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下之意》啃月亮的小兔

4、总经理住楼上

　　周末在家宅了一天，解决了晚饭，还不到七点钟。看到空荡荡的冰箱，赵夏拿了手机，出门去了附近的超市。大约因为周末，超市里熙熙攘攘的，有不少人。
　　从生活区逛到生鲜区，购物车已经满满当当的，她推着车去付款。五个收银窗口前都是长长的队伍，排了二十几分钟，终于到自己了。
　　收银员刷完商品条码，问她：“是现金还是刷卡支付？”
　　赵夏扯下耳机，打开了支付宝付款码。
　　“支付宝付款”
　　“不好意思，系统有故障，只能现金或者刷卡，支付宝和微信都不能支付。我们在前面贴了提示信息。”
　　赵夏顺着收银员指的方向，果然看到在最开始她排队的一边立着个提示牌。可是她当时并没有注意到呀。
　　现在购物她用习惯了手机支付，出门就没想着要带现金。大概要白来一趟了。赵夏在心里叹息。
　　“出口处服务台，可以转账换现金，你要不先过去试下？”收银员见她犹豫半天，给她提了建议。
　　“好，谢谢你。”赵夏准备把东西拿回购物车。一旁突然插队过来一个身影，将一提纯净水放在了收银台，又递过来一张卡。
　　“刷我的卡，一起。”
　　赵夏听见熟悉的声音，回身。怎么又是他呢？
　　“徐总，谢谢你了。我自己去换现金就行了。”
　　徐言一副淡淡的表情，看不出情绪。
　　“一起付，节省时间”他转头望了一眼后面依然很长的队伍。
　　赵夏看他反应，忽然明白了，原来他是插队过来的，帮她结账，正好省了排队时间。
　　收银员见他们认识，赵夏也没再说话，就接过了卡。
　　结完账，徐言提着水直接走了。赵夏拎着一大袋东西，跟在他后面，慢跑着，追了过去。
　　“徐总，麻烦留个手机号码，我过会转账给你。”
　　徐言停顿了一下，回头望了过来。
　　“不必这么麻烦了。”
　　他想了一会，“算是我付的排队费用。”
　　没等赵夏回答，他赶着路口的绿灯，穿过了马路。
　　赵夏提的东西太重，和他远远拉开了距离，等她过马路时，已经看不到他的身影了。
　　到小区门口时，她见那个身影居然在和门卫站在一起，门卫正在给他开门。
　　徐言好像也注意到了她，冷冷看了一眼。
　　“你跟着我干什么？”
　　“额…”他不会也住这吧，赵夏暗想。
　　“那个徐总，我住这里”
　　“几栋？”听他的语气似乎不相信她的话。
　　东西买的有点多，走了一段，提着太重了。赵夏把购物袋放在地上，边说边揉了揉手。
　　“6栋，304”
　　门卫开了门，徐言道了谢。回头扫了眼赵夏地上的购物袋，和她看不出什么心思的表情，什么也没说，直接进去了。
　　赵夏看着他转身而去的背影，有些说不出来的低落。
　　她想起很多年前，也是这个身影，那是她第一次当主持人，在后台因为紧张、忐忑，念台词磕磕巴巴的。他不知道从哪里突然出现，递给她一瓶水。虽然他当时什么也没说。
　　赵夏拎着东西刚进门，手机铃就响了，看了一眼来电，她扔下东西，躺到沙发上，按下了接听键。
　　“赵小夏，我复试过啦”那头传来余念念一阵欢呼。
　　“恭喜你，研究生小姐姐。”
　　“你那个工作怎么样，最近你微信都回的不及时。”
　　“念念，徐言回来了”说完，赵夏不自觉地叹了口气。
　　“那尊神可算是回来了，不然我怀疑，你要像王宝钏苦守寒窑十八载呀”
　　“不对呀，他一回国，你就知道了。赵小夏，你俩有情况？”余念念突然变了语调，语气里充满了八卦的氛围。
　　“他就是我们公司新上任的总经理，还有…”赵夏停顿了片刻。
　　“还怎么样？”余念念迫不及待地催促。
　　“他不记得我，一点印象都没有。”听着赵夏低沉沉的声音，余念念短暂的沉默了。
　　“你不是表白了吗？他没看那封信吗？”
　　“我不知道呀”
　　“没关系，赵小夏，你找机会再表白一次，反正你们在一个公司。”
　　“我疯了嘛，他是总经理，我只是个实习生。”
　　“这个和职位有什么关系呢，我的姐，都四年了，你还准备耗上几年？”
　　赵夏一时不知道怎么回答，岔开了话题。挂掉电话，她脑海里，一直回荡着余念念话。是呀，她还能这样喜欢他几年？
　　表白吗？她仅仅是站在他面前，就紧张不已，那些藏在心里的话，又该怎么说起？
　　现在，不用隔着大洋，他们在一个城市，甚至在同一个小区，她此时躺着的这片土地上，有一个他。他们可以看同一轮月亮，可以淋相同的雨。想着这些，她又觉得此时太幸福。
　　明明是在一个小区，接下来的几天，赵夏却没有在小区遇见过徐言。每次到公司的时候，他没来。他下班了，她总是要留下来加班。
　　今天，她比平时来得早些。因为接替沈丽工作的王蓓蓓，要来报到。等了一个早上，也没见到王蓓蓓的影子。
　　晚上总经办的人要为沈丽举办欢送会，原本总经理新任职，大家也是准备了欢迎会的，但是被徐总一口拒绝了。今晚的欢送会，徐总当然也没有参加，只是让林总助来安排。
　　到了下班的点，同事都提前走了。沈丽因为要送东西回去，也早早回去了。办公室仅剩赵夏一个人，她收拾完东西，在手机上查好聚会的地点，提前叫了车。
　　在公司外等了十几分钟，仍然没有司机接单，赵夏有些着急了。她因为住的近，平时都是步行上下班，哪里料到，这里那么难叫车。
　　她正盯着手机屏幕的时候，面前突然停了一辆车，赵夏抬头的时候，车窗正好打开。
　　“你是赵夏吧，上车，我们正好一起过去。”
　　“林总助好”赵夏拉开车门坐到了副驾驶室。她回头望了一眼后排空空的座椅。他果然没来。
　　林大治侧脸看了一眼赵夏，“赵夏，你和徐总之前认识？”
　　“不认识啊”赵夏心里一惊，赶紧否认。
　　林大治看了赵夏的反应，已经了然。
　　“林总助，你怎么突然这么问啊？”赵夏心中满满的疑惑，公司不可能有人知道她认识徐总。
　　“只是看你很关心徐总，随便问问。”他看着前方，答得漫不经心。
　　做总助很多年了，还是头一回遇上这种情况。总经理上任交给他的第一件事情，竟然是偷偷还行李箱。为什么说是偷偷还呢？因为总经理再三要求他，和公司前台说，不许透露行李箱是公司里的人放过来的。

