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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第二十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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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论是在清州府遇上疯马,还是在昭州府被劫上土匪寨,沈昭雪从没有一刻像此时一样害怕,身后是柔软的锦缎,眼前却是一匹饿狼。
“小娘子,别害怕,你不是说你克夫吗?没有夫君,这人世间可还有好多好东西你没有像享受过,不过现在你不用感到遗憾了,我给你。”
说到这里,郭福瑞面露淫.笑,利索地剥下自己的外衣,露出内里穿着的暗红色中衣,一步一步朝床榻上的沈昭雪靠近。
迷药粉已经用完,沈昭雪想摸出荷包里的痒痒粉,谁知,这次却被郭福瑞抓个正着,还没等她从荷包里拿出痒痒粉,郭福瑞先一步上前,抢走她手里的荷包,转手便扔在地上。
“小娘子,一样的把戏玩两遍可就没意思了。”
没了护身武器,沈昭雪也管不了那么多了,手边抓着什么都往郭福瑞身上扔,郭福瑞也不恼,反正扔在身上的都是轻薄的东西,不疼也不痒的,就当是陪着小娘子玩耍了,情趣不是!
沈昭雪察言观色,趁着郭福瑞松懈之际,抓起床头的白玉瓷枕,狠狠地往郭福瑞的脑袋上一砸。
郭福瑞抬手捂住脑袋,睁大了双眼,一脸不可置信地看着沈昭雪。
沈昭雪看着他手指间流出的鲜血,也慌了神,右手一松,白玉瓷枕摔在地上,发出一声闷响,与此同时,外室传来大门被踹开的吱呀声,还没等她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一个熟悉的身影出行在沈昭雪面前。
“顾寒时……”
沈昭雪想也不想地从床上跳了下来,直直朝他扑去,直到感受到他真的就在自己身边时,沈昭雪一直惊恐翻滚的心终于平静了下来。
“在昭州府那天,我想和你说件很重要的事情,没有说。”
方才面对郭福瑞的一再威胁,沈昭雪都没有哭,现在不过是靠在他的胸膛间,眼泪就和六月天的雨一样,止都止不住,没多久,就打湿了顾寒时的衣襟。
“你说。”顾寒时低头看着她,狭长的眉眼中满是心疼,“我听着。”
沈昭雪仰头看向他,丹凤眼红成了兔子眼。
“我嫁过人了。”沈昭雪轻声说着,语带哽噎。
顾寒时颔首敛眸看向她,“我知道。”
“我想与我夫君和离再嫁。”说完,沈昭雪顿了顿,直视着他的双眸,直到在他的眼中没有看到任何异样的神情,吸了吸鼻子,又道,“我与你说过了,我和我夫君从未见过,没有感情,我不欠他的,他也不欠我什么,但我上次没有与你说,我心悦你。”
她的嗓音依旧娇柔,只是方才哭过了,柔软的声音中尤带着流泪后的生涩沙哑,可当那四个字从她的红唇间一字一句地被说出时,顾寒时只觉得自己的心好像圆满了。
“我带你回去。”
说完,他松开她环抱在自己腰间的小手,一手穿过她的双腿,一手扶住她瘦削的肩膀,将她稳稳地抱在怀中。
沈昭雪从善如流地伸出双手环住他的脖子,仰头看向他时,猛然发现他的耳后根不知什么时候红了一片,想到了什么,忍不住“噗嗤”的笑出了声。
顾寒时闻声低头,剑眉微挑,虽未开口,询问的意思却是分明。
沈昭雪正为自己的意外发现而窃喜,见他目光灼灼地看着自己,勾起唇角,回了他一个俏皮的笑容,然后小脑袋一缩,整个人都躲在了他的胸口,只留下一头青丝对着他。
见此,顾寒时摇了摇头,抱着她,阔步向院中走去,只是他并没有察觉自己面上的笑容是如何宠溺,若是叫旁人见了,定要以为这是个假冒的摄政王。
走出了李家小姐的“闺房”,阳光照到沈昭雪面庞上时,她不自觉地往顾寒时怀里缩了缩。
察觉到她的不安,顾寒时眼中寒光一闪,低头看向她时却又恢复了先前的温柔。
“别怕,屋子里暗,出来会不适应,你闭上眼休息一会儿。”
他的醇厚的声音在自己头顶响起,如春风从心上吹拂而过一般,沈昭雪惴惴不安的心渐渐平静了下来,抓住他衣襟的手也松了松,煞白的小脸上也渐渐有了红润的颜色。
这时,一阵匆忙慌乱的脚步声从外边传来,沈昭雪闻声转头,与相携跑回院子里凤青和顾墨两人四目相对,还来不及说什么,就看到一大群李家仆从从后面追赶上来,带头的赫然是管家忠叔。
“快,拦住他们!”
忠叔一声令下,李家仆从围堵上来,将沈昭雪四人围得严严实实,顾寒时大抵是知道发生了什么,眸光冷厉地扫过忠叔,没有并没有什么表情,只有刚从房间出来的沈昭雪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一脸茫然地看着他们。
“这是怎么了?”
