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证是我没有想到的》fecui

5、第五章

　　“呼——”慕谙以做了一个深呼吸，以平复自己过快的心跳。他左手撑住额头，有些无力地靠在办公桌上。
　　三天了，距离那番告白发生已经三天了。
　　整整三天，洛清淮仿佛一直追在他身边，一静下来就要在他耳边温柔地呢喃，好像想用温柔和甜蜜攻下他的心，让他乱了阵脚，丢盔弃甲。
　　慕谙以知道自己大概已经沦陷了，但他又不愿这么快把心交出去，他害怕，怕这个男人把自己和他以前那些情人混为一谈，怕他只是玩玩，等玩过了，玩腻了，就毫不留情地一脚踹开，弃如敝履，转头便去猎艳下一个。
　　慕谙以在心里不停地告诫自己。
　　太快了，太早了，这样不行。
　　再矜持些。
　　再坚持一会儿。
　　让他再多爱你一点……
　　这时，王岩敲门进来，手里还拿着一束蓝紫色的鸢尾花。
　　“给你的，我路过门卫室时顺手帮你捎了上来。”他把花放在慕谙以面前的桌子上，调侃道，“慕总什么时候勾搭上的哪只小妖精呀还给你送了束花。”
　　还能是谁？
　　慕谙以脸上带了点笑意，拿起花来一看，果然在花束旁边找到一张精致的小卡片，卡片上是几行龙飞凤舞的字迹:“我愿如星君如月，夜夜流光相皎洁。”落款是“淮”。
　　慕谙以微微勾起唇角，就见一旁的手机屏幕亮了，一条信息跳了出来:“花收到了吗？”
　　因为这个奇妙的巧合，慕谙以有些惊喜，回复道:“刚刚收到，谢谢。”
　　对面的男人好像一直守着手机等消息一样，慕谙以的回复刚发送成功，不到两秒，他的回复就来了:“是吗？那看来我的时间掐得刚刚好。”
　　紧接着又来了一条信息:“慕先生，不要忘记你答应了今天要陪洛先生看电影哦!我可是连票都买好了。”
　　怎么可能会忘记？
　　每天都要被提醒呢。
　　慕谙以不自觉扩大了唇边勾起的弧度，他站起身，一边走一边给他回道:“慕先生没有忘记，慕先生正在去往那里的路上。”
　　“好的，慕先生。洛先生会乖乖在那里等你的。希望慕先生开车注意安全，一路顺风。”
　　·
　　今天的电影院似乎弥漫着一股子酸臭味。
　　慕谙以才进门，就被一大群成双成对你侬我侬卿卿我我黏黏糊糊的男男男女女女震得后退了一步。
　　啊这……
　　今天不是七夕，也不是情人节吧？
　　按亮手机，慕谙以确认了一下。
　　没错啊，5月20日，确实不是啊，是电影院有什么新片上映还是有什么活动……
　　等等！
　　慕谙以又一次按亮手机看了一眼日期。
　　然后一张俊脸慢慢地红了。
　　……什么啊……早知道就和他约在明天了……
　　今天的话……不知道他要看什么电影……
　　不会是爱情片吧？
　　那到时候……
　　慕谙以站在原地，浮想联翩胡思乱想，想得天马行空天花乱坠，想得绯红悄悄蔓延至耳根，又悄悄蔓延至脖颈（geng梗）。
　　突然，一双手从后面环住了他。
　　洛清淮仗着身高的优势，把他整个人抱在怀里，微微俯身，他都能感觉得到男人说话时喷出的气息，滚烫火热。
　　“在想什么？脸红成这样。”
　　他吃了一惊，双手下意识地推拒，不料身后的男人不仅不放开，反而搂得更紧了。
　　慕谙以忍着脸热，小声嘟哝:“不要这样……”
　　真是……明明还没答应他呢……就在大庭广众之下做出这样的事……
　　慕谙以脸皮子薄，在感情上又是个初出茅庐的毛头小子，一边紧记着要矜持，一边却又为着和心上人这样亲密的接触而欢欣，因此他的推拒竟也有了点欲拒还迎的味道。
　　而洛清淮何其敏锐何其大胆自是更不愿撒开手了，只觉得怀中人让他喜欢得恨不能把心都挖出来献给他。
　　于是这两人就这样，一个紧紧抱着不撒手，一个欲拒还迎脸红红，在大厅里搂搂抱抱着。
