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溪旧事》甜美韭菜花

40、第39章

　　从那晚之后，苏澈每夜都回来得很早，只是总不让我出门。一开始没觉得有什么，后来发觉府里的丫头越来越少，问徐叔，他只说是苏澈的安排，说是府里人员太多，要精简。
　　这理由我是不相信的，府里人员变动我可以理解，但是这样大规模的，绝对不会这么简单，看来前些时候的预感是对的，苏澈他，就是有事情瞒着我！
　　我这里正为这事情烦躁着，那里青芜又急急忙忙从前院赶回来！
　　“夫人！夫人！”她跑进来，险些被门槛绊倒。
　　“怎么了？这么急！”
　　“李，李先锋来了！”
　　李大哥？君如才成亲没多久，李大哥这会子怎么有空来我这里？难道是君如受了欺负？还是，婆婆……
　　我急匆匆赶过去，到前厅，苏澈已经在那里。李大哥背着我，看不见表情，苏澈皱着眉头。是遇到什么麻烦事了？
　　“李大哥！”我走过去，装作什么都没有看见，“你怎么过来了？”
　　“小姐，”李大哥抬头，我才看见他红肿着眼睛，莫不是我猜对了，婆婆她，当真出事了？
　　“是，出事了？”我疑惑着看向苏澈，从他眼里我看到肯定，那就是了，“婆婆她，”
　　“不是老夫人，”李大哥再开口，“是将军！”
　　将军？兄长！他怎么会出事，他如今是梁王的妹夫，京都里有谁敢惹他！梁王！莫不是他与梁王的勾当被发现，谋逆之罪，着实不轻！
　　“尘儿，你听我说，”苏澈拉过我，双手扶住我肩膀，“这件事情，有些复杂，我只能粗略和你说明。”
　　“郡主入将军府的意图，你是知道的。梁王早就有谋反之心，所有一切不过是为了拉洛兄入伙，可洛兄一直假装同意，背地里安排势力拆穿梁王的计谋，结果被梁王发现，他就倒打一耙，说洛兄意图谋反。”
　　“可兄长并没有这打算，他们哪来的，”证据……什么证据，也是，“欲加之罪，何患无辞，是吧？”
　　苏澈看着我，点头。
　　“更何况，这朝堂早就是梁王一人的了！”
　　苏澈拉住我，“尘儿，你都懂。”
　　“倾言小姐，”李大哥上前，“将军入狱后，郡主安排我过来通知你们，让你们早作打算，清溪待不得了！”
　　我准备点头，和苏澈商量去处。不对…
　　“兄长被抓，与我们何干？我虽是洛家的人，可没有参与这事情，他就没理由抓我！”
　　我们当真没有参与这事情？
　　“尘儿，”苏澈一开口，我就知道，这一整个事情他都是知情的，“我便在幕后帮着洛兄，此番，梁王也是饶不过我们的。”
　　那就是要逃了！
　　可我心里还有疑虑，直觉告诉我，这事情没有这么简单，要么就真如他们所说，是欲加之罪，要么就更加复杂，其中利害，我尚不能清晰，只觉得他二人一定说谎了！
　　从李大哥通知，到收拾好东西西迁，不过三五个时辰。也是在收拾行李时才发现，府里除了几个我熟悉的奴仆外，其余人都已经离开。苏澈他，早就知道会发生这事情？
　　此次出行，除苏澈和李大哥外，只有青芜和阿凉作伴。徐叔也被留在苏府，苏澈说徐叔要留下看着店铺，想着也在理，总不能荒废了祖上的产业。
　　“我们是要去哪里？”我还是忍不住，逃跑总不是解决问题的方法，总要有一个可以安身立命的地方。
　　“一路往西，去雍城，那里有我的一支人马！”
　　雍城我是知道的，京都西南方向，中间隔着鹿、康二州，雍城城主虽然是莫氏王朝的臣子，可权力地位并不比天子低多少。雍城城主的位置也是世袭，只听说这一代城主膝下无子女，只有一个侄儿和侄女，一年前雍城城主病重，四处找寻侄儿下落。相传是找到了并且成功传位。
　　李大哥说他在雍城有一支人马？！
　　“李大哥，你是，雍城，”我惊讶得说不出话！
　　“如你所想。”他轻轻点头，也及时堵住我要张开的嘴。是了，这事情可不能让旁人听了去。
　　这样一说，梁王同意兄长娶君如是对的，仗着李大哥的权势，梁王自然也是想要拉拢的。
　　“对了，你到这边来，那君如呢？”
　　“君如和郡主都在京都，郡主救出将军后会一起赶来雍城！”
　　如此，一家倒是可以团圆，等局势稳定了，我和苏澈还是可以回到清溪去过自己的小日子！嗯，其实我心里还在生苏澈的气，他这些时候瞒了我这么多事情，总要晾他一段时间，好让他以后不再这样！