“无碍。”顾寒时对着已经来到自己身边的顾墨使了个眼色,这才又收回目光,颔首看向怀中红着眼睛的小姑娘,“不过是李家为虎作伥罢了,你不必担心,我们这就回去。”
不知道为什么,明明只是简单解释的一番话,沈昭雪听着,心里觉得甜丝丝的,就像是小时候好不容易吃到了安然寺外的糖葫芦一样。
顾墨早就不想和李家这群小人躲来跑去了,现在得了爷的吩咐,他面上一扫先前的颓气,三两步走到忠叔面前,从怀中掏出什么东西,在忠叔面前晃了晃,忠叔等人就像是如临大敌般纷纷变了脸色,再看向顾寒时和沈昭雪这边的目光顷刻间也变得敬畏起来。
“我……不是,小的不知道您是……”
顾墨收起白玉佩,见忠叔哆嗦得话都说不利索了,冷哼一声道:“行了,你也不用跪了,没听到我家爷说要回去吗?还不快让路!”
忠叔弓着腰,忙不迭地朝后挥手道:“快,快把路让开,让贵人出去。”
卑躬屈膝的顾墨见得多了,见爷交代的事情完成了,他看也不看忠叔一眼,转身阔步回了顾寒时身边,禀报道:“爷,咱们这就走?”
顾寒时抬脚抱着沈昭雪离开,走出半步后,忽然想起了什么,停下脚步,对顾墨交代道:“屋子里那人企图对沈姑娘不轨,沈姑娘已将他击倒在地,你把他拖出来,待会我们府上。”
顾墨听着,爷说得平心静气的,可不知怎么的,他就是从爷的字里行间听出一股寒气来。
“是,爷,您和沈姑娘先出去,我这就去把人拖出来。”
忠叔原本就是受郭福瑞胁迫,不得不协同他为非作歹,如今知道这位顾爷才是真正的贵人,自然也不敢松懈,见顾墨要回屋里把郭福瑞拖出来,主动上前请缨道:“小爷您就别辛苦了,这点小事,我们来,我们来就行。”
顾墨双手往胸前一抱,还未说好与不好,忠叔已经带着仆从闯了进去,不多时,便像拖麻袋一样把昏迷不醒的郭福瑞拖了出来。
“小爷,要不要给您拖出去?”忠叔谄媚道。
顾墨上下打量了郭福瑞两眼,见他脑袋上血还流着,心中骂了句倒霉,拒绝了忠叔的提议,弯腰扛起郭福瑞,一个踮脚,直接飞出了李家的院子,等着自家爷带着王妃和凤青小丫头出来,一同驾车离开。
自从在昭州得知沈昭雪便是自己的王妃,顾寒时便令顾墨在兴安府另置了一处宅子,此时他们回到的便是这处了。
大门上挂着顾府的牌匾,入内便是二进的小院,青砖地,白面墙,黑漆圆木柱,素雅大方,是个清静好住人的地方。
顾寒时抱着沈昭雪入了内室,将她安置在床上,喊院子里伺候的人速去请大夫过来,沈昭雪疑惑,拉着他的袖子问道:“怎么要请大夫来,是不是我进去后李家的人对你们做了什么?”
见她一脸担忧的模样,顾寒时抿唇一笑,狭长的眼眸中好似藏了一个湖泊,湖水幽深,深不见底。
他倾身向前,注视着她,声音低沉,又温柔入耳。
“李家倒想对我们动手,只是他们太过蠢笨,才下手便让我们发现了,我察觉有异,才闯进屋里,幸好你无大碍。”
想到当时情形的危机,顾寒时只恨自己没有早点察觉李家的用心险恶,分明她孤身入屋时自己心中便觉得不对劲,没想到还是着了李家的道,被一杯茶水弄湿了衣裳,进而又被李家的侍女以更换衣物为由从小院子里带出,若不是前往更衣处的道路蜿蜒曲折,周遭更是越走越偏僻,他没有察觉有异,昭雪还不知道要受多少苦。
一想到那厮竟敢对她做出这样的事情,顾寒时的眼底不由得寒光一片。
沈昭雪听着他说起自己进入屋内后发生的事情,听得到他们三人只是被茶水泼湿了衣裳,并没有受到其他伤害,这才放下心,又问道:“那为何还要去请大夫,你们不是没事吗?”
闻言,顾寒时眼中的笑意沉沉。
“请大夫不是来给我们看诊的。”
“那是给谁?”沈昭雪一脸疑惑,思忖了片刻,这才想到还有个和他们一同离开李家的人,“给郭福瑞吗?也对,他倒下时脑袋还在流血,我用瓷枕砸他时好像力气用得大了些,是得请大夫来给他看一看。若是他真死了,这事情还真不好办了,明明是他要做伤天害理的事,最后我毫发无损,他却没了性命,孙□□那里怕是不会善罢甘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