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第 9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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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海边的事情，本来以为她只是随口一提，没想到还有后续。分开以后的第二天她就问我去不去三亚。还说本来想去马来西亚，但是没有提早准备，签证、机票、旅游攻略什么的太麻烦，不如在国内玩。我说好，就一起订下了往返机票和酒店。
之后我问她，同去的还有谁，她答说赵浩辰，僅玓。前者自然是她的男朋友，后者是我的初中挚友，卢蔚然的高中同学。我对这个安排没意见，起码我有一个可以说话的人了。
对于这次旅行，我没什么好印象。准确地说，是我和卢蔚然之间发生了一些不愉快。和赵浩辰见第一面我就觉得他对我有一种莫名的敌意，而且越来越强。虽然不是什么令人开心的回忆，我还是得把它记下来，因为这和她有关，和我俩有关。
很不凑巧，计划下海的那天早晨我发现自己亲戚造访。本来这片海滩很宜人，风浪很小，也适合游泳，现在是没有办法下水了。他们准备先去厕所换好泳衣，叫我一起去。我说：“你们去吧，我在这里等。我不游。”僅玓劝道：“都来这里了，干嘛不去游泳？在海里游很舒服的。”我看了一眼赵浩辰，他果然在盯着我，嘴角有一丝嘲讽的微笑。我猜他是在期待我亲口说出“不会游泳”或者“害怕”这类的话吧。我不觉得有什么难以启齿：“我来姨妈了，不能下水。”他一听就笑了，大声说：“什么？你也会来姨妈？你的第二性征很让人误解啊。”卢蔚然在旁边噗嗤笑出了声，扶住男友肩膀：“倒也不必这样说。”我真的有点生气了，沉下嗓子说：“你说什么？”他好像突然打开了某个开关：“说你不男不女啊！阴阳怪气，我看了就恶心！”随即像讨卢蔚然开心似的，学起我说话的语气来：“你说什么？你说什么？……”假如只是他，倒也算了，我不至于和这种人置气。可是卢蔚然，也和他一样模仿起来，他们两个发出的笑声在我听来格外刺耳。我转身走了。
僅玓追上我，语气关切：“你别理他们，就是个恶臭直男罢了。不要把傻逼的话放在心上。你想玩什么？我陪你。”
我很抱歉毁掉了她游泳的计划，虽然很想叫她去换泳衣，但她坚持要和我在岸上聊天，就同意了。其实内心也觉得有两个人说说话比一个人生闷气要好。我跟她说了以前没告诉过她的一些事情，虽然我知道她都明白。初中有一次值日，我和另外一个女生被分到一个组，负责早晚打扫包干区卫生。那天我到学校的时候，她已经打扫了大半的落叶，看上去鼻子红红的。班主任是个四十几的声音很有特点的女老师，一见我就朝我吼道：“你怎么来得这么晚？你看人家感冒着都一早就到了，我看到那么小小的一个女孩子在扫地，身体又不舒服，外面风吹得这么冷，我都心疼死……”最后我被要求把一天的活都揽了。“那时候我们俩还不熟，你可能没注意吧。我也不是怪她们的谁，就是觉得，只是因为我长得比较大只，所以我必然要让着那些比我单薄的女生吗？因为我性格直率，我就一定脸皮厚，被骂几句也无所谓吗？我是短头发，表现得像一个男的，我就不是女孩子了吗？我也敏感，也爱哭，也很脆弱……”
僅玓说：“我确实不记得有这事。不过没关系啊，谁规定小女孩不能喜欢奥特曼，小男孩不能玩芭比娃娃？你喜欢什么样子，就做你自己就好。不是所有人都能理解，那也没关系。也有人真心喜欢你，我觉得你很酷。”
这些话我都以不同的形式在不同的人口里听过，但能听到这些话，我还是很感动。我转换了话题：“你觉得卢蔚然男朋友怎么样？”
“Bullshit. 这次出来玩是我第一次见他，现在好感度降为负。听说他做微商吧，挺拜金一个人，穿的奢牌都是fake. 千万别找他买东西。”
“卢蔚然是不是疯了？怎么会喜欢这种人。”
“长得还过得去呗。对她来说，面子问题重要，相比之下别的都还算次要了。”
“她今天为什么……”
“啊，你别在意了。她和男朋友最近关系不太好，怎么说呢，两个人都在互相讨好对方吧。不然也不会一起出来玩了。可能她觉得是个玩笑呢。她就是这样的，你知道的。”
我的目光越过层层游客，浮在远处深蓝的海浪上。这个玩笑未免有点过分。我心想。
晚上一起吃饭的时候，气氛明显有点僵。卢蔚然和僅玓说话，我和赵浩辰沉默不语。我不知道她们俩聊了什么，是不是僅玓让卢蔚然给我道歉，总之那天晚上卢蔚然把我叫到外面，用平静的语气问我：“你生气了吗？我们也不是有意的，就是觉得很好玩。对不起啊。”一个盛满情绪的陶罐在地上砸碎，委屈、气愤、惊愕、荒谬、无力，也混杂着一些失望，洒落一地。我还是有点不敢相信：“这是真心话吗？你和他真的都是这么想的？你为什么要和这种人在一起啊？”她突然愤怒起来，表情看了让人害怕：“你管我和谁在一起呢？他是什么样的人，就算是团屎，又和你有什么关系呢？你是我的谁啊？你不就帮我绿了那个渣男吗？——我已经道歉了，还想怎么样啊？”
她转身丢下一句“有病”，就走远了。
我才发觉自己的错觉是这么可怕，以为她懂我，是真的朋友，或许还会在朋友以上。原来她是这样看我的啊。用来报复男朋友，可以呼来唤去，没有尊严，随意取笑。那么既然话已经说到这个份上了，我也不应再抱幻想了。如果继续喜欢下去，我都觉得自己贱了。那天晚上的心境难以形容。我习惯在烦忧的时候看书或者睡觉，可无论干什么，都会想起卢蔚然和她伤人的言辞。就算她说的是气话，她也已经做出了决定——伤害我，挽回男朋友。人碰到尖锐的东西会缩手，我遇到卢蔚然，难道还逃不得吗？慢慢地，忘记就好了。我是这样想的。如果她来找我道歉，我就接受；她不道歉，我也不放在心上。以后，就做一个厚道友善的老同学吧。以前朋友常向我倾诉单恋之苦，我终于能感同身受。比起喜欢的人不喜欢你，对喜欢的人失望才是更大的打击吧。好在时间还长，可以慢慢忘记。
作者有话说
第10章 第 9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