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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凤鸣山除妖遇伏仙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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甘铭言罢,走至陈衍身前,抱手言道:“陈公子,甘铭所言,你可认同?”
“原来是大名鼎鼎的予之先生,陈衍有眼不识泰山,还望予之先生见谅。”陈衍此人才高志远,只可惜未托生于仙族大家,一身抱负难以施展。此次大会华台夺冠,始成新贵,才得以在这永璋殿中参与厅议,心内十分期盼能得仙门大家赏识。甘铭何等眼力,此人年纪二十出头,几日前才崭露头角,今日在殿中就敢如此问话,除了力争在座仙门认可之外,胆识气魄也绝非一般,便有意将他往自己这边拉。
听言笑道:“陈公子客气,果然英雄出少年,公子年纪轻轻,灵力强劲,胆识不凡,甘铭十分佩服啊。”
陈衍听言,心内大喜,甘铭何等人,在齐家供事二十年,时至今日仍然是齐广的心腹谋士,能得他赏识,便是齐家对他敞开了双臂,今日莽撞一问,得此结果,实乃大幸,当下向着甘铭深深一礼,言道:“能得予之先生此言,陈衍死而无憾矣……”抬眼时,目中已尽是崇拜之情,只盘算着这几日去单独拜见甘铭,听他为自己指出一条康庄大道。
赵愿坐在殿中角落,听着齐广甘铭二人一番言语搅弄风云,在看看父亲叔父二人眸色沉沉,面色平静,一时间不知作何想法。确如齐广甘铭所言,仙族错过了对抗妖族的最佳时机,如今时移世变,赵家作为仙尊,威严与信誉已远不如当年,除了燕家之外,其余仙首都已是人前一套背后一套。齐家自十五年前主张攻妖与赵越起争执之后,便与昆吾仙宫离心,这些年事事针对昆吾,明里暗里拉拢其他仙门对抗玉凌宫,但再怎么做,面子上总是得过且过,断不会像今日这般气势汹汹。
今日先是魏赦跳出来,当众指责仙尊做法,言语里直指仙尊软弱怕事,又带头挟众逼迫,明摆着要将众家的不满提到明面上来。紧接着齐广甘铭又反对攻妖,一番话说得无懈可击,可句句都在反驳燕城的话,句句都在说仙尊失策,错失良机,几句话说服众人放弃攻妖,立威造势,拉拢人才,把齐家对昆吾仙宫的野心摆在了台面上,这一番厅议明着是冲鬼王司霖即位来的,暗里却是冲着赵家来的,齐家想在司霖内政不稳之际,扳倒赵家,入主昆吾,这一手倒着实高明,赵越若逆齐攻妖,必然士气低迷,人心思变,如若顺了齐广所言,从今而后众家必然追随齐家,唯齐广马首是瞻。看来自今日起,仙妖二族局势要换一换了,你方乱罢我方乱,就不知那司霖是否如赵越一般心慈手软。
这一番厅议直争到了巳时才休,争来争去,攻妖只得作罢,赵越赵深二人也只得如齐广所说,静观其变,以待时机。
第二日一早,赵夫人传了话,让衡策愿三兄弟前来稻香居。三人陪着母亲用了早饭,赵衡赵愿就昨晚永璋殿之事说了一番,赵策听完后,心内所想与赵愿一般,可如今齐家先手已动,且筹谋已久,赵家也只能以不变应万变。
从稻香居出来,兄弟三人便往赵深所住的勤耘居行去,行至半路,却见梁巡领着一个猎户走来。梁巡见到赵衡兄弟,眼中闪了闪,言道:“梁巡见过三位公子……”,说着躬身行礼,旁边的猎户,举起袖子抹了把眼泪,也跟着弓腰行礼。
赵衡看了他二人神色,便问道:“这位大哥是从何处来的?可是附近又有了什么妖邪?”
梁巡言道:“大公子,这位是凤鸣山的一位猎户,说是那山里好似出了个十分厉害的妖物,将山下村中的十来个小孩都抓进去了,他的小孩也在里边,前几天有几个去伏妖的小公子,听了情况,就进山去了,可都进去好几天了,至今儿也没见出来,他等的心焦,便来昆吾报情况。我正要将他领到师尊那里去……”
“那正好,我们也要去看叔父,一起去吧!”几人说着便向勤耘居而来。走至门口,见一个童仆开门出来,见到几人,言道:“阿月见过几位公子,梁先生。”
赵衡问道:“叔父呢,在做什么?”
“师尊在思学堂讲学呢,一早就过去了。”阿月说着顺手将门关上。
赵衡几人听言互相看看了,便听梁巡问道:“算日子,今日应该是魏赦,怎么师尊去了?”
阿月笑着回道:“梁先生记性真好,今日本是魏二家主讲学,可是天还没亮他们就遣了人过来,说是魏二家主身体不适,今日讲不了,让师尊替他一日,所以师尊早早便去了。”
“昨晚上底气那么足,天不亮就身体不好,心病吧!”一个爽朗的声音自背后传来,几人回头望去,便见一位身穿白衣,肤色较黑的青年男子走了过来,赵策嘴角微微一弯,和赵愿一同叫道:“姐夫。”
赵衡笑道:“这话也就你天天挂在嘴上。你怎么过来了?”
燕凝长得面貌英挺,浓眉大眼,加上他性情向来直爽豪迈,整个人看去十分硬朗。燕家与赵家几代姻亲,燕凝的母亲乃是赵越赵深的亲妹妹,而燕凝与赵越女儿赵芙自幼关系亲密,二人成年后便又结了亲,如此亲上加亲,使得燕凝与赵家几兄弟之间关系亲厚,非比寻常。走至近前对着赵策笑了笑,拍了拍赵愿肩头,看着赵衡言道:“他们那一群居心叵测之人,憋不出什么好屁来。昨日二舅父说是有东西要给我父亲,我过来取,你们怎么都不进去?”
