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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相思意已深,故要萧郎决 ...
十天之后,芜王依约过府,要齐朱颜的生辰八字,准备文定之仪。
接下来的事,顺理成章的按照礼仪办理。朝夕对此并不熟悉,放手交给了管家。而溟王府上也派了人过来帮忙,汐王、楚阳又亲自上门打点,到这时,倒朝夕才真正感觉到了有这三位义兄的好处。
到了正式下聘的那一天,即使她依旧男装打扮,也只需要偶尔抱拳,招呼一下前来贺礼的宾客。
本以为自己深居简出,宾客不会太多,不料世俗之人,一向懂得见风使舵,既然她身为三人的义妹,趋炎之人必然会来附势。除此之外,还有另有目的的人——
凌王领着若兰,也上府道贺。特意避开其他迎接客人的礼官,走到朝夕面前笑着介绍道:“这是内子若兰,夕姑娘可以叫她一声姐姐。”说这话时,他那双狭长的凤眼,不露声色却又警觉地留意朝夕的反应。
朝夕反应很是平平常常,说了些略尽礼数的话,扬手招来管家,嘱咐道:“这两位贵客是凌王爷和凌王妃,劳烦管家带二位入席。”
从朝夕那没有得到有用的信息,凌王转身转过身,对着若兰低语:“怎样,模样像不像你的母亲?”
若兰本来自见到朝夕的第一眼起,心里就隐约有些异样,闻言更是失色,但她已非数年前懦弱的尹若兰,只一个低头就掩饰自己的去了心虚:“我~~半年未回府看望母亲,面目有点模糊,一时难以分辨。而且妹妹小时侯并不怎么像母亲。”
“真的?”凌王听她一说,倒沉思起来,当日乍见朝夕女儿身,调查之下恍然大悟,为何自己会对刚见面的他(她)有熟悉的感觉,除去那一身傲气,三分不羁,八成轻灵,尹相之妻,自己岳母,两人容貌有七分相近!而她亲生女儿若月,十一岁失踪,算算年岁,今年正是十六……。
难道……错了?
该去的依旧会去,难留的终究难留。正月一过,诸侯番王便要打道回自己封地。成了芜王世子妃的朱颜,理所当然也要离开。
正月初五,宜出行。
这日,天刚蒙蒙亮,芜王一行就准备上路。扯起旌幡,摆起仪仗,连绵数里俱是红旗招展,远远望去,像那朝阳初生,铺满了半个天空的红霞。
朝夕看着这仗势,心里喃喃道:颜姐姐,我能为你争取的,只有这些了,以后的日子都要靠你自己……你一定要幸福啊。
“送君千里,终须一别!”溟王汐王一行,把芜王送到京城驿道,下马道别。
“好,不用送了。下次再会!”芜王和世子抱拳回礼,翻上了马。
马车中的朱颜也放开朝夕碧色的手,抑制住想跳下马车的冲动,紧捏着手中绢帕,含泪对着车厢外喊道:“公子,碧色,明年京城再见!”
“好,明年见!”朝夕碧色回答,直到整队出发点呼号声响起,才依依不舍地离开了他(她)们的队伍。
“起程!”芜王随即下令。
“吁~~驾!”几声轻啸,芜王车队开始上路。
马蹄得得的响起,马车轱辘开始滚动,碧色站在原地两眼朦胧,朝夕却径自走回到自己座驾旁边,身体靠在马身侧,手也掩上了眼。
离她最近的楚阳,正好把看着车队远行的目光转回来,见了朝夕这幅模样立即大惊,“四妹,你哭了?”
哭?朝夕心里想笑却扯不出一个笑容,倚在马侧半响才放下遮眼的手。她低下头,避开众人探究的眼,淡淡地说道:“没有,只是见不得有人在我眼前离去的背影。”话一说完随即跃上了马背,扯过马缰掉转马头,对着怔怔的碧色叹了口气,“回去吧。”
观她神色,虽然失落倒也平静,不似落泪的样子。众人放下心,默默上马回程。
朝夕低头一路无语,直到行至叉道口,才忍不住回头瞥了一眼绝尘的队伍。李瀚看到她的举动,斟酌着刚要开口安慰:“四妹……”
朝夕转过头,平静地看着李瀚和楚阳,问道:“大哥和三哥一个月后也要到边城戍边了吧?”
“四妹如果怕见到离别,就不用去送我们了。”楚阳一夹马腹赶到朝夕身侧,连忙安慰道。
朝夕听了,只是轻浅一笑:“其实,那个时候,我已经先离去了。”不等众人发问,她打马走到碧色旁边:“我走之前,你的事须得先办妥。”
“我的事?什么事?”碧色猜测不出,满眼疑问。
朝夕眼瞅着碧色只笑不语,直到见她恼了,才嘻嘻笑着答道:“还是件大事呢……婚嫁大事!”
言语看似打趣,神情却不似作伪,碧色也想起当日朱颜上花轿事朝夕在她面前提起过的事情,一张俏脸顿时红了又白:“朱颜走了,你想把我也赶走吗?”
