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 猗嗟（银魂GINGTAMA同人，高杉BG，结合史实，玛丽苏倾向）》奈落13

18、第十八章

　　（十八）

　　失足和泥足深陷是不是有因果关系我不知道，但是我知道自己现在已经没有退路了。

　　我不后悔说出了这样的话——对德川的失望已经让我没有什么可以顾忌的了——我只是害怕，害怕从高杉那里听到拒绝。我不敢直起身体，生怕抬起头会看到高杉的任何表情，无论是接受还是鄙弃。毕竟我还没有忘记，我们刚刚是从哪里走出来的。

　　就在方才，不久之前的方才，我听到了一个令人震惊的消息，听到了一个一旦透露出去恐怕会令这个男人万劫不复的消息，但是即便他会因此灭我的口，我也从没有想过要背叛高杉。从前是这样，现在、直到以后也会是这样。

　　最初的敌意其实是建立在不敢去爱的懦弱之上，这一点如今的我已经看得很明白了。走到这一步再向前看的话，自然能够发现那也不过是个可笑的借口而已。我知道现在的自己或许并没有对这个男人爱得刻骨铭心，但如果现在他首肯了我追随下去的意愿的话，我想自己绝对不会再回头。

　　我已经受够了。面不改色地说谎、口不对心地欢笑、因寂寞烦闷而嬉笑堕落、因自卑贫穷而逞强贪婪，这种生活继续下去又有什么意义？

　　回吉原去接受恩客们的施舍和玩弄？回吉原去面对女人们的忌妒和暗斗？这已经不可能了。因为我认识了高杉晋助。

　　这个男人挑起了我的欲望，无关性，却仍然能够令我一往直前。他让我知道了有比做吉原的花魁更能令我心动的事情——我终于发现，在某种程度上，即便是一直做着勾栏迎笑的营生，自己的内心深处还是向往着那不敢去企望的爱情。

　　我不可能再做回那个懵懂、冲动、心高气傲的小丝了——我想要爱上这个男人，想要让这个男人爱上我。

　　我迫切地想从他的表情里看到自己那微渺而美好的小小奢望。

　　然而我仍然不敢抬起头。这与目前的情形无关，即使他此刻心情很好，我大概也是不敢抬起头的吧。事到临头才想要退却，我从来不知道自己也会如此怯懦。

　　或许这样的沉默反倒更好，比起他残忍的拒绝，我宁可让这沉默持续到天长地久、持续到白云苍狗。

　　我开始想象一个人说话时的细小动作。喉结上下移动、嘴唇一翕一合、还有声带微微振动，然后那携带着各种意思的话语通过声音传了出来。

　　我在心底轻轻问自己，这些如果是高杉来做的话，是不是会有一种令人怦然心动的感觉，而回答不言而喻。

　　我清楚地记得，记得在他胸口听到过的有力的心跳声，记得在他身边闻到过的淡淡的烟草味；

　　记得他凌厉的眉线，记得他狭长的眼眸，记得他挺直的鼻骨，记得他略薄的双唇；

　　记得他温润的指尖，记得他修长的指节，记得他温热的肌肤，记得他冷淡的声音；

　　记得他懒散的坐姿，记得他傲慢的态度，记得他倚马千言的文笔，记得他顾盼风流的神采；

　　我记得他用吻喂我酒的时候说“小丝，你真是个学不乖的女人”的低柔冷冽的宠溺语气；

　　记得他不肯吃亏的时候说“我向来都没这个福气”的含在眼底的盈盈笑意；

　　记得他为伊藤解围的时候说“真是个牙尖嘴利的女人，如此伶牙俐齿，偏不肯饶人”的似笑非笑的戏谑表情；

　　我记得他因为吉田松阳入狱而勃然大怒的颤抖，记得他因为我的挤兑而骤然弥漫的杀气，记得他仗剑犯上时的阴戾，记得他不得不勾结天人的自嘲；

　　更记得他挡在我身前的背影，记得他救我时冷漠的语句，记得他承诺我繁华依旧的讥诮……

　　一毛一渧，一点一滴，我记得他的事情，就如同佛祖记得这三千大千世界所有草木丛林、稻麻竹苇、山石微尘、记得这一物一数、一沙一界、一尘一劫。

　　我从来不知道自己记得的会有这么多、这么多，多到足可以拼凑出一个名为高杉晋助的男人，拼凑出一个我爱的男人，拼凑出他的形、他的神、他的意、他的全部。

　　这些是用我的身体来记住的吗，还是用我的心？我想不起来自己是抱持着什么样的心情记住了这些，更加分不清这心情到底是爱情、友情、亲情还是别的什么，或许每一种都混杂了一些，但是我能肯定，这样的心情如果用感情去称量的话，那分量一定重于任何情感。

　　我曾经自欺欺人地想要抗拒，抗拒这种无法控制的感情，但是我拒绝不了自己的心，就像挽不回逝去的时间一样，爱恋一旦开始就再也停不下来了，哪怕最终的结果是灰飞烟灭——说不定从一开始的对峙，就注定了我无可救药的沉沦。

　　然而我终究还是走到了这一步，放弃了自己曾经拼了命也要得到、也要握在手里的东西，放弃了那些有形的、无形的、曾经成为我精神上以及身体上的支柱的东西。我放弃了它们，并不是弃若敝履、而是剖腹剜心般舍弃了它们。没有毅然决然这样的无谓感，因为我知道这对我来说有多么困难。

　　可是我还是放弃了。我想放弃原有的一切，把自己的下半生交给一个男人，一个我曾经不愿意承认对他的爱恋的男人，这样的想法对曾经的我来说简直是不可理喻——对现在的我来说同样疯狂——但是我还是想这样做。

　　我想要想正常的女人一样生活下去。我想要把这奢望变成现实。

　　所以我害怕他的拒绝，我害怕自己所坚持的理念和热盼的未来会因他的拒绝而轰然土崩瓦解。如果真的是那样的话，我想自己恐怕真的只有死路一条了——尽管他承诺过我性命无忧，我也相信这并非虚言，然而失去了所有依仗的自己又有什么立场再去做那香袖招满楼的吉原花魁？

　　我只是想做鹈野，高杉晋助一个人的鹈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