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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林越 ...

  •   上午的阳光温暖舒适,秋高和爽,正是出门的好时候。
      八点左右的时候,一辆白色的路虎神清气爽地从河滨一带的小区出发了,早间的河风舒爽拂面,车开得不快不慢,驾驶位上的女人倒是一个与她这座驾外表不搭的温柔淑女,素颜的她也是秀丽得能压住一身精致的衣裙,秀丽的长发烫着大波浪,随着窗外吹来的风轻轻拂动,此时欣赏着河边宽阔干净的绿化带,打着方向盘对蓝牙里的人絮叨。
      “姨妈,我去看香香啊,昨天我妈做了好多月饼,给她带了一盒子去。”
      “我会劝她回来吃饭的,你放心啦,都是这么大的人了,还能不会照顾自己吗?多少也还有我这个姐姐看着呢。”
      “大家都在一个城市里,最远不过一小时车程,她什么时候不听话,我就直接把她抓到姨妈面前来,让她乖乖给我们做饭。”
      “嗯,好,好的,我快到了,先挂了。”

      林越畅通无阻地进了元香的小区,她是有表妹家小区的通行卡的,钥匙虽然没有,但她知道妹妹门前的地垫中间有个夹层,里头缝的暗袋里装着备用钥匙。
      中秋假期,北京时间九点。
      林越在拧动门锁的时候就对着她妈亲手做的莲蓉蛋黄月饼打赌,她愚蠢的妹妹一定还在床上呼呼大睡,等待着她的亲切呼唤。
      嗒。
      防盗门在备用钥匙的驱使下打开了,门内门外的人没有丝毫的防备,突然地四目相撞到一起。

      “你是谁?”林越可不会认为自己会犯认错门这种低级的错误,她一手拎着月饼盒,开门的那只手行云流水抽出备用钥匙往自己的包里一放,把门完全拉开了,目光警惕迫人地盯着眼前身穿便服的男人,只觉得越看越是眼熟,恍然一下,她认了出来,“谢清琢!”
      随即,林越身后蒸腾出几乎可以称之为杀气的愤怒来:“你怎么在这里?”
      “你好。”谢清琢也是微愣,在他离开元香的这三年里,元香和她身边的一切都变了很多,眼前的人看着既是眼熟又是陌生,谢清琢费了好些脑细胞,才将她和记忆中那个人联系起来。
      他没有在意林越的敌意,笑得温和有礼,却是以男主人的姿态熟门熟路地从鞋柜里拿出了拖鞋,“原来是姐姐来了,先进来坐坐吧,元香还在睡觉。”
      林越用一手压在防盗门上,门大大地敞开着,正对着过道上的摄像头以及身后安静的电梯。她的视线穿过谢清琢劲瘦的躯干,细微地打量起家中摆设。
      都很干净整洁,没有打斗痕迹。厨房里头还呼呼地传来电饭煲的蒸汽声。
      毫无疑问,谢清琢并不是什么坏人,但是他这份坦然如主人的姿态,却是让林越愈发地怒火冲天。

      “元香昨晚睡得晚,还没来得及告诉姐姐,我们重新在一起了。”谢清琢去了趟厨房又走了回来,手里盛着一杯新泡的茶放到了茶几上,像是完全看不出林越的提防敌意,依旧温言轻语地说着,“有急事的话,我现在去喊她起来。”
      这个狐狸,几句话之间就断了她冲进房间摇醒妹妹的念头。
      林越心思电转,完全接收完了谢清琢的表层意思和深层暗示后,只觉得元香会栽在这狐狸手上一点也不稀奇。
      “呵呵,不用了,我就来送个月饼。正好香香睡着,我们两个聊聊。”林越回头看了一眼摄像头,最后还是走了进来,带上了门,换上拖鞋走到沙发上坐下。
      “我们聊些什么?”谢清琢帮着接过林越带来的月饼盒,放到餐桌上,他动作至始至终都很轻,体贴地不想打搅到睡梦中的元香,但也不失礼貌,不会让林越感到不舒服。
      但是对于知道事情发展始末的林越来说,看到谢清琢本身,就是一件叫人很不舒服的事情。

      林越的目光直白又锐利,紧迫地放在谢清琢的一举一动上,品评着这个突然去而复返的男人。
      茶叶在玻璃杯里安静地漂浮着,旁边的金鱼缸里没有金鱼,一只巴掌大的小乌龟张开前腿趴在弧形的缸肚上,身后五彩的石头和贝壳上的水光反射着从阳台穿入的太阳,它伸着头,一双绿豆小眼睛像是好奇地四处看。
      “吃过早餐了没有?”谢清琢总归是不能让气愤太剑拔弩张的,他依旧笑得温和,正面接收了林越全部的审视。
      林越给了他一个一看就客气得不行的笑:“吃过了。”

      等谢清琢走到林越侧面的单人沙发上坐下,她缓缓展露出一个得体的微笑,只是吐出来的字句都带着刺,恨不能将眼前的男人扎成筛子,扎回到那个她和元香都不知道的犄角旮旯去:“我也不跟你说太多客套了,你这三年干嘛去了?”
      谢清琢:“我都是在忙工作。”
      林越冷笑:“忙着和别的女明星工作呢吧?当年你和我家香香分手,现在回来是怎样?突然良心发现了?”

