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第 2 章 ...
-
“精神病？”男人愣了愣。
如果是精神病的话，是不会这样和我交流的呀。
傻子......
“医生说我是可能是自闭症和躁郁症，后来——姥姥告诉我...我是精神病。”
小五的声音小的几近不闻。
他也曾经辩解过自己不是，可说的人越来越多，辩解还有什么用呢。
“呵~”男人轻笑一声，提高音量道：“跟你说的是精神病？胡扯！”
他拿过放在沙发旁边的毛巾，轻柔的给小五擦干脚，再从沙发下捞出一双拖鞋放在小五脚下。
“你跟我说话又能好好的正常交流。不爱说话顶多算是自闭倾向，谁说你是自闭症。”
他紧接着又说道：“况且，双相情感障碍，不是他们想的那种精神疾病。别害怕，没有病，乖。嗯...你先穿这双拖鞋吧，别乱动，我去拿点冰块。”
男人一边说着，一边拾起水盆再往房内走去。
如果自己认为自己有病的话，那不就是认命等死了吗？
大概是曾经作为医生的职业素养吧，男人觉得自己有必要帮助这个孩子。
是不小心进沙子了吗，眼眶总感觉有点酸酸的...
小五伸手揉了揉眼睛，一双眼睛却变得更红了。
男人很快就返回客厅，拿了冰袋再蹲下身去给小五冰敷，像是对待什么易碎的珍贵器具一样细心。
“嗯...！这样缠好应该就可以了，还是你要自己来吗？”
他抬起头望向小五的脸，愣住了。
小五无声地流着眼泪。
“...哭什么？男孩子不可以随便就哭啊。”
男人有些手足无措，心脏感觉到一点酸痛。
“是我把你弄疼了吗？要是疼要告诉我呀......”
他有些手忙脚乱的准备去解开刚缠好的冰袋。
“不...不是，是手上有泥弄进眼睛里了。”小五通红着眼睛看着男人，眼泪止不住的向下流。
不是...是你真的对我好好...
从来没有人对我这样过......
小五抿了抿嘴。
男人有些哭笑不得，站起身来坐到了小五旁边，“好啦，那就别揉眼睛了。”
他在茶几下面的隔层里抽出了两张湿纸巾，拉过小五的手，一根一根手指的擦干净手上的泥沙。
被人珍视着的...美妙感受...
小五感觉到这轻柔的擦拭就像抚摸过他的心上，他不自觉的就又被男人的脸吸引住了。
男人擦干净小五的手，笑了笑又去帮小五擦拭不小心粘在脸上的泥，却在不经意间看到了小五明亮的双眼。
眼睛也挺有神的嘛，小孩子。
男人这样想着，一点一点擦干净了小五的脸。
“好啦，花猫hhh，这下干净啦。”
男人把弄脏的湿纸巾扔到纸篓里，“有感觉好些吗？脚上的话。”
“嗯...嗯！好....好多了......”小五点了点头，有些感觉脸热，微微撇过了头。
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样，只觉得这样是不对的。
“那......还有其他地方还疼吗？”
男人比小五高出不少，他稍微倾斜着身子，向小五凑得近了些，眸子里满是关切。
“嗯？怎么脸这么红，还有点烫......”男人伸出手背在小五额头上摸了摸，又收回来放在自己的额头上。
“没...没发烧。那个...那个还有点疼......”小五不敢看男人，有些支支吾吾。
“嗯？哪里还疼？”
“屁...屁股疼......”
“......”