　　不过，婉清对兄长当真是一片痴心，也难得她这一片痴心，才让兄长一家转危为安。总之，有婉清在前面挡着，梁王一时半会还不敢对兄长怎样，婆婆也应该过得很好！
　　我们一路虽说是逃难，实则和游玩没什么区别，走的缓慢且随心。出门前问过苏澈妍儿的事情，我们突然离开也来不及通知妍儿，等她回来看不见我们一定会急死的。我这边急得不行，苏澈依旧很是悠闲。
　　“没事的，徐叔不是在家里吗？更何况有吴起在，不要太担心了！”
　　我还是放心不下。
　　“我派人去打听妍儿的消息，要是有了，我就去接她过来？”
　　“好！”
　　如此，就陷入一天又一天的等候中。
　　三四天的行程，已经快到永、渝二州交界，能感觉到苏澈和李大哥逐渐紧张起来，不像在永州时偶尔还会下车去市集闲逛。
　　大夏天赶路本来就很不舒服，更何况我这身子一直不好，稍稍跑远一点路就要歇个好几天才能恢复，何况这一路越往西天气越差，又突然而来的慌乱紧张，在交界地带终于又病了。
　　好在先前在府里养着，这次的病没有以前那样严重，这边不比清溪，也找不到什么大夫，顾念着我的身体，准备休息个三五日。如是，我们便找了个驿站歇下。
　　晚间，窗外都是风声，呼呼作响。不知卷来什么东西撞到窗户上，哐得一声。我一惊醒，本能的想往苏澈怀里钻，才发觉旁边没人。
　　苏澈呢？
　　我直起身子，揉了揉眼睛。屋里没有点灯，外面有月光照进来，听到门口细微说话的声音，断断续续。
　　爬起来往门那边走去，果然，月光从外面照进来，两个人影也映在门上。风很大，又有一些距离，说的什么我没太听清。
　　第二日，我还在疑惑昨夜苏澈是和谁在说话，就有一个男子过来，有事情要找苏澈。我过去一看，不是旁人，正是先前在苏澈书房里问我是谁的那个男子。看来，他应该是苏澈的手下。
　　“是有妍儿的消息了吗？”这几天一直惦记的，也就只有妍儿了；苏澈能让他来见我，就表示带来的消息是我知道并且想知道的，如此，就只能是妍儿的事情了。
　　“是的！苏姑娘已经回了永州，但是吴少爷想让姑娘留下。”
　　吴起倒是有心，想必是听到家里的事情，不放心妍儿跟着我们。留在永州吴家，这我是放心的，总好过让妍儿一个姑娘家四处奔波。
　　“尘儿以为怎样？”苏澈开口问我，瞧他的语气，应该也是赞同的。
　　“吴起的话，我还是放心的。”苏澈也点头，“可我觉得还是要过去一趟，和妍儿打过招呼，总不能就这样不管不顾直接把她丢在那吧？”
　　苏澈点头，“你先回去吧，辛苦了！”
　　说完，那男子就退下。苏澈走过来，单手摸过我额头，脸色稍稍柔和一些，“终于好一些了！我叫厨房做些吃食给你？”
　　若是以前，我早就答应了，可能是生病的缘故，这几天饭也不很吃得下，还总有恶心呕吐的感觉，身子比以前单薄，苏澈也为此伤了脑筋，一直皱着眉头。
　　“还是不想吃？”
　　“嗯，”伸手抚平他皱着的眉头，“等过几天就好了，我今天的食欲比昨天要好多了！”
　　他抓住我的手，细细摸过每一个指头，又全部握住抵在心口。
　　我是享受这样的时光的，闲适的午后，两个人坐在一起，看看书，聊聊天，哪怕是各干各的互不干涉，可忽然间的眼神交流，就已经浪漫的不得了。就好比我和苏澈现在，他的眼里除了天上挡不住的光，剩下的，就只有我了！
　　晚上没有大风，也没有被卷起的树枝，可我还是惊醒了，在我摸到旁边冰冷的被窝时。
　　苏澈又去哪了？
　　外面的月光依旧很亮，照得门外两个人影更显得清晰，没有风声，也没有虫鸣，我听见他们的谈话，很清楚。
　　“老板，他们已经离开京都，就快要到雍城了！”是那个很熟悉的声音，在苏澈书房里听到的，昨晚在外面的也是这个声音。
　　“嗯，另一边怎样？”
　　“好像已经有所发现，永州是我们的地方，不用担心，到渝州也会有人接应的。只是这两州交界的地方，我们的人不很多，老板要多多注意！”
　　我看到苏澈点头，那人也弯下腰，应该是要离开。我正准备回到床上，就听见苏澈的声音。
　　“阿德！东市如何？”
　　“一切如故！”
　　东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