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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宋玉其人 ...


  •   好多学生从教学楼走过来。忘了说,我现在正躲在食堂旁边的植物园。因为我能碰到实物——也就是说,我是有实体的——所以为了不惊吓到其他人,我决定今后还是以走路为主。

      饥肠辘辘的人群涌入食堂,和记忆里一样热闹,这让我不禁也有些饿了。我为什么会饿呢?潜意识在自我质疑。不管这些,我也走进人群中。

      “诶,你看。”有细小的声音在近前。我转头找了一下,才发现是一个女生,她扎着土气的低马尾,正和旁边一样土气的戴眼镜的女同学一起瞄着我。

      其实不止是他们俩,周围还有好几个人偷偷看我。

      我有什么问题呢?疑问的话憋在嘴边,我刚想问那个低马尾女同学话,她又和同伴往前走开了。

      到底是怎么了?这个问题让我好似抓耳挠腮的孙大圣,百思不得其解。顺着一个两个明目张胆的视线,我低头看看,哦,原来是衣服。

      我又躲回了这个植物园,然后开始异想天开,说不定我可以意念不饿,很可惜没有成功。要不我去摘点石榴吃?抬头看看,树上一颗果子都没有。

      唉。

      团团转了几圈,我不经意间看到一个人,这让我定住了,熟悉,非常熟悉,甚至前几日我还和校友谈论过他。母校周年纪念日的剪影里,这个人可成熟多了,现在走在我不远处这个,和记忆里一样清瘦、修长,轮廓还有些圆润,没有那么清晰的棱角。

      他很快要走过了。

      “宋玉!”我忍不住叫他,声音不小。

      宋玉和他旁边的几个同学都一起转了头,但他们注定没办法发现那个胡乱喊叫的人——因为我已经躲在了树里头,没有任何人能发现得了。

      “怎么了?谁再叫你?”他旁边的同学都一脸奇怪,几人面面相觑,一会儿又走了。

      好险。

      不过,我居然还能飘这么快。我又试了一下,但无论内心如何呐喊,身体也只是慢悠悠地又飘到了树的另一侧。好吧,也许方才的速度是错觉。
      要想去吃饭,首先得解决服装问题。潜入女生宿舍也许是个好主意,但每栋楼都配了舍管,被当做奇怪人士的风险很大,除此之外,校办处也可以买到校服,但是人卖不卖给我还另说——再说了,我身上可没有现金。

      到底该怎么办呢?

      我落到地上左右踱步,苦思冥想,突然就有了办法。这个办法不是指我想出的办法,而是突然产生的一种感觉,直觉告诉我,我该去宿舍走一趟。

      一路沿着莫名的直觉走进宿舍区,停在了女生宿舍的后墙,从二楼往上都是一排排晾晒的衣服,危险地挂在栏杆上,大风吹过,这些衣服看起来摇摇欲坠——事实上,我记忆里有过的因为风大而吹跑衣服的事件也不在少数。

      又一阵强风,把我的头发都吹得乱七八糟的,还没等我整理好,几件散发着洗涤剂和阳光香气的校服就落在了我头上,不多不少,短袖、长裤、衬衫和外套,竟然一下子落全了。

      这会刚放学还没什么人,我跑到运动场旁边的洗手间把捡来的校服换上。

      不知道看到我的人是否会感到怪异,至少我在镜子前感觉还良好,多亏我长得不显年纪大,要不穿这身校服实在有装嫩的嫌疑。

      好了,剩下的衣服也妥善放好了,现在我终于可以去吃饭了。

      当我排到队上的时候,我才想起来自己没有饭卡,这绝对是十分重大的失误,试问,有哪个食堂阿姨会在你没钱的时候给你打菜呢?眼看前面还有几个位置就轮到我了,我不由得有点谎,前面的那个男孩子太高太壮,应该很不好惹,后面的女同学眉眼细小,太精明,左右两边又相隔有一段距离,看来附近是没有人可以寻求帮忙了。

      我本来想放弃走掉了,视野里又走进那个熟悉的人,宋玉,他刚加了饭走过来。他的姿态端正挺拔,下颚微微下敛,表现得很谦逊,一步一步,不知道为什么就带了点优雅,不锈钢的餐盘在他手上也好像是银器,从廉价变得昂贵。

      在我饶有兴致地打量他时,旁边来了一辆餐车,餐车上头的摆放并不是那么平稳,相叠的餐具交错发声,堆得很高,好像随时有可能滚下来。

      这时,有人要从队伍里穿过,正巧让宋玉停下来,餐车推近了,恰恰好正对着他的身后,而他还丝毫没有察觉——

      “宋玉——”我跑出来拉开他,他惊讶地看过来——“碰咚——”侧边餐车急停了一下,餐盘终于都倒了下来,噼里啪啦地引得周围真空一圈。

      我们往那边看了一眼,我刚巧将宋玉从波及圈里拉来出来。他这才明白发生了怎么一回事。

      宋玉嘴角矜持地弯了一下了,说:“谢谢你,同学。”我于是不好意思,支吾着说了“没什么。”

      “如果不是你,刚刚我可能就被撞上了,”他接着说,“不知道我该怎么谢谢你呢?”

      “没事没事,谢谢就——”我转念想到此时腹中空空,还没有饭卡,“要不,你请我吃一顿饭?”

      眼前的人皱了皱眉,似乎感到麻烦:“也行,你想什么时候?”

      “也不用改天,就这顿吧,我没带饭卡,行不?”希望这回排骨还没打完,再不济肉丸也行。

      借了宋玉的饭卡,我毫不心疼地点了好大一盘菜,不怪我不矜持,实在是太饿了,几乎每一个肉菜都被我照顾了一遍,好在食堂一如既往的便宜,丰盛的一顿也不过20出头。

      “你用完了?”宋玉问。

      “用完了,”我点点头,“你看——”于是他的视线偏过来到我餐盘上。

      “行。”他客气地点点头,把饭卡收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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