　　于是抱着抱着，被抱者慢慢地整个人都红成了一只熟透的虾子。
　　怕把虾给蒸过头了，洛清淮恋恋不舍地松开了他。
　　慕谙以整个人都是僵硬的，被放开后，他红着脸一声不吭，同手同脚地向前走了两步，然后梗着脖子，用微哑的声音极为快速地说了一声:“电影快开场了我们快走吧！”
　　说完头也不敢回，逃也似的溜了。
　　·
　　电影确实快开场了。
　　两人坐下没多久，放映厅的灯光就暗了下来。
　　在播完了一大串的广告之后，银幕突然一片漆黑，接着一阵由远及近的、在空旷的空间中奔跑的脚步声和喘息声响起。
　　一个重物倒地的声音。
　　一滩渐渐凝固的鲜血。
　　鲜血在屏幕上凝成了四个大字:
　　影院惊夜。
　　恐怖片。
　　居然不是爱情片？
　　慕谙以一时说不上是有些失望还是庆幸。
　　这么特殊的日子，约他来看电影，却是看恐怖片
　　不，应该说，这么特殊的日子，影院居然会放恐怖片？还居然有这么多人来看？
　　不应该是爱情片遍地走吗？
　　慕谙以百思不得其解。
　　但当他终于明白以洛清淮为代表的一大帮男人的坏心思时，已经晚了。
　　从座位底下伸出的惨白的手。
　　在黑暗中张大的血盆大口。
　　泛着幽幽冷光的利齿。
　　唾液滴下时还连着殷红的血丝……
　　真的猛士，敢于正视淋漓的鲜血。
　　慕谙以承认他不是。
　　在血和肉沫飞溅而出时，他还是闭了眼，皱了眉，快了心跳，强忍着才好歹没有像其他人一样惊叫出声。
　　血腥的场面很快就过去了，但无奈这片子实在太过应景，他总忍不住往黑暗中、座位底下和邻座瞟。
　　这一瞟，不得了。
　　一只修长的手，以食指和中指做两条腿，像个人一样晃晃悠悠地从隔壁的座位走过来，走在扶手上，走得很慢，像是在试探，一步一停，姿态却优美的像是在舞蹈。
　　慕谙以突然不那么害怕了。
　　他的眼睛一瞬不离地追着那个小人，看它轻巧地跨过两个扶手之间的那条浅浅的窄窄的沟，又慢慢地走近，走近他的手。
　　突然，小人又变回了一只大手，温暖干燥的手掌覆在了他的手背上。
　　慕谙以心跳缺了一瞬，旋即双颊开始升温。
　　可那只手贪得无厌，得寸进尺，竟然径自将他的手翻过半面来，手指插进他的指缝，与他手心贴着手心，十指相扣。
　　霸道，却又温柔。
　　·
　　两人最终还是没有看完那部电影。
　　幽暗中，两人的手不知握了多久，久到两位主人都脸红心跳，久到让人忘了时间，忘了他们是怎么离开的影院。
　　慕谙以被洛清淮拉到了一条小巷里。
　　也不知道他是怎么找到的这么个地方，巷外灯火通明，巷内灯火阑珊，阴暗却不潮湿，偏僻却不脏乱，唯有一盏昏黄的老灯，和绕着老灯盘旋飞舞的几只飞蛾。
　　伴着沉重急促的呼吸声，唇舌交缠的啧啧水声轻响。
　　一只野猫悄悄地路过，很识情趣地收起了爪子，轻轻从屋顶上跃下，默无声息地溜走了。
　　·
　　不知亲吻缠绵了多久，两人才分开。
　　洛清淮喘息着，将心上人一把搂进怀里，感受着怀中人的温度，咧大了嘴角。
　　他听着怀中人的呼吸声慢慢变得平稳，享受着此刻的甜蜜。
　　半响，他缓缓松开了被他抱住的男人，双手轻轻把他的手牵起来，目光灼灼。
　　借着昏黄的灯光，他看见他的面色潮红，两瓣柔软的唇更是红肿得不像话。被注视的男人微微低着头，垂着簌簌眼帘，似乎很是有些不好意思。
　　“谙以。”他唤他。
　　男人低低地“嗯”了一声，却还是不好意思抬起头来。
　　洛清淮也不介意，他依然无比温柔地看着他，眼里还残存着情潮的水色，盯了人半晌，最后还是情不自禁地又一次把人拥进怀中。
　　“谙以，”他温声说，声音又轻又柔，像是在唤，又像是在叹。
　　“跟我在一起吧。
　　“好吗？
　　“除了你，我再看不见世间颜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