“你这可说的不对。出嫁应该是高兴的事,怎么能说得这么凄惨。”朝夕摇着头表示不赞同,见碧色不答话,又温柔地劝道,“碧姐姐,以往我走,你还有颜姐姐相伴,如今她远嫁,我不放心留下你一人孤单,所以,我得帮你找个家……”
“我陪你一起,好吗?”碧色难得温柔地恳求道。
朝夕抬起头望着天边,掩去真实的情绪,解释道:“我回定州的清风楼有事,义祖父一直帮我瞒着女子的身份,你一去岂不不打自招了。”
“少主的职位你不是不想一直当吗,这回正好可以光明正大的退去,难道舍不得了?”朝夕不是贪恋权势的人,碧色听她这样讲,更是不理解。
“本就不属于我,何来舍不得。只是……还未到退出的时候。”也许是前世被权势钱财左右的阴影还在,朝夕纵使不想贪权夺势,在这世界的四年,她还是顺水推舟的紧紧抓住清风楼少主这一身份。
“当日之所以能让芜王答应娶朱颜为世子正妃,也是看在清风楼的面上,只等朱颜地位坐稳,我便可放手了。”到那个时候,她的心结也该解开了吧,朝夕茫然地叹了口气。
碧色无语。
溟王府内,正在商讨大事。
溟王李瀚端坐在上位,左侧是李圭和楚阳,右侧是朝夕。
“喜欢碧色吗?”朝夕坐在位上押了口茶,抬眼看向站在堂中手足无措的萧烈。
当日送芜王出京,萧烈作为溟王的侍从,按例跟去了。所以朝夕开口这样问,他也知晓其中未曾挑明的含义,顿时脸面通红,窘迫地站着不吭声。
朝夕看他这幅模样,更是笃定:“喜欢的,对吗!否则不会见了欣喜,不见想念……我把她嫁给你吧。”
“我……”萧烈既高兴又惆怅,自己只是小小一侍卫,听闻她是清风楼少主,又不惜钱财在芜王面前为朱颜力争世子正妃之位。他这几天一直在想,同样作为姐姐的碧色,她会为碧色觅个怎样的良配。心酸的在脑海中过滤了京中数十个适龄男子,只知道门当户对是免不了的……今日乍闻选择的对象竟然是他,喜悦过后,又是浓浓的苦涩,这样的地位悬殊,自己高攀得起吗?
“你在担心什么?”看萧烈不回答,朝夕安慰道,“如果是为了身份地位之说,你大可不必!”
不等萧烈发问,朝夕叹息道:“我本不欲攀龙附凤,若非朱颜心系世子,芜世子并非良配,我怕日后朱颜被欺,只能抬出身份来压他,而你,我可以放心。何况碧色不会对你介意的!”
萧烈听了欣喜无比,却依旧沉吟不语:若在平时,大不了头一昂脖子一伸,大声道:怕什么,来吧!可今天,面对心爱女子的嫁娶之事,他却犹豫了——
第一次看到碧色,已经被吸引了,见面不到一盏茶时间,她走了。
本以为今生再难相见,晚间的客栈又碰面了,而且还是与她并肩作战,那一刻纵有强敌如林,心却在大笑。
然后又见了第三次,那天早上想问她名字,却被朝夕戏耍。他以为她是她家公子的爱侍,从此黯然神伤。却不知为何,心里又抵不住想见她面的冲动,借着护卫主子的名义跟去了夕园,见到她家公子的一刹那,才恍然惊觉自己的心思。明白了心的滋味,很苦。若不是还记着侍卫的职责,他只怕早已落荒而逃。好在没逃,此次她家公子居然郑重其事地介绍了她与朱颜的身份。听闻碧色只是朝夕姐姐时,他忍不住喜悦,抬头偷看碧色,瞥到了她脸上的红晕,心头一松更是欢喜。
再然后她家公子与主上结义,能常见已经很满足。不曾想到更大的惊喜又从天而降,她被派到主上的府中来教习菜色,住到了溟府后园客房。两个月内,他的脚步常常在那后园与厨房附近转悠,抬头低头偶遇的欢喜,让他无端感谢起真正发明满汉全席的人……但那个时刻,还有许多担忧梗在心头——看她与她家公子打闹,分明感情很好,即使他家公子对她没有男女之情,那她呢?
直到朱颜婚事,揭开了她家公子的女子身份,他才是真正定下心来。那时他就在心底发誓,等功成名就,一定上门求娶碧色!
如今得到她家公子的允婚,他反而退缩了。不是不爱,而是太爱。因为太爱,即使碧色不介意,他却在意。功不成名未就,叫他如何给她一个风风光光的婚礼!再等几年,主上大业一成……
“如果真的爱她,何必在乎其它。”看萧烈脸上喜忧交织,朝夕明白他不能决断,出口点化道。
“我也给你十天,她等你答案!”然后朝夕留下这句话,起身告辞。
十天?想到当日朝夕与芜王议婚之时,朝夕也说过十天,没有说出的话应该也是过期不候吧。难道过了这十天,他就不能见到碧色了吗?萧烈心中凄苦,好男儿志在四方,但男儿之所以立志,就是为了光宗耀祖,若是今日放弃碧色,即使他日功业再大,都失去了真正的意义。左思右想,他终于有了决定。罢了,十天就十天,只是不能给心爱的她十里红妆了……
“十天,也够置办校尉府邸,准备迎娶之事。”李瀚看他眉间郁色消散,沉思一会,开口道。
听出了李瀚的言外之意,萧烈傻愣着手足俱失了感觉,他实在不敢相信——校尉,一团之军事掌管,有兵三百。而比他年长三岁的祝羽都还只是一队之军事掌管,有兵五十的队正。
“就当作是我送你的结婚贺礼。”见萧烈犹疑,李瀚不紧不慢地喝了口茶,抬起眼心情很好地解释着。
楚阳出手一推,萧烈才止住呆怔,激动地对着溟王行了个大礼,长跪在地:“谢……谢主上!”
李瀚面上一笑,你该谢的人是四妹……
偶尔一次人品大爆发,一下更了七章
唉,虽是存稿,也很累的~~~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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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相思意已深,故要萧郎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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