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江先生的二三事儿》十三幺幺幺

9、与江先生的第九件事儿

　　开春，乍暖还寒，江先生和般若一起去了趟花鸟市场。

　　市场上人不算很多，江先生和般若到了路口就下了车，一路步行。

　　般若很少会逛市场，她也没有想到，看似高高在上的江先生会有这么接地气的一面。

　　“也没有传闻中那么不食人间烟火嘛……”般若心里偷偷地想。

　　江沚看着她走神的样子，轻轻笑了笑，贴近她的耳边问道：“又在胡思乱想些什么？”

　　感受到江先生湿润的呼吸，独属于江先生的气息扑面而来，般若耳边一阵酥麻。

　　“没想什么，就是在想要不要买只鸟放在家里？”般若不着痕迹地躲开江先生的靠近，指着附近摊子上挂着的鸟笼。

　　江先生看着她，眼睛里盛满笑意，却是伪装：“西隅？也好，以后我不在，它还可以陪你。”

　　西隅是之前江沚送给她的那套别墅。

　　最终他们买了一只麻雀和一株……海棠。

　　般若告诉江先生她买了那只麻雀的时候，江先生诧异地皱了皱眉：“你若是想要一只鸟，我让人给你寻只好的便是。”

　　这人还真是毫不掩饰他的嫌弃。般若在心里无奈的想。

　　“不用了，麻雀就不错，好养。人家不是还说，麻雀虽小，五脏俱全吗？”般若看着江先生，说了句意味不明的话。

　　江沚也看着般若，眼神平静无波：“罢了，你喜欢就好。”

　　——

　　隔了两天，般若和江先生在西隅种了那株海棠。

　　“先生，您为什么买一株海棠呢？您明明知道的，我更喜欢野蔷薇。”般若轻咬着下唇，斟酌着开口道。

　　江先生望着那株海棠，轻声说：“海棠花衬你。”

　　般若睁大了眼睛，笑着反问道：“是吗？有些艳了吧？”话虽是这样说，两颊却是红红的，眼睛里都是光。

　　江先生没再回话，望着那株海棠出神。

　　——

　　清明节那天下了小雨，般若陪一位朋友去墓园扫墓。

　　朋友正在与离人诉说这段时日发生的事，般若不便在场，就悄悄离开，四处走走。

　　般若在这里看到了江先生。

　　江先生站在一墓前，般若在他身后不远处。

　　也不知道为什么，般若没有靠近，也没有离开。

　　她听见江先生说：“我在西隅种了海棠。在东莞你之前种的那株现如今长势依旧很不错，我还想着你什么时候能回来看看，你向来喜欢海棠花，那海棠也开的妖艳，想来你定会欢喜的不得了。”

　　东莞般若知道，那里是江先生的家。

　　她从来没去过，不是不想，而是江先生不让。

　　般若细细一想，也就明了这墓的主人，应该是江先生那位初恋，程央。

　　江先生边说着边蹲下来，将手中的伞罩在墓碑上，任由雨打湿他的头发和西服。

　　般若踌躇着，她想去送一把伞，但是又不知道该怎样打破这寂寥忧伤的氛围。

　　般若看到墓台上放着一束合欢花，她自嘲的笑了笑，倒是稀奇，她第一次见有人给逝人送合欢花，想来寓意极好，世世合欢。与合欢花放一起的还有一束海棠。

　　般若终是没走过去，她勾了勾嘴角，努力压下心中的酸涩。

　　江先生伸手屈起食指敲了敲墓碑上的照片，姑娘笑魇如花。

　　江沚俯身吻了吻照片，笑着说：“我这是痴心妄想了，”他的笑容暗淡了，“可是，程小花，我好想你……”

　　般若忍着落泪的冲动，转身离去。

　　雨愈下愈大。

　　——

　　般若回去后就把西隅的海棠拔了出来。

　　佣人诧异地看着这位年轻的女主人站在雨里拔一株海棠，狼狈不堪。

　　江先生回来时，般若站在门口，手里拿着那株海棠，挑衅道：“江先生，西隅的海棠再也不会开了。”

　　江沚在墓园就注意到了般若，此时也没看她，头也不回地说：“怎么，你还想要栽野蔷薇那些不入流的东西？”

　　不入流的东西？是否在江先生心里也是这么想她的呢？

　　般若突然觉得自己很无力，也很滑稽，就那么站在原地，看着江先生上楼。他始终没回头。

　　般若知道，他心里的海棠会永远开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