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风吹就离人泪》疯琳绾

13、潇湘院醉玉堂春（一）

　　一国之都、天子脚下的卞京果然不是梁州那小地方能比的。在这风调雨顺、国泰民安前提下的繁华街市，我舔着刚入嘴的叮叮糖感叹着自己能投胎到这太平盛世已经算是一种莫大的福气了，古人不是云了嘛“宁做太平犬，不做乱离人。”
　　这花子东果然是个绅士，明知道我是利用他混出来，他还是很有风度的陪我瞧这瞧那，手上提着满满的都是我杀价后的战利品，当然这银子也是他付的。看着周围那些大姑娘小媳妇含羞带怯的目光，嘿嘿！这要是搁现代，可以颁发个“十佳最有风度男士”奖给他。可怜我是穿着男装出来的，站他边上就跟是他的书童一样，完全成了个陪衬。
　　“珠儿还想去哪？”笑眯着眼看着我，就像是晒着太阳的猫咪，没有半点攻击性。
　　“花子，我想去那。”我已经从珠儿姑娘升级到了珠儿，那我也就很不客气的给他也省去一个字。嘿嘿，礼尚往来嘛。
　　好脾气的他一点也不介意我的无赖，顺着我手指着的方向看去，然后回头依旧笑着对我说：“好。”
　　书上说古时妓院是按名字分等级的，甲等乙等的妓院多以“院”、“馆”、“阁”为主，次等多以“室”、“班”、“楼”、“店”、“下处”命名。眼前这个潇湘院一看就知道是个甲等妓院，连门口站着的龟奴一个个气质都很好，更别说里头的姑娘了，就是不知道这花子东带够了银子没。
　　刚踏进这妓院门槛，老鸨就像是闻见钱腥味似地扭着腰肢就过来了。真是来对地方了，这老鸨未免也太美了吧，挂出去一定是头牌啊。
　　“两位公子好兴致来得那么早，这天---还没黑呢。”老鸨的吴侬软语听的我骨头都酥掉一层，只是她很不给面子的往花子东怀里靠去，分明就是以貌取人嘛。当然如果以财取人的话，我也没钱。
　　花子东依旧是眼含笑意注视着他怀里的美人，眉目传情了一番。那久经沙场的老鸨也被花子东看的晃了神。
　　“好好招呼我的朋友。”花子东不着痕迹的把老鸨推开，从袖里摸出两锭白晃晃的银子。
　　我顺着他的话对着老鸨抛了个色迷迷大媚眼。
　　老鸨这才开始注意边上的我，笑盈盈的伸手在我脸上摸了把说道：“这位公子好生白净，想必第一次来吧。”又挥手唤来了边上的龟奴道，“带二位公子去雅间，叫上香雾、嫣红、寒梅、金凤好生招呼着。”
　　我们被带到了一件雅致的包房，铺的是席子，就着坐了下来。不一会众美人就鱼贯而入靠着我和花子东两两坐下。美人们美则美矣，就是个个太嫩，看起来反而没有那老鸨有韵味。我很是无聊的找了个上茅房的借口退了出去。
　　如果我没料错的话，这茅房一般都在后院，这后院都是靠近后门的。嘿嘿，只是这天色尚早我先来探探路再说。正当我顺着龟奴的指点往那茅厕寻去，没想到那花子东却站在后院负手而立，敢情等着我上勾呢。
　　我大步上前一把揪过他的身子骂道：“好你个花子东，上这里来堵我了，亏我好心把你当朋友。”
　　谁想到墨发是墨发，白衣是白衣，可转过身来的却不是花子东。对上的那双眸子没有半点笑意，凌厉的刺着我眼疼。
　　“嘻嘻，这位爷，小的认错人了。”说着谄媚的拍了拍被我扯皱了的衣料。这京城的花街柳巷多的是王孙公子，我可不想多事惹个麻烦。
　　那人眼中满是戾色，皱着眉头很不爽的盯着我。我心里一阵发毛，立马作了个揖说：“不打扰爷的雅兴，告辞了。”一说完就飞也似的跑出了他的视线。
　　平复了下喘着的粗气，我推开房门就看到花子东叫了一桌子的美食。我们连午膳都没用就出门了，之后就在街上随便吃些小吃，看着美食才发现自己已经饿得慌了。
　　四位美人相当体贴的为我们斟酒夹菜，我却受不了那些美人慢悠悠的跟我调情喝酒，等她们把菜夹过来还不都得凉了，就接过美人递来的酒杯一口灌下。恩，酒味醇正、入口香甜、不刺喉、不上头、好酒呀！不待美人伸手给我倒酒，我就拿过酒壶自己倒上了一杯饮了，又对着满桌的美食蚕食鲸吞了一番。可怜那两位美人见我无趣不解风情，就转而向花子东攻去。正好让我乐得清闲自在吃喝。
　　哈哈，这酒也喝够了、饭也吃饱了。既然是逛妓院，我自然是要做出点逛妓院的样子，总不能老冷落了美人们。
　　一把搂过一个美人的腰肢，我淫淫的笑了两声说：“小美人，你叫什么名字呀。”
　　“奴家嫣红。呀，公子好坏！”看着我袭向他胸部的手，嫣红美人很是言不由衷的抛出了那么句话。我坏？我哪里坏了？
