入他异香扑鼻的温暖怀抱。感受到他抚在你发上的手不停发颤,你心头酸软,伸手圈住了他的腰。
“美人,你真的是……吓到我了。”佛跳墙埋首于你肩上,语气里满是惶恐不安,“你可知,我看到你满身是血地躺在地上时内心有多害怕,若你不在了,我、我……”
他恐惧到说不下去,环着你的手臂用力收紧,恨不得将你揉进自己体内。
“我这不是没事了吗,对不起,让你担心了。”你心疼地轻拍他的后背,愧疚不已。
你想,你这次的确太任性了,光顾着自己难过,却没有顾及食魂们的情绪。
你耐心哄着借机撒娇的佛跳墙,全然没有发现窗外几道充满关怀的目光。
龙井虾仁凝视着你,低声问:“如何?查到那人的行踪了吗?”
龙须酥也望着你的背影,拢着翻飞的发丝道:“我卜了一卦,只能算出大致方位,不过这也足够了。”
符离集烧鸡揉揉头发,不耐烦地道:“那还等什么,快走吧!我已经迫不及待要拿那个人的血祭枪了!”
德州扒鸡难得没有纠正弟弟不礼貌的语气,压了压帽檐,手指按住腰间的配枪。
他并非不能接受少主爱上别人,他无法容忍的是那个人这样伤你的心。你是他心爱的少主,是他连说句重话都要再三斟酌的人,他怎能原谅其他人令你如此难过?
“他受的伤,我要让那个人尽数偿还!”
符离集烧鸡眯着眼,用只有自己听得到的音量说道。
目送几人杀气腾腾地离去,诗礼银杏步至龙须酥身旁,竹简轻敲掌心:“不知道我那傻徒儿会不会怪我们。”
一缕长发拂过龙须酥侧颊,被他随手拨开:“即使被少主责怪,此事,我们也非做不可。”
“我只要他平安。”
哪怕为此手染鲜血。
……
血液淌下折扇,滴成一朵惨烈绽放的花。
龙井虾仁从青年胸口抽出扇子,并指轻弹,沾在扇面上的血迹骤然消退,洁净如初。
“眼瞎心盲的庸碌之辈,死不足惜。”
他低声说着,脑海中浮现出你灿烂的笑靥,不禁化去眉眼间的冰霜。
足下血泊蜿蜒,却丝毫无损龙井虾仁一身清冷的风雅之气。他走过那人的尸体,衣摆轻拂,飘然而去。
空桑里,郁结得解的你并不知道自己暗恋的人死在了龙井虾仁手下,高高兴兴地泡好了茶在院子里等着外出的他回来。
龙井虾仁走进庭院,便看到你向他挥了挥手,几片花瓣恰好吻上你的眉心,点起满目笑意。
龙井虾仁不由得柔和了神色,一步步走到你身边。
没有人能把你从他身边抢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