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溪旧事》甜美韭菜花

54、第53章

　　昨日段娘给我整理衣物时，找出好多小物件，都放在一个盒子里，等我有空仔细翻翻，要就留下，不要就扔了去。恰好今日闲得无聊，就让段娘将那盒子拿过来。
　　因着昨日那一闹，我房里倒是添了不少物件。嫂嫂们自然都是不会亏待我，可那些个丫头总会暗自扣下，只当我不在意，昨日那一番过后，又梅姐在丫头中仔仔细细说了一番，今早晨搬过来好些物件，不说吃食，就连那取暖的小碳炉都送将回来。
　　段娘见这状，高兴很了，一早就将碳炉点上，几次嘱咐我要好好取暖。如今我这肚子大着，倒是不能坐在软垫上，她还特意找了个小架子，将碳炉放到上边，方便我躺在软塌上一面读书一面取暖。
　　她将盒子端来，我就坐起，将盒子放到旁边的小桌上，仔细翻着。其实里头倒也没什么物件，除了一些小首饰，再有几片叶子几朵干花，估计是我旧时去哪里玩留着做纪念的。
　　正好手边有书，就把些叶子小花索性都塞到书里，权当做书签用，再来日后搬迁也不至于弄丢。终究都是记忆，全扔了也不好。剩下盒子里那些，都不大想要，就要将盒子盖好，放回桌上。竟发现一堆首饰下边藏了个精致的物件，上头的花纹总像在哪里见过。
　　拿起仔细一瞧，这才记起来。
　　是先前在山上那个姑娘的，我当时谎称是她朋友，故取了她身上的物件，方便日后寻她亲人。下了山事情多竟然就忘记了，好在今日看见，否则是要食言了。
　　“段娘！”
　　她走进来，在衣服上擦干手上的水渍。
　　“把这个放到那红色小盒里。”我将香囊递给她，我如今正值孕期，且兄长又不在身边，找人的事情多有不便，就暂且放下，等兄长回来再做商议。
　　她放好，再走过来，端起桌上的盒子。
　　“小姐这些都不要了？”
　　“嗯，不要了。”
　　她有些犹豫，估计是不大舍得。也是，这些我虽然不喜欢，倒也是值一点银钱。
　　“这些拿去卖了吧，挣的钱你替我收好。”
　　“好！”她应下，笑嘻嘻地就出去了。
　　翻完东西，我索性就躺下，这雪还没有停，也出不去，只能闷在屋里。
　　“倾言？你可在房里？”
　　刚躺下，就听见有人叫我，听着像是婉清。段娘刚刚出去，院子里恐怕没什么人，可我又不想大声说话。
　　她应该会自己进来的。
　　“倾言，你怎么不答我？”她果然走到房里。如此我也收了探出的脑袋，继续靠在软榻上翻我的话本。
　　“我正要听是谁叫我，你就自己进来了！”
　　“怎么？你这屋子我还不能进！”她拿起我放在桌上的书，要翻开，我刚放进去的干花就掉下来。
　　她蹲下去捡起来，准备放回书里又拿出来。
　　“你这是哪里来的？”她问我。
　　“以前的物件，不大记得了。”
　　“那还放在书里做什么？你这屋子里都是这些来历不明的玩意儿？”
　　“我留作纪念不行？”
　　她笑着，没说话。
　　“书还我！”我向她伸手，她噘着嘴，把书抱在怀里就不给我。
　　这样僵持半晌，我实在忍不住，她今日是怎么了，要来这里寻我开心？她伸手轻轻拍了我，自个儿咯咯得笑着。
　　“你今日心情倒好，不管府里的事，来这找我消遣？”我拿过她手里的书，也忍不住笑着。
　　“这不是前些时候冷落我妹妹了，瞧你昨日那吃醋的样子，我要是不过来找你，你心里不得恨我好久？”
　　“去！你要再胡说，等兄长回来我非告诉他不可！”
　　“就知道用你兄长压我！”
　　我挪出位置，让她坐在我身侧，她坐过来也脱了鞋，背靠在我身上。
　　“很久没像今日这样了！”她语气里有诸多无奈，想必这些时候的辛酸也只有她自己知道。
　　“我也很久没像今日这样，好好和你吵一架，竟然这般舒坦！”
　　“你原来是为了这个！”
　　“嗯！”我应着，顺便将脑袋扬起来。
　　“初到这里来时，我也和你一样，总觉得是别人的地方，没什么归宿感。在将军府我好歹也是大夫人，到这里，终归是君如的家。我背叛兄长，和子商来了这里，一直孤单的很，好不容易你来了，也不和我交好，总觉得关系生疏了。我只当你还没原谅我，就总不敢找你。”
　　“你说的什么话，忘了那日在亭里都说了什么？还是你根本就醉了，不想为你说的负责？”