　　“嫣红啊，你会点什么呀，拿出来给爷乐乐。”我一边说一边继续骚扰着美人。
　　“嫣红给大爷唱个曲吧。”说完就从我怀里挣了开去，击了掌。开门进来一批乐师。
　　“小美人，你叫什么呀。”我一边听着嫣红唱的小曲，一边向边上的另外一个美人骚扰过去。
　　等到那嫣红唱到了第十八个曲子了终于声音都开始有点哑了，梨花带泪满是委屈的看着花子东求救。哎，谁让我太善良了呢。我摸着怀里香雾的□□，抬起美人的小脸袋说：“小香香，嫣红累了，不如你给爷跳个舞，让爷乐呵乐呵。”
　　那香雾心有余悸的看着嫣红委屈的坐在了花子东边上，又看了殷勤期盼我，无奈只得起身跳舞。
　　一下子怀里空空的，却看那三个美人都往花子东那边挤，离得我远远的。我拿起酒壶凑了过去对着花子东已经空了的酒杯斟了个满满说道：“花兄好潇洒，这些美人儿都向着花兄冷落了小弟呢，该罚。”
　　花子东但笑不语优雅的执起酒杯喝了下去。我真没想到花子东那纤瘦的身板下藏着那么好的酒量，果然是不可斗量啊。
　　一番觥筹交错间那四位美人已经分别表演了唱曲、舞蹈、抚琴、书画，只差没给我拿个大顶什么的了。可惜美人儿的脸上都带了倦意，我只得怜香惜玉的提议众人玩击鼓花。遣退了多余的乐师，留下一个击鼓,我顺手拿起香雾的丝巾编作一朵化状。
　　“乐声一停，花落谁手，谁就要罚着喝酒作诗可好？”我笑着看向各位美人，当然我的目标不是她们，那个让我惯了半天酒的花子东可是一点醉意都没呢。
　　众美人不敢有异义，鼓声一起，一番抛投，那花落在了我的手里。我幽怨的看着那个仍给我嫣红，这不明白这伺机报复嘛。算了，为了起到表率作用，我豪爽的干掉一杯酒，对着空酒杯装作思付片刻念道：
　　兰陵美酒郁金香，
　　玉碗盛来琥珀光。
　　但使主人能醉客，
　　不知何处是他乡。
　　“好诗。”一直躲在花子东边上寒梅出口叫好，众美人也频频鼓掌喝彩。也不知道是喝多了还是脸皮变薄了，我点微微脸红不好意思起来了。
　　“咚咚咚咚---”又是一番击打，这花好死不死又掉到了我怀里，我尴尬的清了清嗓子饮下一杯开口道：
　　葡萄美酒夜光杯，
　　欲饮琵琶马上摧。
　　醉卧沙场君莫笑，
　　古来征战几人回?
　　“贤弟好文采啊。”花子东笑眯眯的夸赞道，众美人也齐声附和。
　　我满脸的黑线，这就是所谓的糖衣炮弹啊。随着鼓声响起，我不敢掉以轻心，牢牢把花拽在手里，心想着只等鼓声停的一刻，向那花子东抛去。刚打定了主意鼓声就停了，我狠狠的盯着那个打鼓的乐师，这些人明摆着是合伙作案，结成了统一战线来欺负我嘛。我开始后悔提议玩击鼓花了，无奈得喝了酒继续道：
　　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
　　天生我才必有用，千金散尽还复来，
　　烹关宰牛且为乐，会须一饮三百杯。
　　看着众人一阵吹捧，我心里是无限凄凉。肚子里的墨水可不多了，再这么下去我还盗用谁的去啊。
　　毫无意外的，这场击鼓传花从头到尾就我一个人在那里喝酒，该死的花子东整晚就挂着他招牌式笑容看着我美酒加诗句，一杯一杯又一杯。
　　“哈哈哈，一行白鹭上青天，一枝红杏出墙来。小荷才露尖尖角，一枝红杏出墙来.....哇哈哈哈---”我摇摇晃晃的伸手去拿桌上的酒壶，那花子东也看出我露出了几分醉态，上前来扶我。
　　只是为什么这花子东看起来在发光，我迷蒙的眸子看着扶着我的花子东，不自觉的咽了几下口水。身子往着他怀里钻了钻，闻到了他身上好闻的墨香，伸手抚上了他的眉毛，指尖顺着他脸颊游移到他的嘴边。他眸子笑意渐渐退去，扶着我的手臂加重了力道，我好像看到他眼里烧着火，指尖触及到他凉凉的嘴唇，薄薄的很是性感。我张开嘴巴想要凑上去咬一口。
　　“呵呵，花公子，潇湘院里的玉堂春都是妈妈亲自配的，浅酌无妨，这多喝可就.....令弟似乎兴致来了。”众美人听了嫣红的话，都暧昧的笑了起来。
　　可这笑声一下子把我给浇醒了，推开了抱着我的花子东，哑着声说：“小弟失态了，花兄先喝着，愚弟出个恭。美人们都招呼着，别怠慢了我哥。”我说完都不敢看花子东的脸，跑出了厢房。
　　外面已经是月正当空，酒醉误事啊，何况还是掺了春药的酒，差点就误了我的大事了。一身狼狈的跑下了楼，我寻着白天走过的路向后院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