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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第 4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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拉开营帐的帘子,里面正中摆着一个沙盘,丘陵起伏之上竖着小型的红色和蓝色的旗子,再往后就是一个披着虎皮的凳子,前方一方堆满了书册的桌子。
“这是我的营帐,不怎么好看,你随便坐。”漆与白坐在虎皮椅子上,笑的一口白牙,彦图南眼前到是出现了一个很不符合情景的想法,这个山大王到是好看。
彦图南站在椅子右侧的弓架前,看着足有自己肩膀高的长弓,伸手摸了一下,抬,没抬动?
“这张弓有些重。”漆与白从彦图南身后伸手,在彦图南手边落下,将弓抬起来,彦图南没用力,但是握在手中感受其上粗糙的布料别有一种感觉。
漆与白另一只手绕过彦图南左手,将人环在怀里,解开了其上的麻布,黝黑的弯弓冰冷的质感便落在了彦图南的手中“这弓是我师父送给我礼物,能射出比寻常弓远上三倍的距离,而且,若是用内力上弦,还能杀人于无形,或是在战场上取敌将于方寸之间。”漆与白拉着彦图南的手握上弓弦,拉弦,彦图南能感受到其上的力道,若是他自己当真是拉不开的,彦图南看了一眼漆与白藏在藏蓝色衣服下的手臂,并不像那些大兵一样的大块头,竟也可以拉得动这样紧的弓!
漆与白将弓放回弓架上,在椅子后的床上摸了摸,摸出一柄银白色的匕首,匕首上嵌着一枚金色的猫眼石。
“这个给你,防身用。”彦图南接过匕首,轻飘飘的,还没有他的一只粗豪笔重,手按在猫眼石上匕首便开了,再按回去竟是拉不开了。“还有个机关?”
“以免误伤。”漆与白将匕首别再彦图南的腰带上“这个匕首很轻,带着很方便。”
“谢谢。”彦图南到是没有客气,虽说自小他的身体不好,不能习武,但是男孩子喜欢的刀枪剑戟他也还是爱的。这人到真的是细心的很。
“我一直很好奇这个东西。”彦图南走到沙盘边上,拿着“你想的?”
“这倒不是,是我的军师赫南仲,他想的,我只是在他的基础上将这地形图还原而已。”漆与白实话实说,这东西大概也用了八年了。自己用老师的话来说就是有天赋,只要是走过一遍的地方都能记住,而且从这个沙盘上能摆出一模一样的来。
“将军就是用这个三天夺一城降了西戎贼寇?”彦图南转了个方向继续看沙盘,看着山的高度是城郊的山。
“不算,西戎贼寇本来就是一群难等大雅之堂的莽夫,比之中原的士兵,只是块头力气大了些,但是论及主帅的能力,不足我中原主将的一分。”漆与白到门口将兵士送上来的茶水放在了桌子上“图南来喝茶。”
彦图南嗤笑,这人是在变着法的夸自己?彦图南端着茶杯闻了闻,掩饰了自己唇边的笑容,“想不到你还会有这等好茶,原本我以为一个将军就该是个威武雄壮的样子,怎么到你这里什么想象都不一样。”
“这茶到真的不是我的,是你父亲送我的,我也不过是借花献佛,在边塞有苦荞茶,那茶忒苦,本以为你父亲给的茶好喝,结果那日我叫阿墨给我沏茶,也一样的难喝。”似是在抱怨的语气让彦图南又一次刷新了对眼前这个将军的了解,果然就应该和京城里的贵公子们一样看他就对了,这样的好茶,怎么能说难喝。
“不过日后你若是喜欢,我可以去母后那里讨上一些,都是些南方进贡的好茶。”漆与白继续慢慢的说着,自己兀自倒了一杯白水,彦图南可算是明白为何会有两个茶壶了。
“将军,皇上来了。”一个兵士在门口候着,声音传了进来。
漆与白掀开帐篷的帘子“还有多远?”皇上会来军营是很正常的,每次都会有先遣人员来通知,所以漆与白也不急。
“从宫里出来了。”兵士回答。
漆与白点头,挥手让人下去,回了营帐“父皇来了,你要过去么?”
“走吧。”彦图南放下了手中的茶杯,跟着漆与白出了营帐,两人走的到是不是来的时候的路“这是往哪去?”
“京城的北面是皇宫,一般父皇到军营都是从北面直接出皇宫进军营,我们现在在西城,我的兵的营地,现在要去北面的皇宫驻军营地,所以,直接从我的营地穿过去就行。”漆与白慢慢的和彦图南解释。
彦图南注意到漆与白不知何时拿了一把扇子“你这不是有扇子么?”彦图南一直以为漆与白是想学一学做一个儒生,不要那么重的戾气才去找他题字的。
“这是武器,我进宫的时候是不能带的。”漆与白将扇子展开,其上鬼画符一般的几个字迹,彦图南一愣,这草书可以称得上是当世大家的手笔了!——谁是中州豪杰,借我五湖舟楫,去作钓鱼翁。
“真的想做一个钓鱼翁?”彦图南问道。
“其后那句故国且回首,此意莫匆匆不是很适合我。”漆与白将扇子一抖,两边张开,扇叶分开其上一根泛着银光的弦,正中间的扇横在两个扇骨中间,其他的扇叶都接在了扇骨外围,逐渐拉长了原本的扇骨,转过来,竟是一张弓!