　　后来当他在电梯遇上赵夏的时候，见她看徐总的眼神，他便懂了。那样的眼神，如此熟悉，不正是曾经的另一个自己嘛？
　　赵夏心想，她关心徐总？他从哪看出来的？
　　“不算是关心，徐总的性格有些，怎么说呢，也不是...”赵夏一时不知道该如何形容他，现在的他和记忆力是不一样的。
　　“呵呵...，徐总看着是冷漠，有些时候甚至不近人情，但是和他短短一周的接触，我觉得他会是个好领导。”
　　林大治见赵夏沉默着，继续说道：“今晚，他虽然没来，但是之前，他已经提前让人事部，给沈丽增发了一个月的基本工资。”
　　给离职的员工增发工资，赵夏深感意外。
　　“或许，他一直未曾改变吧”她喃喃自语。
　　林大治和赵夏一同到的时候，其他人已经到齐了，正准备开席。
　　办公室里的人她都是认识的。此时见房间里面有个生面孔，坐在沈丽左侧。
　　赵夏猜想，这个人应该是她等了一天，始终没有露面的王蓓蓓。
　　这个王蓓蓓身材高挑，白色的短裙套装，将她窈窕的曲线完美勾勒出来，望过去比沈丽还要夺目三分。她显然很擅长在这种场合调动气氛，已经和大家熟悉起来。
　　“林总助和赵夏迟到了，你们要自罚一杯呀”。罗浩宇带头，后面跟着几个人起哄。
　　“林总助，代驾我都给你安排好了，今天你代表总经办，要给沈姐面子呀”罗浩宇不依不饶。
　　林大治不好再推脱，斟了杯酒，一仰而尽。
　　立刻有人鼓掌。接着又开始劝赵夏喝酒。赵夏看着面前的白酒，心里发怵，她哪里能喝得了这个。
　　推说了几次，换成了红酒，她还是不敢松口。就她的酒量，她自己心里有底，别说一杯，就是一口红酒也绝对倒。
　　林大治见赵夏实在为难，主动要求代她领罚。众人又是一阵哄闹，林大治被迫又喝了一整杯白酒。
　　一群人欢声笑语里，赵夏隐隐觉得，王蓓蓓打量她的眼神，虽然看似含着笑，但是落在身上，却泛着冷意。
　　身边的沈丽被劝着喝了半瓶的红酒，脸上渐渐浮出了红晕。赵夏在一旁默默给她夹了菜。
　　后面大家见沈丽帮赵夏挡了几次酒，也就没再劝赵夏。倒是沈丽，等到聚餐结束，她已经彻底醉了，是被她和王蓓蓓搀扶着出来的。
　　等打到了车，王蓓蓓把沈丽扶到车里。赵夏就主动要求，自己去把沈丽送回去。赵夏见王蓓蓓看了一眼她，又望了望不远处的林总助，没有再多说什么。
　　沈丽是一个人住的，赵夏放心不下，单独留了会，见沈丽平稳入睡了，她才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