　　“我自然记得，可你才来时不大理我，我心里难过又不知怎么和你说。”
　　“我知道的，你一直都为我好。我先前才从山上下来，遇到的事情太多，整个人都怏怏地，让嫂嫂担忧了。”
　　“事情多了人自然就没了精神！”她转身抱住我，脑袋靠在我的肩膀上，“你昨日来找我，就觉得你是走出来了，今日才过来瞧瞧。”
　　“还是倾言不懂事，让你担心了。”
　　“倾言，”她坐起来，看向我的眼睛，“你日后有什么都要和我说，我总是和你站在一边的。”
　　我点头，她松了口气，又继续躺到我怀里。
　　外头没有太阳，屋里也暗得很，她就靠在我身上，闭上眼睛哼着小调。
　　“以前都不知道，你竟然这般粘人！”我捧着书继续看，偶尔和她搭着话。
　　“你先前太瘦了，靠着一定不舒服，现在怀孕胖了许多，我自然要粘着你！”
　　“你倒是精明！”
　　她咯咯笑着，一会又闭上眼睛，说要休息一会让我不要打扰她。
　　“对了倾言，我这次过来是有事情的！”
　　“嗯？不知是谁方才让我不要说话的，怎么自己就忍不住了？”
　　“哎呀！我真是有事情和你说。”
　　她扬起头，我也放下书，示意她继续说下去。
　　“这已经腊月初了，再有不到一个月就得过年，想问问你有什么意见？可有什么需要的东西，我让人给你置办！”
　　这都腊月初，是要过年了！可是这个时候府里大兴过年，总是不大好吧？
　　“婉清，你的意思呢？”
　　“我是想着从简吧，现在这个年份，太夸张不大好！”
　　“我也是这样想，若我们过得太好，总会叫百姓看的不舒服，这样对兄长没什么帮助不说，反倒有害。”
　　她也点头，“那就照你我的意思，对了，你有什么短缺的物件，到时让段娘去管家那里领就是了！”
　　我笑着应下，她就继续靠着我闭眼休息。期间段娘进来，手里端着红豆汤，可婉清靠着我已经睡着，只能让段娘先端回去，等我晚点再喝。
　　“段娘，把架子上的薄毯拿来。”
　　我接过，将毯子盖到她身上。我这屋子虽然有了碳炉比平日要暖很多，但这样睡着难免会冻着。不论她用心如何，总是我的嫂嫂，在我房里冻着，我总是说不过去的。
　　她与我这样待了一个下午，用过晚饭才回去。如她所说，我也是好久没像今日这般开心，这几个月都是一个人待在屋里守着这些话本和游记过活，要不就躺着吃点小食，偶尔和段娘说几句话，日子难免过得无聊。今日她过来，倒是让我这午后过得闲暇又有趣。
　　这日过后，婉清就经常来我这边，一待就是一整个下午，我们一起看话本聊天，日子也就这样过着。
　　转眼就已经是腊月末，因战争的原因，雍城涌进来好多难民，也全然没有什么过年的气氛。好在先前和婉清就计划着从简，要不此时城主府里一片喜庆实在太惹眼。
　　前日兄长来信，说是过年回不来，让我们三个在家里好好待着。倒是李大哥，说要回来与我们一起。按着信上的时间，他应该今日午后到家，于是婉清特意到我房里，让我收拾一下晚上一起用饭。
　　我的屋子在后头，一直安静得很，府里有什么动静我也一般很难听见。等我换好衣物走到前厅，才发觉府里气氛异常欢乐。估摸着是李大哥回来了，这些人见到自家的主子回来当然是欢欣鼓舞。
　　“倾言！”
　　婉清在身后叫我，看她的模样也不是很开心的样子。是呀，对我们而言，最期盼回来的是兄长啊！
　　我俩结伴去了吃饭的地方，君如早已经待在那里，与李大哥又说有笑。
　　“李大哥！”我高兴着打招呼，他看见我也笑着回应，再向婉清微微点头就算是都打过招呼。
　　“人来齐了，开饭吧！”李大哥说着，我们就都往桌边去，大家围在一起吃饭，说起来还是七八月的事情，当时我才到雍城，那一餐饭是为了给我接尘。只是当时我心里各种难过，一餐饭也吃得不开心，如今倒是好了很多，饭间也说了好些话。倒是君如，一个人吃着饭没说什么。
　　饭后，我和段娘回了房间，毕竟是腊月里，晚上天气冷我是受不了的。赶紧回了屋将碳炉点上，段娘端来热水要给我洗漱，门口就传来敲门声。
　　“是哪位？”段娘放下盆，走到门口。
　　“是我。”
　　李大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