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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第 6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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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还那么小,却被诊得疑似抑郁症,于是我开始对他全方位的保护,只是现在想想,那哪是保护,那根本,只是禁锢。
做任何事情都有人看管着,几乎毫无隐私,但他却好像不在意的样子,任那些人跟着他,监控着他,继续做自己的事情。溺在自己的世界里,从不出来别人也被拦在外面。
与人最亲近的行为也只是交流,单方面的交流,‘是’,‘好’,‘知道了’,‘没有’,‘嗯’,他的口中只有这些话,全都展现着他的抗拒。
他十二岁那年,我回了国,开始接手开拓华国这边的业务。
而他在那年转变颇大,与管家交流和同学们正常说话,他的抑郁情绪少了很多,虽说仍是排斥着陌生人,但终是开朗了不少。
他在慢慢的改变着,有时的神情甚至与在墨城时的无虑模样相似,就这样成长着,他十五岁那年,祁氏的势力与林氏集团因区域争夺而起了争执,一番斗争之后,却也未商量出个所以然来,我忙得焦头烂额,无暇管他。
谁知他这些年就这么点儿的小孩儿,竟将自己的人脉给扩到了这么大,不知他用了什么法子把自己给扶了正,十五岁就成了一堆亡命之徒的老大,安排了两个人监护着他,却硬是两年一点异常也未发现。
直到林家那小子误被他的手底下人带走,才被林家的人查出是他的势力。
Prodeter如名字一样掠食者,强势,而我竟没发现,祁时竟也会有这样的一面,他在我的面前在大家的面前都是那么的不骄不躁。
谁知让我们冠以强横之名的Prodeter的领导人,却是祁时,讲真,挺骄傲的。毕竟Prodeter的所作所为,我们都看在眼里。但我心里很慌乱,好像愈发看不透他了。
那一刻我才知道,我对他,对我的亲弟弟的了解太少。我曾以为,我是一个虽说不能很好照顾他的兄长,但也是一个很好的兄长了,可我现在才发现,我做的甚至都不合格。
文慷,刚才我与他讲话时,他叫了我两声哥,并且,十分肯定的说了两次我很好。他说他从未怨过我,文慷,你不知道,那时的我,有多么开心。
他从来都是将自己的心情藏在谁也看不见的地方,不对别人展露一点心情,这是我第一次见他流露出表情,他面上露出了很纠结的表情,继而十分认真的盯着我说:‘哥,你很好。’而后又露出放松而释怀的样子。”
佟文慷看到祁渊抬了些头,笑了一下,目光深邃。
“文慷,当时的我,看着他跪在那里,恢复了平静而坦然的样子,但自己却怎么也平静不下来,满满脑子都是他小时候的样子。想着他迈着短腿跟在我的身后叫哥哥,想他摔倒之后不哭不闹,懂事的爬起,却用他肉乎乎软软的小手用劲的牵着我的手,表情委屈极了。”
祁渊说着,眼中的笑意持续加深,让佟文慷看得有些恍了眼,但继而却也嘴角微弯,望着祁渊笑了。
“祁渊,你说祁时变了,其实你也变了。刚认识你的时候,你也不过是个小孩子的模样。跟着岚姨去了欧洲墨城那边,那时的你,也是无忧无虑,得了什么东西,都过来与我讲,分给我,看到那些小孩的小玩意,你总是记得给祁时买上一份,每日的眸子里都带着笑。但慢慢的长大,你懂得很多,也不爱笑,把所有的担子,都压在了自己的身上。
同样也是十五岁,你开始慢慢的打理墨城那边Edmond家族的各种企业,白道□□灰色地带,不愿接受Franklin的帮助,也是凭着一己之力,一点点让那鱼龙混杂的帮派认服了你。
你开始慢慢的收敛自己所外放的情绪,变得冷漠,不近人情……”
这不是佟文慷在脑子里过了第一遍的话了,但始终没有说出来,他觉得不管祁渊怎么变在他眼中,在他心中,都是他想要保护一生的人。
“可是文慷。”祁渊再次开口,只是所说的话,让佟文慷格外难受。
“我越是回忆他小时候的事,越是觉得我当时的那个决定做的不对,若我当时将他安安稳稳的放在自己的身边……”
后面又说了什么,祁时已经不知道了,他浑浑噩噩的回了房间,躺在床上,身体像是散了架似的疼,脑子里乱哄哄的,什么想法都有,又好像什么想法都没有,他到底也没有听到祁渊的理由是什么,也不知道祁渊是怎么让佟文慷妥协的。
他只知道他迷迷糊糊之间,有人进了他的房间,站在床边好久,帮他把被子盖好,又像是碰了碰他嘴角的淤青,他想拉住那只手,但却昏睡过去了。
一觉便是两日多,他再次醒来时,已在病房之中,满目的白色,手上的输液管还在向下滴着药水,仍是浑身酸痛,但能感觉到淤血已被揉开了,胳膊上也被安了夹板,左肩那也缠上了厚厚的绷带。
“祁时,醒了,感觉怎么样?”病房的门被打开了,是佟文慷。
不知为何,祁时看见来人是佟文慷之后,眼底竟划过一丝落寞,但他恢复冷淡神情时,佟文慷已将他的眼神尽收眼底。
“阿渊最近比较忙,林家那边也在步步紧逼,林家那个小少爷被你的地牢吓得不轻,林家正在想方设法的找你,这儿是我的私人产业,你先静养着,阿渊,阿渊他下手确实有些重,但他也的确是为了你好。你也不要怪他。”
“嗯,我都知道,多谢Simon(西蒙)。”
“哦,对了,阿渊说他今晚过来,你好好与他说说吧,关于Prodeter的事。”
佟文慷摆了摆手,算是应了祁时的谢,继而又注视着他,讲了这么一句。
只是祁时却是敛了一下神色。
“Simon,Maurice他,查到了多少?”
佟文慷深深的望了祁时一眼,皱了皱眉,却是没回答他的问题。
“祁时,你实话告诉我,若是林家的人和阿渊并没有查出Prodeter的事,你准备,何时将Prodeter告诉你哥?”
“还没有做过打算。”
“好一个还没有做过打算。”门被人从外面打开了,是祁渊。
“祁时,你是准备一辈子瞒着我了是吧。”
听见声音,祁时便抬起了头来,只是看了一眼满脸愠色的祁渊,便又低下头去。
“没有。”声音小的很,似在喃喃自语。
可是祁渊听了又是火大:“你在Prodeter到时候,号令那些亡命之徒,用的,也是这么小的声音吗!”
眼看着兄弟俩又要吵起来,佟文慷便也只好先安抚下来祁渊。
“阿渊,不是说晚上过来吗?怎么现在过来了?公司的事忙完了?”
谁知却是又火上添油了一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