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ERAO（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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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于知道二奥为什么不追我了。孔蒂小姐婚礼那天，我本来正在街上看热闹，看几个小伙子正在打赌住在前面那条街的贝拉喜欢谁。我正要跟着他们去瞅瞅到底谁会告白成功，突然就从天而降一根锁链，把我拉到了二奥身边。
“……”我转头，咬牙切齿地望着身边的二奥。真不会挑时间，至少等我知道贝拉到底喜欢谁啊！
二奥没有看我，他的目光沉静，正望着他的前方。
我动了动我的左手腕，手铐发出哒哒的响声。手铐经由一条长长的锁链连系，另一端手铐在二奥手腕上。我神色古怪地盯着他，心想他是不是变态，拷我我能理解，拷他自己干什么，难道这很浪漫吗？说到底，我们俩怎么也和浪漫扯不上关系吧。
二奥凝视的前方是肃穆至极的教堂大门。有个穿着婚纱的身影悄无声息地、缓缓地从他的身后走上前，直至与他同肩，挽上了他的手臂。在婚礼奏曲之下，孔蒂先生携着孔蒂小姐一步一步地向前走去。
教堂内是新郎。安特难得地没有平时那么焦躁咋呼，终于有了几分成熟男人的沉稳可靠，他极力屏息着、但仍抑制不住双眼发亮地望着他的新娘，他真是爱极了孔蒂小姐。
于是我突然想起来，以前我妈也跟我说过，“要找一个看到你时双眼会发亮的男人。”
我站在原地，看着锁链越拉越长。
真抱歉，妈妈，我没有找到那样的男人，也回不了家了。
我就这样看着二奥挽着孔蒂小姐，然后把她交给安特，安特的表情似乎又想笑又想哭，孔蒂小姐踮起脚抱住他的头，与他亲密地拥吻。他们宣誓，带上戒指，众人欢呼。
只有奥克塔维奥深深地低着头，被孔蒂小姐拥抱都没有抬起来，显得那么僵硬、悲伤，与这场婚礼完全格格不入。他的黑色礼服，似乎在吊唁一般，死气沉沉。
“哥哥？”
“孔蒂先生也许是太舍不得妹妹了。”有人说，“他那么爱她，当然舍不得她嫁人。”
于是孔蒂小姐甜美地笑了，众人都愉快地笑了。只有我看到他低着头，似乎落了一滴泪。那是我见过最脆弱无助的他，他从不流泪。也许就是那些人说的那样，他是太舍不得孔蒂小姐了，也许今日婚礼以后，他再也不会低头，再也不会流泪了。
我轻轻拉了拉锁链，锁链摩擦在地上发出沉重的声响。二奥没有任何动静。他整个人都是僵硬的、笨拙的。在众人的欢呼下，简直像是一具尸体。
好吧，古人云，山不过来，我就过去。
我刚飘过去，还没想好要怎么做，二奥就突然紧紧地抓住了我的手——当然，他的手穿透了我。不过这次不是故意膈应他的，是我真的忘了给他设置个实体来着。
“奥克塔维奥。”我说，“你此刻是什么表情呢？”
这是我此刻最真实的想法，我连掩饰都忘了，就这样情不自禁地问出来了，真的，完全是发自真心的好奇。
“对不起。”他的手滞留在半空中，我仍看不清他此刻的神色。
我继续嘟嚷着，“都说了，我不来，你一定要我来。”我本来以为难受的会是我，可是你怎么会比我更难受呢？真是太狡猾了。
我望了一眼孔蒂小姐那既熟悉又陌生的笑容，“她很美，不是吗？”
奥克塔维奥就这样低着头，好像永远都不要抬头一样。啊，什么时候他也想个小孩子了？这是在赌气吗？可是该生气的明明是我呀，我却完全没了脾气。
我又拉了拉锁链，叹了口气。
一口气说完吧。
“其实你不用这样，虽然我也以为我会很难受，但事实好像并非如此。”我盯着孔蒂小姐甜美的笑容，心情也渐渐放松下来，甚至有了几分愉悦，“当然，这也是我的恶趣味，但不可否认的是，我此刻真的没有后悔。无论是喜欢你这件事还是死掉这件事，我都毫无怨言。除非你不要再把我带到你身边，否则我还会爱上你第二次。”
我知道，那些事情对你来说很重要，要你做出选择实在是很难。世上总有两败俱伤的事，我无辜地死去，你煎熬地活着。但好在我们也成全了其他的结局，不是吗？你看，梦娜和安特笑得多幸福。我真的一点都不恨你，我只希望你能开心。
“放手吧，奥克塔维奥。”
锁链再次发出了沉重的声响。
你放手吧，剩下的交给时间，这样就结束了。
作者有话说
第6章 ERAO（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