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两的穿越（穿成杜十娘世界里的路人甲）》爱你元宵

2、京城

　　就这样连续颠簸了十来天，这一天傍晚，终于赶到了京城脚下的南大门外。不亏是京城，那城墙整体是灰色的，雄厚方正，巍然耸立，十两估计得有四层楼那么高，宽有１０米左右，那城墙的大门上面写着三个大字“永宁门”。守门的士兵也格外的傲人，她们这一行人交了１０文钱才进了城门。
　　进城之后，走了没多远就到了一个大杂院，一个十五六岁的女孩迎了上来，她身穿一件蜜合色的半新不旧的棉袄，葱黄色的裙子，容长的脸儿，“妈妈，您回来了，这一个多月，您累着了吧？”
　　“嗳，回来了。”王婆笑道。
　　“还好，不算累。这一个多月家里都好吧！”王婆拉着那姑娘的手说道。
　　“都挺好的。爹爹这几日出去帮闲了，听说今儿个就回来。哥哥和平日一样，不到半夜不回来。”那姑娘说道。
　　“这次去西南边收了这１０个丫头回来，你先把她们安顿下来，让她们住你那西厢房旁的耳房里，晚上给她们吃点好的。等我歇一歇，明儿再来教导教导她们。”那王婆一边说一边朝那正屋走去。
　　“行，妈妈，你去歇着吧！”那姑娘显然是做惯了的，带着１０个小姑娘向耳房走去。
　　再说这群小姑娘，最大的不过才十岁，听到说要吃好吃的，都兴奋起来，毕竟都还是孩子，虽然有背井离乡的恐惧，但都是穷人家的孩子，听到有吃的，不免开心起来，连十两也恢复了些精神气。虽说她内心是个成年人，但这一路走来，枯燥、烦闷到极点，现在多少可以放松下来一点。
　　那十五六岁的姑娘先招呼她们到了院子里的井边打了水，让每个人都梳洗了一下，仔细端详着她们。孩子们都有点怯懦懦的，那姑娘笑着说：“你们不要怕，叫我大娘子就行了，你们当中，有谁会做饭的？”
　　几个孩子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不敢作声，做饭谁不会啊？这些孩子在家中哪个不是三四岁就开始烧火做饭的但到了这个陌生地方，却没人敢说话了。蔷薇一直是她们中间领头的，胆子比她们大了些，就站了出来说：“大娘子，我会烧火。”
　　十两想着，自己不会烧火，可以帮忙洗菜啊，她看了看蔷薇，说：“蔷薇姐姐，我可以帮大娘子洗菜。”她一开口，海棠也不甘落后，说：“大娘子，我也会。”
　　其余人等见状也纷纷开口说自己会做这个，会做那个。大娘子不紧不慢地说：“先一个一个地报上名字、年龄来，我好做安排。来，你先来。”大娘子朝蔷薇一指。
　　蔷薇立刻报上自己的名字和年龄，跟着海棠、十两也报了名字和年龄，有了这三人如此一番带头，其余的孩子也纷纷报上名字和年龄。
　　这１０个姑娘中，蔷薇、海棠、兰花长得最好，这三人当中又数蔷薇年龄最大，性格大方，大娘子就指了她做个领头的。另有芙蓉、芍药、梅花容貌次之，杏花、梨花、石榴又排在后面。至于十两她到这会儿还不知道自己长什么样呢！
　　大娘子见她们都报好了名字后，便点了杏花、梨花、石榴跟她一起做饭去，让蔷薇带了其他人去打水，收拾她们要睡的房间。
　　等大娘子带着那三人去了厨房之后，大家都有点兴奋，一起涌进了那屋子。只见房间靠西墙盘了一个炕，占了大半个房间。东边靠窗处放着一个小桌子，上面放着一个铜茶壶，两只大碗，小桌旁有一个简单的面盆架，上下各放了一个木盆，一大一小，木盆里各放了一块毛巾，估计是给她们洗脸洗脚的。炕头有一柜子，其他就什么都没有了。
　　十两暗暗叫苦，这一路来无法洗漱，已经让她忍了又忍，然而到了这儿，虽然可以洗漱了，但这么多人合用这一个盆，一个毛巾，真的让她要崩溃了，虽说她没有洁癖，可也受不了这个。但是想一想这一路的日子，还有什么受不了的呢？十两想着，果然做人是没有下限的，在不同的环境里，人总能不停地突破自己的下限。
　　十两正在那儿思量，蔷薇和芍药已经拿起木盆去外面打水了，海棠和兰花两人在一旁嘀嘀咕咕，芙蓉、梅花则去了炕上，十两略一思索也走出屋子到院中去了。
　　海棠看见她出去了，也跟着她去了院子里的井边。
　　那边杏花、梨花、石榴跟着大娘子到了厨房，因那王婆已经交待了，要给大家吃顿好的，大娘子从腰间取了钥匙开了靠在墙角的碗橱，从里面拿出了两个面袋，取瓢舀了一瓢白面、一瓢高粱面，又拿了块巴掌大的腊肉出来，切了一半放回去。杏花等三人都眼睛一亮，肉啊……长这么大以来，她们几乎都没看见过这么大的腊肉，即便是过年，家里也从来没有买过这么好的肉给她们吃过。几个人不约而同地默默咽着口水。只听大娘子吩咐说：“你们把这白菜洗了去。”杏花她们拎着柳条篮子来到井边，正遇上蔷薇、芍药她们，梨花小声对芍药说：“晚上有肉吃。”芍药一下子激动起来，涨红了脸说不出话来，那海棠听了就要吹呼。蔷薇瞪了她一眼，那位赶忙把嘴捂住了。
