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阿飘也想做个人》败家葡萄

59、第七个秘密

　　但比老狐狸来的更快的是南王府的主人。东苑里点起了一长串的宫灯，有婆子在院门口大喊：“里边的人出来，王妃有请——”

　　美人们幽幽转醒，东苑里开始有细不可闻的人声在回应。但声音太小了，除了里边脸不红气不喘的药尘几个，没有人能站出来。

　　床榻上的美人忍着疼痛，用一双湿漉漉的杏眼恳求的望向了内室里的几个人。她也不知道这里的人是什么时候来的，但现下，只有这几个人能帮上她。

　　能帮上她的药尘福慧都把头转向了济尘。

　　济尘干咳一声：“道友不才，也是天师府观主。我……”

　　赵观潮手上绳索一紧，狐狸又是一声惨叫。

　　济尘犹豫：“我——”

　　福慧药尘齐齐张口：“去！”

　　济尘还没张口，就被药尘一眼瞪了出去。济尘去的犹豫，但来的非常快，上楼之前，他无意识看了一眼阁楼。两层高的阁楼被黑暗淹没，没有半点光亮。跟外边的喧嚣闹腾相比，这里清净极了。

　　济尘后知后觉的发现，南王妃嘴里的那些爬虫毒物，这里一只也没有。唯一的活物，就是被赵观潮拽住的那只秃毛狐狸。照理说，妖狐作祟，这里的毒物爬虫应该要比别处更多，为什么会一只都没有呢？

　　济尘想不明白，这个念头在脑子里转了转，进门的同时，他就看到赵观潮抬手，微微几下，隔空就把狐狸五花大绑起来。

　　济尘惊呆了，但赵观潮比他想象的更加坦然。赵观潮扬起了手，济尘凑近一看，甚至能看到那绳索上浓重的鬼气和煞气，还有点金光闪闪的东西。

　　“这是？”

　　赵观潮：“勾魂索。”

　　济尘：“……”

　　我的道祖爷爷。

　　济尘一个箭步窜了过去，两只手几乎平摊着放在了赵观潮手下方。

　　勾魂索？

　　勾魂索！

　　济尘疯了，赵观潮却笑了。

　　赵观潮压根就不明白，这种鬼差用的鬼物根本就不是凡人能用的，更别说拥有一条了。济尘看过勾魂索的图，听过勾魂索的事，就是没亲眼见过勾魂索。鉴于济尘这样诚惶诚恐的模样，赵观潮袖子扬起，企图把勾魂索交到济尘的手里。

　　“不不不！”

　　济尘的头摇的跟手摇鼓一样，他是道家，不是鬼差。这勾魂索落他手里，他用不上，也不能用。济尘是个天才，但经过狐祸这件事，他大抵明白了，自己是个理论天才。

　　济尘抬眼佩服的看着赵观潮：“不知公子贵姓？”

　　“赵观潮。”

　　济尘愣了，“南滨临江人？”

　　赵观潮垂眸看着济尘，有一瞬间真的没有动。

　　他就这么站在了济尘的身边，大约站了一个呼吸的时间吧。药尘捏着狐狸毛凑了过来：“你认识他？”

　　“之前，我没见过观主。”

　　赵观潮声音淡淡，夜色越深，他脸上的病气就越明显。明明说话的声音也不高，客客气气的，但有耳朵的人都觉得这话怪怪的。可是具体怪在哪里，药尘和济尘又说不出来。

　　药尘不同于济尘，赵观潮身上怪异的东西多了去了，就是一个小县令的公子嘛！可他站那里的架势，跟人皇帝老子一样，对着不熟悉的人，假的很。

　　药尘正这么想着，赵观潮眉宇微动，脸上的冷漠慢慢慢慢的就变了。赵观潮挑着眉头，翻过来问济尘：“观主知道我？”

　　“也不算知道吧？”

　　济尘被弄得一愣，赵观潮这么一问，倒让他从心底开始发虚了。就说他实践不行，理论一流。约莫在二十年前，济尘十五岁小有成就，正是为人自傲的时候，那时候，他帮人推了一下命数。

　　没有生辰八字，没有观面摸骨。仅靠师兄济微的描述。济尘算出了两卦，一卦人间至尊天下太平，一卦祸国殃民乱世之源。

　　直唬的当时自傲的济尘一愣一愣的，被师尊一训，又在天师府潜心学习了三年，直到济微失踪。

　　济尘原本以为“赵观潮”这个人名只是师兄弟之间的一次笑谈，但现下，这个人就这么活生生的站在了济尘面前。

　　他怎么就突然有点愧疚呢？不知道的，还以为他对人怎么着了呢！

　　济尘腹诽。

　　不过济尘这会也只敢腹诽，不敢出声。就凭赵观潮能手握勾魂索这一点，就足以让他心惊了。眼前这个人，真的不一般。

　　难道他当时没算错？

　　济尘恭敬的心虚的问了一句：“公子可否让我算上一卦？”

