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咏宁向西走，含雯向东走》未壹未一

19、十九

　　魏刚放开她，突尔严肃地看着她，随即手指在她额头上弹两下，咏宁呼痛，他才把背包放进她怀里，自己拖着行李离开。

　　咏宁上楼时，手机又响了，看来电果然还是含雯。

　　咏宁敲门，“别打了，我在门口了，帮我开下门。”

　　随即脚步声传来，含雯开门，“担心死我了，我还在想这么晚了，你怎么还不到家。”

　　咏宁笑，把小吃特产递给她，“我都多大人了，没事。”

　　含雯嘟嘴嘀咕，“人家不是担心你嘛。”边拆小吃。

　　咏宁一顿，站起身走过去抱她，“是呢，谢谢我家小含雯。”

　　含雯分了一半小吃出来，抱到晓萱房门口敲门，没多久出来，咏宁已经回房整理衣物，还有那件白色长羽绒服正抖顺了在挂起。

　　含雯扭捏着，还是说：“咏宁~你是不是和那个魏大哥一起去的啊？”

　　咏宁挂好衣服，回头看她一眼，不语，继续归东西。

　　“咏宁~他~他~”含雯说不出，一来怕自己多嘴，二来怕咏宁受伤。

　　咏宁一笑，反安慰她：“别多想了，好好享受你自己的恋爱。”整理好衣服，取过长袖睡衣，临出门突然停下回头说：“含雯，保护好自己。”

　　“啊？什么保护”含雯愣住，不是明明是她在纠结怎么开口聊咏宁的事，一下反转到自己身上，思绪短路。

　　咏宁背对着她，苍凉的内心，她想含雯是把自己当朋友的，好朋友，她平静地说：“再如何激情冲动，让你男人必须做好措施。”说完咏宁进卫生间。

　　含雯脸红如柿子，双手捂面躺床上。

　　等咏宁洗完出来，含雯在床上翻滚幽怨，咏宁奇怪，“干嘛呢，无精打采的，像个怨妇。”

　　“突然发现，其实谈恋爱好没劲。”

　　咏宁套了件厚毛绒外套，坐下看手机，边问：“怎么说？”

　　“就是一起吃吃饭，看看电影，偶尔打麻将，有时小奢侈下出去短途游，然后，然后就好像没了。”

　　手机上有一条信息，咏宁点开看，“早点休息。”想了想咏宁回了一支口红。放好手机，床头柜取一本书看，边与含雯聊天，“那你想的爱情是什么样的？生死绝恋？他爱你你不爱他，从此守厚你终生？”

　　“哎，这个好这个好，我不爱他，他死乞白赖要追着我，眼里永无他人。”含雯说得自己哈哈笑。

　　咏宁自顾翻一白眼，认真看书。

　　这世界上的绝大部分恋爱如含雯所说，多一个人吃饭、唱歌，多一个人看电影一起睡觉，在这表象之下，又有哪些人在思考这份爱是如何？

　　没多久，工作日上班的时候，咏宁收到一个快递，是盒子装的，咏宁也未多想，以为是自己网购的服饰。午休时，在座位上拆快递，拆到一半含雯惊呼，咏宁即刻把盒子重新盖好，塞进工作台下最大的抽屉里。

　　含雯也发现自己叫得有点失态，左顾右盼看没惊动别人，便凑过来低语：“拜托，这是你自己买的吗？大红色的一套，还~还这么性感。”含雯说着比划下自己的身形，模仿婀娜。

　　偷偷呼口气，咏宁沉住声说：“本命年，红一点。”

　　“你本命年？明年吧，哎，这么说我今天本命年耶，感觉好老。”含雯跟着感慨，原本一毕业时间真的像流水，曾经少女芳华纯真，两三年油盐算租水电问菜价，胶原蛋白开始嫌弃自己，只能用更多金钱挽留，也许本命之后三两年，即是黄脸灶前婆。

　　含雯一下有些心慌，拿手机微徐俊泞，“有没有想我？”

　　一小时后才收到回复，“想！”随即见含雯未回，又发：“晚上抱抱。”

　　看台历，又是周五的日子，含雯想，这个世界终还有人喜欢自己，追求自己，总算本命之前的青春没有完全荒芜，而他还真是如韩版小俊哥，含雯回白眼的表情，又追加一个害羞。

　　徐俊泞带含雯回家吃晚饭，然后去离家最近的电影院看电影。

　　下班后，咏宁晚走十分钟，错过人流，一人走路去车站，铁灰色的轿车在站台截住她，上车后便被大叔问：“今天怎么只晚走十分钟？差点没追上。”