男人扯着嘴角笑了。
“嗯，毕竟摔倒了，那一会冰敷完我给你擦擦身上，把跌打药抹了，就不疼了。”
他停顿了一下。
“......没必要感觉不好意思，毕竟在我家摔的，对你负责是我应该做的，乖哦。”
男人伸手摸了摸小五的头顶，大概想要安抚一下小五。
小五身体有些僵硬。
“那...你和我说了你叫小五...嗯...那你叫我叶子吧。我比你大上不少，你得叫我叶子哥哥，可以吗？”
男人为了缓解小五的紧张，笑眯眯地道，“那就这样说好了？小五弟弟。”
“...嗯。”小五把头偏了偏，却被男人伸手转了过来，脸对着脸，“回答我的时候，要看着我哦，小五弟弟。”
叶子起了些谐谑的心思，笑眼看着小五有些躲闪的眼神。
“好啦，不逗你了。”叶子放开了小五，从裤子口袋里掏出手机，打开了拨号面板，“那你记得家里电话吗？总归要和家里人说声的，在找你怎么办？”叶子的声音很好听，但在这时候的小五耳中，却是叶子要赶走自己的信号。
他要赶我走！！！
小五的脑子里出现了剧烈的警报。
“别赶我走！...求，求你......”小五捏紧了拳头，甚至一下子带上了些许哭腔，“我不想回去......”
叶子捏了一下手机，又放开。他侧过一点身子，膝盖堪堪挨到小五的右腿。
他把小五放在腿上握紧的右手拉过来，慢慢把它打开，用左手大拇指摩擦着小五的手指，“没有赶你走，你留在这里，伤成这样就别想着回去了......”叶子叹口气道：“只是，怎么着也要给家里人说声，让他们知道你是安全的。”叶子轻轻捏了捏小五的手，用请求的语气道：“好吗？”
小五忍不住握住叶子的手，“好...只要你不赶我走......”
叶子望着小五的脸，缓缓地把左手抽出来，轻轻拍了拍小五的手背，“好，答应你，不会赶你走的。”
叶子顿了顿，“那现在，可以告诉我家里的电话了吗？小五？”叶子尽量用轻柔平稳的语气跟小五说道。
“138900xxxxx”小五语调很轻，但对他来说，已经很不容易了。他还自己补充道：“是...是我妈妈的电话。”叶子边听小五念，边往手机里输入号码。
“嘟——嘟——嘟——咔”电话通了。
“喂？！哪位？”那边的女人听起来有些焦急。
“您好，是小五的妈妈吗？”
“是，是我，你是？”
叶子接着电话，对身旁紧张的小五眨了眨眼睛。“哦，我是小五的朋友，我晚上约他来我家玩，比较晚了我就想能不能留他在我家住一晚上。”
“啊！”女人的声音很惊喜，可以听到女人那边，男人焦急声音的“啊？怎么了？儿子找到了？你给我听听...”
女人一边护着手机，一边答道：“啊，当然可以了！小五能有朋友太好了！你，你能把电话给小五，我嘱咐他两句，行吗？”
叶子笑的很开心，“当然可以。”叶子把手机凑近小五旁边，“你妈妈。”叶子无声的做着口型，‘让她放心’。
“妈...”小五有些怯怯的说道。
“哎呀，你吓死妈妈了。下次要去找朋友玩要先和妈妈说知道吗？”女人松了一口气，“没事，你要在朋友家玩要乖乖的，你没带药去，妈妈明天给你送过来？”
小五听到妈妈提起自己的病，神情肉眼可见的黯淡了。
“嗯...我不会犯病的......”
“那是病呀，怎么可能说不犯就不犯呀。”女人还在喋喋不休。
叶子赶忙抢过手机，“阿姨我想留小五在我这里住一段时间，您看可以吗？”
“住几天？可是小五脾气不太好，会不会伤到你呀...”女人的声音透露着犹豫。
“不会不会，小五在我这里都挺好的，阿姨您放心。”
叶子尽量语气轻松的祛除女人的疑虑。
电话那边的男人一直催促着女人，说有个好兄弟不容易，更何况是小五。
女人只得同意，她又道：“那我给他收拾东西......”