“师尊一早去讲学了,临走还嘱咐我要给姑爷送过去的,却不料燕公子竟过来取。”阿月笑着,边说边从怀中掏出了一个翡翠扇坠儿,晶莹剔透,圆润非常,吊着浅紫色的丝穗。
燕城从阿月手中接过,和赵衡凑一起看了看,言道:“这翡翠真是上品。”二人边说边点头赞叹,又递给赵策,赵策没有接,淡淡望了一眼,微微点了头,赵愿也是十分随意的赞了一句,燕凝见状哈哈一笑:“你们这两个人啊……哈哈哈”,赵衡笑道:“他们二人向来不喜这些,不看也罢。”
赵衡燕凝二人说着便要离开,忽听梁巡喊道:“大公子,大公子……”,赵衡回头一看,策愿二人站着未动,那猎户眼泪淌的更凶了,记起了方才梁巡所言,尴尬一笑,对着燕凝简单提了几句,言道:“父亲昨晚厅议结束就回了朝凤洞,这个事也只能等到叔父回来再说了。”
梁巡听言,眉头一皱,言道:“可是……大公子……这……”
话还未出,就见那猎户“噗通”一声跪在地上,磕着头哭道:“几位公子,我的儿子,还有村中十来个小孩都被那妖物抓到山里好几天了,我们本想早早来报,可是前几天几位伏妖的公子说是可以收了那妖物,解救我们的孩儿,我们便等了等,可是两天了,那几位公子还没出来,说不定也被那妖物抓了。我就那么一个儿子,还望各位公子下山去救救他……”
赵衡伸手去扶,可是那猎户趴在地上哭的声泪俱下,怎么也不起来。赵衡无奈言道:“这位大哥,你先起来,我们没有禀报师尊也不能随意下山啊……”
燕凝皱了皱眉头,将赵衡拉到一边,对着那猎户说道:“他们暂时去不了,我去吧,你先起来。”
“我也去!”
赵衡一听,对着赵策言道:“这怎么行,听这妖物也不一般,还是禀报叔父再做定夺……”
“听他说有几个伏妖的公子也进去了,我们早点去说不定人还能救下来,叔父那里你去说吧。”赵策说着,看向燕凝,果断言道:“走吧!”
赵策燕凝带着那猎户离去,梁巡便向赵衡赵愿告了辞。赵衡看着赵愿言道:“阿愿,这……”
赵愿明媚一笑,言道:“那进去的几个小公子,说不定就是从论道伏妖会过去的,要是出了事就说不过去了,他们早点去也好……”
燕凝路过墨梅居,顺道进去和父亲儿子说明了情况,出来时带了两个门生,让他们带着那猎户。交代过后,转过身却见赵策身旁站着一位眉目俊朗的公子,玄衣束腰,黑巾束发,见他过来,两手一抱,笑着言道:“燕公子好……”
“这位公子是……”燕凝蹙眉向赵策问道。
“秦征。”赵策面无表情的答了一句。
秦征听言,对着燕凝摆了个人畜无害的单纯笑脸,燕凝猛然记起,张口言道:“哦……你就那个顶撞韩旭的秦征!”
“呃……正是在下……”
“哈哈哈……久闻大名,久闻大名啊……”燕凝抱拳回礼。
赵策凉凉看向他们,言道“走吧!”
“啊……秦公子也要去?”
“是,燕公子莫要嫌弃在下……”
“秦公子多虑了……多虑了……”
三人御剑而行,不多时到得凤鸣山之上,低头望去,山间云遮雾绕,看不太清,燕凝忽然问道:“那是什么地方?”
二人顺着他目光看去,便见凤鸣山西侧好似一道长长的峡谷,谷中雾气浑浊,隐隐有些彩色的霞光溢出,甚为神秘。
秦征问道:“这凤鸣山是你们哪家的地界?”
燕凝答道:“说不上,以前是魏家管的,后来这地方出了个白狼王魔头,甚是凶恶,魏家也不怎么管了,我父亲和仙尊带着人把那魔头灭了,之后这地方十分平安,再也没有什么妖邪,也没怎么管过。我倒是来过一回,可不记得那地方有个大峡谷啊。”
秦征听完,望着那峡谷,言道:“这峡谷真长,都望不到头,再往西走是哪里?”
“三危山!”秦征顺着赵策的目光往前望去,便见一座高山隐在云雾之中,只有积雪的峰顶好似浮在云层之上,远远望去,十分庄严肃穆。
燕凝言道:“那就是三危山肃容峰,几百年前又叫做招摇峰。”
“阳面为仙,阴面为妖,仙妖二界从此分,见了三危先肃容。”秦征眼中涟漪盈盈,望着那肃容峰顶,继续言道:“想当年三危山尸横遍野,血流成河,多少生灵魂魄筑起了这个仙妖边界,时过境迁几百年,所有往事都隐在肃容二字之中,青阳真人这名字改的真是神来之笔。”
赵策向着秦征看了看,微微垂眼,言道:“此地离妖界不远,那峡谷也甚是诡异,猎户所说的妖物,不一定就在这凤鸣山中……”
秦征闻言,收回思绪,言道:“不错,我们不如先去山下村中打听打听,问一问那峡谷的情况,在做打算。”
燕凝赵策齐齐点头,当下三人念了剑诀,调转头,向着山下行去,不多时,到得山下,却见那山下的并不是猎户所说的村子,而是一个镇子,镇子不大,可名字让人听了甚是膈应——伏仙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