　　咏宁趴在窗口，像是慵懒的猫，车里开着暖气，甚是犯困，她呢喃，“我愿意。”就愿意看你追着跑。

　　在外面餐厅吃好饭，又在商层逛一圈，买好零食与奶茶去影院，座位在最后一排。咏宁根本无法专心观影，魏刚简直像牛皮糖，也不知道是谁设计的，最后几排的座位都是情侣座。

　　“礼物喜欢吗？”过五分钟魏刚放开她，随后搂着她观影，低声询问。

　　咏宁目视前方荧幕，认真观影，就是不理他。

　　魏刚坐着，故意凑她耳边唉声叹气，叹得多了，咏宁转过头瞪他，魏刚只好坐着好好看电影。

　　自都城回来，有一天咏宁调皮问他，最近有没有户外活动，魏刚回她，有啊，湖边搭帐篷露营，咏宁看他装深沉的严肃，随即魏刚抢了她手机，取出号码卡装进一只最新款手机中，设置好软件，又登进WX删了白勇的，他又继续翻看一遍所有联系人，似乎满意后还给咏宁。

　　咏宁拿起手机看一遍，随后向他伸出手，示意他拿出自己的手机，魏刚把自己的手机递给她看，咏宁翻一遍似乎与预期大相径庭，通过搜寻附近的人加好友，咏宁一直以为他是只江湖老狐狸。

　　“想问什么？”魏刚见她看几秒就把手机还给自己，主动问。咏宁看着他，摇摇头，低头挖一勺甜品吃，又挖一勺递到他面前。

　　偶尔看电影，也不总有新片上映，有时就这样步行散步，从街头到街尾，偶尔看一件小东西可爱，兴奋地笑，走得累了到街角咖啡馆坐下喝一杯咖啡。也有时，去熟悉的那家书店，咏宁看看书，偶尔学习题目，魏刚偶尔处理工作上的事情，大多也捧书看。每每送到楼下，躲在阴影里，想要索取许多，可是怎么也无法满足，又抱着很久终究送别她上楼去。

　　这么过去快要两个月，咏宁倒是奇怪，从不曾去开过房。

　　圣诞节，屋里只剩咏宁，这样的节日，含雯和晓萱两个谈恋爱的人是不会窝居的。咏宁随意吃了点晚餐，出门来到大街上，感觉孤单影只如此格格不入氛围，咏宁往生活超市去，一个人生活采买用品总可以不分时节罢。

　　无论平安夜还是圣诞，只在下班后寂寞，一周工作总能充实，工作还有工资发，很值得欣慰。

　　咏宁看得出来，越近年尾，大叔越忙，元旦也只放一天，许多人都在宣传，一生一世的跨年，是不是与那个相爱的人跨过就是一生一世的不离。咏宁笑，有一生都不得永在，何来一世。

　　不过下班前，他却发来信息，在十字路口处等他一起走。五点咏宁便直接下班，第二天放假，全公司里一下就走空，咏宁往站台走去，还未到路口见他的车停于路边，因是下班高峰而打着双跳，咏宁在陌生或熟悉的目光中，开车门坐好。

　　车到生活超市停车场，一楼有饺子、肯德基、面食，咏宁最后挑肯德基，一个人啃了一只大汉堡，魏刚另外还打包了一份带走。到楼上进超市，魏刚买了一些生活用品，每挑一样也给咏宁一样，咏宁不要，称拎得重，最后结账时，魏刚取了几个袋子分开放。

　　今天汽车开到小区里面，楼前空地停下，魏刚开后备箱取出两个袋子，随咏宁走，“很重，我帮你拎上去方便吗？”

　　咏宁想，这样的日子，应该只有自己会这么早回来，便带他上楼，开了门，魏刚站门口，等咏宁过来接两个袋子，咏宁把东西先放于桌上，站他面前，一时不知道应该说点什么，还是直接道再见。

　　魏刚温和一笑，招手让她靠近点，微弯身抱住她，什么也没做，临走在她额头轻轻一吻，总是那句，早些休息。

　　关上门，咏宁靠在门上，两室一厅的老式屋子，厅里一张四方餐桌，有时三人一起都转不开身，此刻桌上放着两大袋物品，还是收拾东西吧。

　　正把用品一一取出整理，门开了，晓萱回来，边招呼，“买这么多东西。”

　　咏宁说：“嗯。你呢，怎么这么早回来了？”