　　芍药打了水进屋告诉其他人这个好消息。海棠也跟着她进去了。十两却挨到蔷薇身边，帮忙洗起菜来。刚洗了几颗菜，梨花就说道：“十两，你这样洗菜不行，既费水，又太慢了”。
　　十两苦笑一下，知道自己连简单的洗菜也不行，眼前的这双手黑呦呦、干吧吧的。虽然是一双干活的手，她却一点这方面的记忆都没有，有的只是她在原来那个世界里的记忆，在那个世界里，她都是用流水洗菜的，怎么办呢？还能怎么办呢？终究是要活下去的啊。学呗。
　　她们正忙着呢，那院子的大门响了，进来一男子，朝她们这边睥了一眼，喊了声“春儿，我回来了！”，便竟自朝屋里走去。
　　只见大娘子快步从厨房里走了出来，手上拿着一茶壶往正屋走去。
　　蔷薇她们不敢作声，忙把洗好的菜送到厨房去。十两想着自己什么都不会，遂跟着她们一道进了厨房，暗中观察她们如何烧火，如何做饭。
　　这样忙了一通之后，晚饭终于上桌了。她们１０个小姑娘围坐了一桌，桌上放着杂面馒头，白菜炒肉，那肉也是零星几片，那边王婆、大娘子，还有后来进来的那个男子。十两她们已经知道，那是王婆的丈夫，姓王，在街上帮闲，并没有什么正经营生。原来王婆本身并不姓王，只不过是跟她丈夫的姓氏，人们都喊她王婆罢了。她自己本身姓什么，却没有几个人知道了。
　　王婆那桌子上放的是白面馒头，自然也有那白菜炒肉，另外比她们桌子上，却多了道炒鸡蛋，还有一个汤。那男子拿了个馒头先吃起来。十两她们桌上的人却还不敢动手。等那大娘子招呼她们说：“吃吧，蔷薇你分一下。”大家这才动起手来，一人分了一个馒头，一筷子菜，那肉不过是一人一片，刚刚好，怪不得大娘子要让蔷薇分菜，原来这肉是算好的。十两心里对这王婆一家的禀性多少有点了解啦，这是买卖人啊，账算得门儿清。这样也好，老老实实呆着，大家都一样对待。
　　虽然只有一个馒头，一口菜，一片肉，却比那一路上强多了，多少见了点油花儿。十两她们这一路上没见过半滴油，致使她们上个茅房都很困难。
　　很快她们就吃完了。大娘子让她们先回屋歇着去，至于那碗也没什么可洗的，盛菜的那碗被她们用馒头擦得干干净净，比洗过的还干净，那放馒头的盆更是没有什么可洗的。
　　到了西屋里，蔷薇让梨花拿了盆跟她一起到厨房打水，并让海棠把桌上的茶壶也拿上，不一会儿，蔷薇和梨花各捧了一盆温水进来。海棠则拎了一茶壶开水。大家一下子涌上去，有的抢着要去洗脸，有的要去倒水喝。
　　蔷薇说：“大家先别忙着动，听我说几句。我们这１０个人，一路上走来，十分不容易，如今总算到了京城，我比大家大上一两岁，你们唤我声姐姐，我就生受了，我这儿有个建议，我们１０人不如排了序，以姐妹相称，互相照顾，大家觉得怎么样？”
　　十两暗暗点头，这蔷薇果然有大姐风范，这边海棠第一个附和，十两也跟着表态，其他人也欣然同意了。她们序了齿之后，发现蔷薇最大，杏花、梨花、芍药次之，石榴、兰花、芙蓉随后，梅花、海棠、十两最小。
　　蔷薇见大家都姐姐妹妹的称呼起来，就说道：“我们既是姐妹，以后这做事就都按顺序来，可好？”众姐妹都点头应是。
　　十两知道这是避免纷争的好办法，但她年龄最小，什么事都在最后，心里不免有点膈应。她还未开口，海棠就说：“蔷薇姐姐，我们听你的，什么事都按顺序来，那是按从大到小的顺序呢，还是按从小到大的顺序呢？”蔷薇愣了一下，显然没想到海棠会提出这个问题来，十两为了以后能用上干净的水，也顾不得许多，跟着开口附和说：“蔷薇姐姐，不如这样，一天隔一天来，好不好？”
　　蔷薇没有开口，看了她一眼，又扫视了一圈其他人，石榴、兰花没什么意见，反正她们都在中间，差别不大，杏花、梨花也没有多说什么，这事就定下来了。海棠偷偷地捅了十两一下，十两心中暗笑，虽然都是些八九岁的孩子，但生活智慧都不缺，这海棠虽说是个直性子，却也是个明白人，倒也可以一交，那蔷薇也不错，不偏不倚的性子，可以好好相处。至于其他人，再看看。自己在这可以说是孤苦无依，无人可靠，何不趁这个时候结识几个好姐妹，免得将来有个什么事，连个商量的人都没有。
　　十两的这一番心事自然无人知晓，１０个姑娘凭着自己的本能，在这社会最底层挣扎着，生活着，谁都不知道她们的命运将走向何方，明天又在哪里？连十两这个再生之人都觉得前路一片迷茫，更何况这些个从未涉世的小姑娘们。
　　这一晚，十两总算安稳下来，心中对将来虽说没有什么明确的期盼，但起码安顿下来，虽然没有自由，但起码所遇之人都不是些大恶大奸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