      谢清琢垂着头听,长长的睫毛被晨光照成了金色,他的目光划过了这只探头探脑的小乌龟,觉得像极了某个人。
      林越的话虽不好听,但站在元香姐姐的立场上,她说的也不算错。
      谢清琢听完,态度极好地认真道歉:“当初我做的确实不对,太过冲动决绝,你的愤怒我都理解,以后我会对元香好的。”
      林越的神色没有丝毫缓和,她对谢清琢可没有妹妹的那份心软和惦念,只是寒声问道:“为什么现在回来?当年放不下的坎,这会儿又想通了?”
      晨风拐了一个弯,从厨房的窗户吹进来,带出了香甜的味道。
      林越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温馨整洁的厨房还搁置着水没有沥干的砧板,碗里装着切到一半的苹果。
      谢清琢双手交叠,他低下头,刘海下的眼神晦涩不明,不动声色地看了一遍自己左手的掌纹,那条浅浅地延伸下来的生命线。
      深吸一口气,他认真说道:“你这话说得可就有失偏颇了,当年的事情,我是受害者。那样的事情,我认为没有一个男人可以轻易接受。”
      林越闻言一愣,从谢清琢的角度上,这种说法似乎也没有问题,她此前没有往此处想过。
      但是……
      林越脸色变得有些冷冽:“谢清琢,大清已经亡了。”

      原来元香身边的人是这么想的吗?
      谢清琢笑起来,他模样清俊,低头微笑的时候,看起来特别的文质彬彬且诚恳,只不过放在身侧的手,在他两个人都看不见的角度里,不自觉地握紧成拳:“你说得对,事情都已经过去了,我既然重新回来,自然是都放下了。”
      林越没有说话,静默地打量着谢清琢的神态,判断着他说这话的真假。
      谢清琢迎着林越的眼睛,仍旧是不急不缓的姿态,只不过说出的话变得有点儿咬牙:“姐姐,我这辈子,已经栽到元香手里了,这三年,我对她是忘不掉,也不敢忘。”
      谢清琢停了停,在林越渐渐软化的目光下,轻轻地说完了最后一句,语气诚恳:“让我们都向前看吧。”

      林越缓缓地深吸一口气:“你真的看开了?”
      谢清琢笑笑:“我这不都已经回来了。”
      “刚刚你说的话我都录音了,你要是敢骗人,我给你把这段表白挂围脖去。”
      谢清琢像是被突然抢走了瓜子的仓鼠一样呆了一下,然后彻底笑起来。
      他靠到了沙发背上,姿势变得闲适起来:“那就麻烦替我保留证据了。”
      林越收回压迫的视线,拿起面前放温的茶水喝上一口,从包里拿出手机:“上次把你删光了,重新交换个联系方式吧。”
      谢清琢莞尔,也拿出手机,两人交换了号码和微信:“我先谢过姐姐了。”
      林越冷笑,嘴角下意识对着谢清琢挑起一个讽刺的笑,开口时,险险地把骂了三年的习惯性嘲讽变成了正常的语调:“你们还没吃早饭?”
      谢清琢望了一眼紧闭的房门,里头睡着无知无觉的元香,他笑起来,眼神柔柔的:“等她起来一起。”
      林越跟着他看了一眼房门,最后利索地拎起包准备告辞。
      “我就不在这里当灯泡了。”
      她走到防盗门外,谢清琢送她到门口。
      按下电梯按钮的时候,林越回头看了一眼防盗门,门没关,谢清琢在门里头目送着她,笑容谦和地挥手道别。
      林越扯出一个虚伪的微笑,在电梯门开的时候对他摆了摆手,走进去,门关合,一瞬间笑意全无。
      男人的嘴骗人的鬼,这男人回来得太突然了,她得帮她妹盯着点。

      “看来姐姐对我敌意很大啊。”
      谢清琢关好防盗门,却是丝毫不介意自己被敌视的样子。
      林越对他的态度很明显,这说明三年来元香过得远比他想象的还要糟糕,不然林越不至于对他心怀如此巨大的恨意。
      但是知道元香过得不好后,心情和预想的有些不太一样。
      谢清琢走到沙发上坐下,与鱼缸里还在探头探脑的小乌龟对视,他的眼神不再温柔深情,小乌龟圆圆的绿豆眼无辜地回望着他,小乌龟慢慢地缩回了自己的脑袋。
      谢清琢猛地把鱼缸里想要退缩的小乌龟捉了起来,然而拿到手里之后,乌龟已经成了个王八壳子,一点软肉都不留。
      他怔怔地盯着这个王八壳子看了好一会儿,薄唇轻轻吐出一句话来。
      “真是物似主人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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