叶子只能和女人开始新一轮沟通。
“——阿姨您别忙了
——哦哦，有东西？
——没事我来拿好了
——这有什么的
——他就在我家住挺好的
——哦哦，好的，再见阿姨。”
叶子很快和女人沟通完，把电话挂断了。
叶子放下手机，也不管小五的衣服上还有泥，一把抱住了委屈的又红了眼眶的小五。
“你很好，没有病，别怕——”
叶子一边轻声说着一边微微拍着小五的后背。
好一会，小五的身体总算没那么紧绷了。
“我，我没事......”小五哑声说着，“我不会犯病的......不会...真的...”
小五尝试着抬起手环住叶子的腰，把头放在叶子的肩上，身躯却隐隐在颤抖。
叶子能感受到小五的悲伤，他更用力的搂紧了小五，等小五不再发抖了才缓缓松开。
“小五，我说了，你很好，你没病，你别怕，好吗？相信我。”
叶子双手放在小五肩上，看着小五的眼睛，坚定的说道。
好！当然好！
“...嗯...我不怕，我，没病......”
小五的声音很轻，但他在心中重重的应下了。
“好，乖~”叶子奖赏般揉揉小五的头发。
“那你乖乖等我。我把冰袋取了，一会去浴室弄点热水水给你擦擦，上点药伤才好得快。”叶子的语气更轻快了一些，“明天的事，别担心，我会处理好的，你留在家里。”
就都交给我吧，找点事情做也没关系的，叶子这样想着。
叶子大概已经把小五划分成自己的家里人了吧，小五也是。
小五点点头，“嗯...好...”
叶子的动作很快，只一会就收拾好了自己。
转过来腾出手，把小五架到浴室里扶着坐下，准备给小五擦身上了。
“嗯？...我给你脱？”叶子沉吟了一下道。
“我...我手没事...我自己来......”小五感觉脸上又烧起来了。
脸红的话...一定很难看吧。
小五这样想着，伸手拉住衣服下摆，把衣服脱掉。
叶子看着肉眼可见就熟透了的小五，没有再调笑他，而是微微垂下眼睑。
“那我，开始了？”
“嗯...嗯！”
“那，裤子我给你脱啦？”
“啊，麻烦你了....”
我可真是，恶劣呀...
叶子有些自嘲的笑了笑。
其实小五能自己脱衣服，就应该能够自己擦拭身上的。
不过他们谁都没有发现这一点，也可能是有谁发现了，只是没有提出来。
......
擦过澡，叶子拉过架上的浴袍把小五裹起来，再架着小五到卧室里。
叶子只耳朵尖红红的，小五的脸颊却早已完全熟透了。
“趴一会，我给你拿药过来擦。”
叶子把小五放下后快速的离开了房间，狼狈的有点像是落荒而逃。
小五趴在床上，把脸紧紧地埋在枕头里，不停地告诉自己：
冷静，冷静小五，
你怎么能这么...不知羞耻呢？
叶子冲出房间，将背靠在小五看不见的墙面上，有些狼狈的喘着气。
已经很久没有这样的感觉了。
从那个地方出来后，一直到现在疗养，这是第一次有这样的感觉。
还是对一个什么情感都不懂的小孩子这样......
叶子靠了一会墙，眼神里竟有些复杂阴郁。
他直起身子去倒了杯凉白开喝掉，脸上的红晕才堪堪消了下去。
叶子抬起手揉了揉自己的脸，走向储物室去拿医药箱里的跌打药。
一定是热气太大，憋太久刺激到了...不然怎么可能出现这样的反应。
叶子这样为自己的身体解释着。
等他取了药回来，小五却已经在床上迷迷糊糊睡着了。
大概是情绪大起大落后，又呆在了一个感到安心的环境里吧。
叶子并没有叫醒他，只感觉小五像只熟睡的小猫。
他走了过去，轻手轻脚地上药。偶尔小五皱皱眉头，叶子手上的力道就再轻一点。
上完药，叶子拉过旁边的被子给小五盖好，拿过床头遥控器，把灯调暗。
这才蹑手蹑脚地出去带上门，到隔壁书房去睡觉了。
“晚安。”
做个好梦吧，小朋友。
作者有话说
第2章 第 2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