　　晓萱看一眼墙上的老钟，“八点半了。”晓萱客气地笑笑，换了鞋进自己房间。

　　咏宁以为她是约会不开心，便继续整理物品，袋子里还有许多零食拎进房间，咏宁给含雯发信息是否回来住，有许多她喜欢的零食，含雯发来馋的表情，又来一个难过晚上不回来住了。

　　咏宁摇头，没成想这个房间更像是个中转站，而现在第一个跳出去的是含雯。

　　公司里的流言越来越多，含雯有时候都听不下去，可她又不能告诉咏宁，只好憋在心里自己生闷气。反观咏宁，她也惊奇，咏宁永远像故事外的人，笑得清丽，吃得欢欣，与同事聊天也温柔，偶尔一起开玩笑也有露娇样，完全不受流言蜚语影响。

　　今年过年早，元旦过后没多久，年会就举办了，抽奖结束，含雯对咏宁叫喊：“我怎么记得你去年也是抽了一套锅具啊？”

　　一套锅具和咏宁杠上了，今年又中奖仍旧锅具，而含雯还是没中奖，一大包全家福坚果，含雯哈哈笑，“今年我可不和你换了，嘿嘿，过年拎到徐俊泞家，还省一袋礼品钱。”

　　“怎么老见你拎东西去。”咏宁不在意锅具，只是听见含雯又要拎东西去，平常隔三差五去，就算只是吃个晚饭也拎好几样水果。

　　“这不是礼貌吗？哪有空手上门的。马上过年了，春节是大节，还要多拎一点。”含雯解释，心里真计算，除了坚果礼包，是不是再买一些其他营养品送给徐俊泞妈妈。

　　咏宁突然想到什么，状似不经意的顺便提一嘴，“哎，那每次买东西徐俊泞都陪你去，没让你少买点？”咏宁想问得是谁付钱。

　　“每次他都站门口等我，等我出来都已经买好了。”含雯答。

　　咏宁心里一下生气，用手拧一下她耳朵，“快过年了，自己脖子上光秃秃的是不是也给自己置办个礼物。”

　　含雯摸摸自己空溜溜地脖子，想起咏宁好像有两三条颈链，她凑上去看，“哎，你怎么现在都不戴项链了？”

　　咏宁生气，“在说你呢。”

　　含雯嘟嘴委屈，好像徐俊泞的确还没送过自己什么像样的礼物。
　　吴城的冬天湿冷，许是因为夏天极热，今年冬天有微微暖冬的趋势。许多女性更有机会穿各类服饰，不用总盯着羽绒服。

　　倒是咏宁，常常棉绒厚T恤，配单裤一条，外面却罩大羽绒服，有时黑色，有时白色，常常涂口红，妆容倒是极淡雅。含雯感觉咏宁越来越靓丽，而且这种美还带着清丽的感觉，皮肤越来越白透。

　　近放假，含雯提前收拾行李，今年与往年不同，拖一只小行李箱回去，箱子里除了一些衣物，还有一些补品和送给自己爸妈的羽绒服。咏宁想，只亏待自己的女人，真正是十三般的善良纯真。

　　“咏宁，我用了你的箱子，你回家方便吗？”

　　“我没事，我就一个人，随便背个背包就行。”咏宁坐于桌上继续阅读。

　　含雯想想，有些难过，但不好表现出来。晚上炖鸡汤，又烧了些吴城菜，这一年过去，三个人越来越少机会如此坐下来好好吃晚餐。

　　晓萱公司多放天数，便第一个回老家，含雯今年带徐俊泞一起回，而徐俊泞初四就要回去上班，他说加班费不少，含雯便在假前请两天年假。

　　晓萱问咏宁：“咏宁也回老家的吧？大年夜走吗？”

　　咏宁边喝汤，说：“嗯，应该是吧。”

　　“那不是我们走后，就剩你一个人了，咏宁，要不要我留下来陪你。”含雯伤感。

　　咏宁笑，“平常不也是我一个人嘛，要不你也带着我回家。”

　　“那哪行，我娶一媳妇回家，我妈还不得晕倒吗？”含雯惊呼。

　　咏宁斜睨她一眼，看吧，不，还是重色轻友的嘛。

　　晓萱被逗笑，看看她们便低头吃饭。

　　大年夜，咏宁穿黑色羽绒服，背双肩包出门，打不到出租车，坐公交车去车站，原来最后一天也还是有这么多人，咏宁在碰撞中走到换票处，她停在那里，后面见没动静开始催，“换不换啊，快点，都大年夜了怎么还磨叽。”

　　咏宁直接说：“你先吧。”然后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