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令我沉沦的酒》顾清攸

3、第 3 章

　　风趁着夜黑作乱，将静好的树梢吹得呼呼作响，惹人烦躁不安。月亮被黑云笼罩，透不出一缕光线，山下的万家灯火将山中小庙隔绝，身着道袍的男人满意的感受着山风的阴冷和夜晚的昏黑。
　　如果有人在这儿，就会看到男人的身后是一双双闪着绿光的眼睛，就会听到从不见五指的深林中传来的无数喘息声……
　　可男人却好似看不见、听不到般淡定地走进了道庙，关起了门，在渐渐缩小的门缝里……一双血红的眼睛贪婪的看着山下的烟火人间。

　　而在更远的地方，一个满头白鬓，手拿着一只毛绒绒的老人似心有所感般看向了这个方向。
　　“嘶——”
　　在他出神之际，他手里的这只毛绒绒迅速出爪抓伤了白发老头，老头吃痛，下意识松开了紧紧抓着的毛绒绒，毛绒绒趁此机会飞奔而逃。
　　老头大怒，从袖中拿出一物抛向正在逃跑的毛绒绒，将其捆得动弹不了。
　　在月光普照下，毛绒绒终于露出了真容，原来它是只狐狸！！！
　　“哼！竟还想在我白山道长眼下逃跑，做梦！！！”
　　老头慢慢踱步到狐狸跟前，十分骄傲地说。
　　那狐狸一下慌了神，赶忙开口求饶：“道长，是小狐不对，是小狐有眼不识泰山，可小狐也未曾做过伤天害理之，故求道长饶过小狐， 留小狐一命”
　　狐狸颤巍巍缩成一团伏在地上，呈古人赔罪之礼，只盼老头能消消气，留自己一条生路。
　　可没想到听完后的老头反而更气了！！！
　　老头大吼：“一好个有眼不识泰山，若我是个普通人你岂不是早就将我吸成了死人？！你连我一个老头都敢勾引就更别提那些个精壮小子了！！！”
　　狐狸猛的一颤，然后将自己缩得更小，现在的它无比的希望地上能有个洞，助它躲避老头的视野。
　　“道……道长，求……求您，放……放小狐一……一马，小……小狐保证……保证绝……绝不做伤天害理的事。呜……小狐修炼呜……修炼至今着实呜……着实不容易啊！道长！呜……”
　　狐狸说着说着竟忍不住哭了起来。
　　老头平生最烦的就是女人哭，母狐狸也不例外。
　　老头毕竟也是一方知名的捉妖师一眼就看出了这只狐狸并未做过杀生之事，只是老头想不明白是什么导致这只几百年都未行杀戮之事的狐狸突然决定吸人精气？
　　老头烦不可耐地抓了抓头，随后像是做了某些决定，叹了一口气，坐在了狐狸的面前，可以放柔嗓音别扭的说：“别哭了，我不杀你。”
　　小狐狸听到这话，终于不哭了！！！
　　老头对此表示很满意。
　　小狐狸稍稍挪动了一下自己的爪子，将一只水汪汪的大眼睛露了出来，看着老头怯生生地问：“真的吗？你真的不杀我？”
　　老头看着小狐狸熟悉的动作又无奈的叹了口气，“真不杀你，但你得告诉我，为什么你突然要做伤天害理之事？”
　　虽是这样问但其实老道心里很清楚它为什么会这么做，这一路上他已经遇到了很多这种情况的妖了。伤了人的妖依惯例灭了，没杀人的放个清心咒让它们清醒清醒，再给它们下个限制差不多就可以了。
　　这么一想也是时候给这小狐狸弄弄了。
　　老头手上一动，点点光亮就这么从他的手中飘出，飞入了小狐狸的身体。
　　小狐狸听到老头的回答狂跳的心可总算安分了下来，随即它就感觉它的头脑好像清醒了不少，就好像明白了很多事情，但此刻它可不敢分心。
　　迟疑了一下，小狐狸就默默地收起了自己的前爪呈坐着的姿态，然后用爪子擦了擦自己为数不多的眼泪，最后又用自己粉嫩的舌头舔了舔自己的小脚丫，将自己收拾整理好才缓缓开口。
　　“那天我意外听到了一男一女的对话，那男的说‘只要吸食人类的精气就可修道成仙’，然后我就想试试……然后我就遇到您了，真的……我我就第一次干这种事情，我……我以前都不会这么做的！我……我可是只好狐狸！！”
　　小狐狸看着老道士越来越黑的脸又“噗——”的一声趴了下去，心中惶恐。
　　完蛋了，这老道士不会杀了我吧？这么漏洞百出的理由是我我也不会信呀！现在想想自己可真傻，真的！为什么要抱着生命危险去尝试这种歪门邪道的修炼之术？！我没了！我没救了！
　　就在小狐狸胡思乱想时，老头终于又开口了。
　　“你走吧！今后可不能再干这些歪门邪道的事了。那吸人精气助修仙的说法我不提你也知是错的，世间因果有报，哪有那么简单的事儿。”
　　老道士看着又趴下去的狐狸，眼里闪过一丝怀念。
　　还真是像极了他家小孙女啊！当初罚她的时候她也是这般颤巍巍缩成了一团的。就是不知他那小孙女现在怎么样了？
　　“哎？您……您真打算放我走？”
　　小狐狸还很是吃惊，不是吧？这也信？
　　老头十分无语地看了看一脸吃惊的小狐狸。虽然他也不知道他是怎么从一堆狐狸毛中看出狐狸很吃惊的，但是他就是很无语，抓的时候又说饶它一命，现在不杀它、放它走了，它又很吃惊，有什么好吃惊的？他白山道士又不是乱杀无辜妖的人。
　　“哼！你不走，我可走了！”
　　老头说罢起身拍了拍屁股就走了，丝毫没有给小狐狸反应的机会。
　　小狐狸看着老道士一步步走远，咬了咬牙，向老道士冲去。
　　“道长，那些人怕是有什么阴谋啊！您可得小心，像我这样鬼迷心窍的妖精肯定会有很多的！”
　　老道士看了看他脚边努力跟上他步伐的小狐狸忍不住笑了出来。
　　“成了，我知道了。你快回去吧！”
　　小狐狸听了老道士的话只觉得他实在敷衍，但随即一想，老道士都那么老了肯定是知道了他们的阴谋，并且已经想好对付方式了，故而停下了脚步，看了看老道士愈走愈远的身影，转身朝着自己的狐狸洞跑去。
　　如果老道士知道小狐狸的内心想法一定会吐血的，毕竟在老道士的心里他还是村头一株草呢。
　　不知道小狐狸内心想法的老道士终于快步出了树林，热泪盈眶地拦下了一辆车长扬而去。
　　而被他思念不已的小孙女早已在被窝里睡得香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