“这个比我房里的那个精准了许多,也方便轻巧了许多。”漆与白将手里的弓放在了彦图南的手中,彦图南也是一愣,这个比自己的那个匕首也重不了多少,当真只有一把扇子的重量。
“这个扇面倒是精巧。”彦图南将弓还给漆与白,漆与白又是一抖,弓又变回了原来的扇子模样。
“将军!”两边的人行礼,漆与白招招手让人下去,看着前面的金色成群,看来皇上已经到了。
“父皇。”漆与白走到皇上面前行礼,彦图南在身后也跟着行礼,既然已经赐婚,自然是要叫父皇的。
“众位皇子在这里上武课。”漆与白小声的和彦图南说着“我不用上这个武课,你也不用上。”
彦图南听着漆与白语气轻松似乎在炫耀自己可以不用上课,不禁莞尔,果然这人什么都藏不住,为何就能统领全军呢?当真是很神奇。
皇上在前面一石二鸟,一箭双雕的表演引来了无数喝彩声,漆与白跟着看热闹,也不说话。
“永裕,既然都来了,不如也给朕看看你的箭法。”皇上的声音传来,看来今日父皇的心情不错。
漆与白自然是遵命,看来一眼身边的小太监递过来的弓箭,将手里的扇子一抖,变成了刚刚彦图南看到的弓的样子,拉弦,没有箭。
嗡的一声弦声落,远处的靶场上一只红靶碎成了渣渣。彦图南一愣,这就是他说的内力形成的箭,杀人于无形?
校场上静了许久,随后校场上的兵士叫好声便扬了起来。
皇上看了一眼漆与白,叹了一口气。他又何尝不知自己儿子的辛苦心酸,可满朝文武哪个不想找他些麻烦,他也只能这样保住他了。
山呼万岁后漆与白带着彦图南往自己的营帐走“一会我送你回去。”
“你那把长弓能做什么?”彦图南有些好奇,他知道漆与白心情不好,所以他想,若是能分散他的精力,让他忘了这些不愉快就好了。
“曾经我在东海毁了倭寇一条船。”漆与白接过马缰绳,扶着彦图南上马,自己也上了马。彦图南其实很想说,为何一定要骑马,马车不行么?你做车夫我坐马车。将人送回了尚书府之后。
漆与白随便找了家店坐着,点了几个菜一壶酒,他爱吃鱼,可惜在边关没有鱼,很多年没吃了。漆与白到是挑刺挑的很认真,一时间有些感慨,不知道彦图南那双好看的手剔鱼刺会不会比写字好看。
漆与白喝了一口酒,听着说书先生荡气回肠的讲自己的故事,别有一番滋味。
吃过饭往回走,漆与墨刚好从礼部出门,遇见了慢慢悠悠牵着马走的漆与白“哥,你去哪?”
“我回军营,在宫里住着不习惯。”漆与白看着这几日漆与墨有些瘦了“怎么瘦了?”
“这几日有些忙,没怎么吃饭。”漆与墨不好意思的挠挠头,哥哥的细心真的是这么多年依旧不变。
“那也要吃饭,不然母后看了会心疼的。”漆与白拍拍漆与墨的肩膀。
“是。”漆与墨不好意思的挠挠脑袋。
“我先走了。”漆与白看前面的人还等着漆与墨,便没有在拉着人说话,自己往城外走去。
漆与墨看着哥哥离开,自己也往宫里走去。
漆与白慢慢悠悠走回军营已经是月上树梢,感受着夜风,回来也有几日了,这几日的天气也变化了许多,有些凉风了,想到这里,漆与白便往任山孤的营地走去。
“师兄!”漆与白掀开任山孤的帐篷帘子的时候看到了一个鼓包的床和一脸尴尬的任山孤,漆与白楞了一瞬“对不起。”随即将帘子放下。
等了一会,任山孤出了帐篷“找我什么事?”
“来找你要个好一点的裘皮斗篷。”漆与白实话实说“可是没想到你佳人有约。”
“你该想想了,师兄也是三十多岁的人了,怎么就不能有个佳人在侧了?”
“那为何师兄不成婚?”漆与白才不信他师兄是这么不负责任的人。
“他家不同意。”任山孤叹了一口气“今日是他偷跑出来的。”
“算了,我自己的事情还没处理好,我也就不管你了,若是有什么需要我的,尽管开口。”漆与白没看清那人的脸,但是的确是个男人。
“裘皮子我明天在城里帮你寻。”任山孤深吸一口气“想送人,怎么不自己去找。”
“谁说送人了,我自己穿!”漆与白转身离去,不管身后的任山孤。
任山孤撇撇嘴,就你那身子在长安的冬天穿上裘皮子也不怕中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