　　药尘“噗哧”一下就笑出声来了，他拍了拍茫然的济尘，就连这话，也是他说烂了的。就这点本事，还天师府观主？

　　赵观潮看了济尘和药尘好一会儿，忽然侧首含糊地笑了一声，连带着手上的勾魂索也随着赵观潮的动作晃了晃。

　　赵观潮一动，狐狸就是一声凄厉的惨叫。福慧揪着狐狸头顶的毛，床榻上的女人越辛苦，福慧手上的动作就越快。就这几句话的功夫，狐狸头上的毛都快被扒光了。

　　配合着勾魂索，简直是双重折磨。

　　福慧连口气都不喘，板着一张肉肉的脸问：“说，要怎么样才能救人？”

　　狐狸接连惨叫，身上的毛发已经不能看了，连身形都比刚才还要小上一半。干巴巴，瘦骨嶙峋的，没有一点肉。

　　药尘低头看着狐狸的可怜模样，就一声假笑。这只狐狸，恐怕刚刚修炼成精，人形都还不会变，就跑来生狐狸崽子了。

　　药尘拦住了福慧：“就他这模样，他能知道什么？”

　　他们东苑里待了这么久，半天下来，就出现了这一只不成气候的狐狸，还带着老狐狸的狐骚味，想也就是个马前卒，试探来的。

　　也就这只狐狸才成精，看重自己的狐狸崽，才有这么一出。论救人，最后还是济尘给出了主意，握着福慧的手说：“南王妃答应立马送几个大夫郎中过来，口风严实，不会出错。只是她想寻我们帮个忙。”

　　福慧问：“什么忙？”

　　“南王在哪？”

　　密道。

　　福慧把自己的手抽了回来，木着脸在心里回答道。

　　南王身死，南王妃当场就下令封了整个王府。王府上下哭丧声骤然响起，从夜半到黎明。有济尘坐镇，很快就有婆子丫鬟赶到了东院，大夫郎中提着药箱，带着产婆们从这个房间钻到了那个房间。

　　一盆盆清水送了进去，又一盆盆血水端了出来。

　　在这样来来回回间，悄无声息的就逝去了一条花样生命。

　　产婆大夫们不眠不休的忙活了一天一夜，待月色再次爬上山顶的时候，东苑终于安静下来了。只不过原本满满当当的院子里，此刻只余下了数十个人。反而是济尘着人提来了将近二十个竹筐，整整齐齐的放在了药尘和赵观潮面前。

　　而竹筐里，俱是三四只还没能睁眼的小狐狸。连生的人都死了，它们还活着。

　　药尘啧了一声。

　　福慧脸都黑了，提溜着秃毛狐狸就扔在了竹筐跟前。济尘口气十分不好：“你到底有多少只狐兄狐弟？”

　　药尘补充：“你要是再不说，我只能把你做成一张狐狸皮。”

　　成了精沾了□□的妖物很难能够清心寡欲，重回正道。今天可以是南王府的数十条人命，明天也可以是良家百姓中的数十条人民。

　　要是不能一网打尽，这只秃毛狐狸留着也没用。

　　济尘作势扬起了手。

　　福慧瞅着时机，还提来了秃毛狐狸舍身犯险的狐狸崽子。弱弱小小狐狸崽连动都没有力气，可只要挨在秃毛狐狸的身边，那点黑漆漆带光的鼻头就禁不住微微一动。

　　只一眼，秃毛狐狸的眼里就蓄满了泪水。

　　“他们是不会要这些狐狸崽的。”秃毛狐狸抽着气，忽然说道。

　　狐山成百上千的狐狸，有不伤人的，也有伤人的。他是最近才成精的，在他之前，狐山已经人为的分成了两派。他们这一支就是伤人的那一种。

　　但论起伤人，依照狐狸祖宗的话，也就是小打小闹，借点阳气借点精气，凡人好好养养就能缓过来。再者说了，他们也不是只逮着一个人不要命的修炼。真要这么做了，不需要天道降下天劫，四地的道士就能捉了狐子狐孙。

　　谁知道，南王府就闯了大祸事？引来的不仅仅是八方的鬼怪，还有他们这一支的狐狸。狐狸们荤素不忌，一院子的美人被关在这，难免动了心思。

　　又不是一回两回了，狐祖宗几乎看遍了大江南北的绝色美人。他们在南王府行事，说不得是替天行道。

　　听到这，济尘的手抖了一下。

　　赵观潮最不懂得情况，反而问的更坦然：“要是老天不承认呢？”

　　福慧幽幽的回了他一句：“那就一窝，全完蛋。”

　　只有药尘蹙了一下浓淡适宜的眉，突然问出了声：“你的狐祖宗，当时来了没有？”

　　秃毛狐狸点点头，“来了。”顿了下，又补了一句，“但是他没动手。”

　　没动手？

　　药尘和济尘相视一眼，都想到了一个问题——狐祖宗没动手？那他来干什么？

　　想屁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