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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飙车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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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了十二点,街道上渐渐安静下来。迟晏开着自己的骚黄法拉利载着段青静静地飞驰在回家的路上。
段青本来说叫代驾,迟晏径自走到驾驶座,“我今天没喝。”
“胡说,我都看到你跟飞子碰了一杯。”她刚到的时候。
“那是雪碧。”
“???”
“我在外头不喝酒。”
段青感觉五雷轰顶,开什么玩笑,花名在外爱泡妞爱混夜店的花花公子迟少,居然既不泡妞又不喝酒。
段青没忍住,噗嗤一声笑出声,“没想到啊迟老板,你还有这么挺洁身自好的一面。”
迟晏抿着嘴,对她的调侃置若罔闻。
段青终于后知后觉感到奇怪,转头盯着他看了几秒,“怎么啦?今天心情不好?”仔细回想了一下,好像从她今天晚上见到他,这个人就没怎么笑过。
她刚认识他的时候也觉得他不怎么爱笑。但后来混熟了以后发现他其实性格很随和,很有京圈里爷们的特色,能贫能侃,关键时刻讲义气。段青的发小里不少都是这样的性格,所以觉得跟他熟得特别快。
但今天的迟晏不太一样,就连笑也有点疏离。
他轻笑一声,“这么明显嘛?”
段青把车窗降开一个缝,感受已经有点带着暖意的晚风在耳边扫过。风把她额前的碎发吹得乱七八糟,她想用轻松的语气扫过他的阴霾,“还挺明显的,怎么了这是,谁惹到我们迟少了?”
她的话随着风,一个字一个字跳进他耳朵。迟晏又是一阵没来由的燥热,瞬间把窗户降下一半。
谁惹到我们迟少了?
这就像在哄小孩一样。
她就像在哄小孩一样。
现在坐在他车副驾驶像哄小孩一样跟他说话的这个姑娘,接连敲了他一个礼拜的房门,自带酒和故事,这么暧昧的事情她做起来却驾轻就熟,不推进不过夜,天天十二点之前回家。
结果最后招呼也没打一个就消失了一个月。
一个多月后她又空降在他的面前,像一只花蝴蝶一样翩然降落在他朋友的生日派对,不费吹灰之力炸了场子让在场的男士啧啧称奇,然后又像一阵风一样的溜走,这次还拽着他。
迟晏揉了揉发紧的太阳穴,有点跟自己较劲。他沉默地咬着牙,一遍遍地跟自己说,这跟他没关系。
也许是被她独特的出场方式吸引了。
也许一开始是怀疑过她有目的地接近。
也许他到现在都还在这么怀疑,如果他没看见几个小时前微博上爆炸的热搜的话。
深夜被人从家里接走,呵。
她不是为他而来。
颁奖典礼上是他踩了她的裙子导致她摔倒的,公寓是她先搬进去的,就连今晚的派对也是她的发小是她先认识的朋友。
那一桩桩一件件发生在他和她身上的巧合,也就真的是巧合而已。
呵,这样的好事,从来不会发生在他身上。
迟晏胸腔一阵闷痛,右脚不自觉越踩越深,法拉利像一颗子弹一样在长安街上狂飙。
段青吓了一跳,被突然加速的风打在脸上一阵疼,她马上关了窗户,“干什么啊?”
她扭头去看迟晏,男人脸上一片阴霾,没有一丝多余的表情,跟走火入魔了似的一声不吭,只把油门踩到底,巨大的风声混着引擎的轰鸣,一连闯了三个红灯。
段青着急了,“你疯了啊?停车啊,那是红灯,红灯啊哥!”
“啊啊啊差点撞上了啊,又是红灯,停车啊!”
“我靠你妹啊,想死也别选今天啊迟晏做人要善良啊呜呜呜!”
前方又是一个红灯,不同的是这次交汇的是条主干道,来往的车正一辆一辆通行。
段青眼看离穿行的马路越来越近,手指紧紧地攥着手扣,泛白的指关节也跟着不住地抖,使出吃奶的劲大喊旁边掌握他生死的男人的名字,“迟晏!”
男人听到自己的名字仿佛才忽然从梦魇中惊醒过来,一脚刹车车身一个漂移拐上了马路牙子,段青一脑门磕在了车窗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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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天晚上迟晏失眠了。
他向来也不是个睡眠质量多好的人,常常到夜里一、两点还毫无困意。但失眠向来构不成他的烦恼,他会在书房看策划书,看合同,一直看到困意来袭。
但他今天坐在书房里,白纸上密密麻麻的字却搅得他心里烦躁不安,一个字也看不进去。
所以夜里两点,迟晏关了灯躺在床上,却怎么也睡不着。
之前在车上,他也不知道自己突然之间是怎么了,好像被一种疯狂的情绪奴役了,那不是他今天晚上的情绪,是这一个月以来累计的情绪,从某人消失的那天开始。
它一天天一点点的生长,一开始微乎其微,他不闻不问,只当它不存在,知道它想水坝里的水一样越蓄越多,终于在今天晚上决堤。
但是他却吓坏了旁边的小姑娘。
后来两人一路沉默地开到小区门口,段青没等到车库就要求下车,好像一秒钟都不愿意在他车里多呆。
迟晏第一次感到自己有点笨拙,不知如何开口。他踌躇着措辞,“你额头上的包,我还是带你去医院看一下吧,要不然……”
“开门。”段青冷着脸,声线冷淡至极,手指却还在轻轻颤抖。
“刚才的事,真对不起。” 迟晏咽了下口水,喉结上下划动,“我情绪有点失控,我……”
“你情绪有点失控?我刚刚差点没命!”段青扬起头,他才看到她通红的眼眶。
心里一阵发慌,一时间千言万语他不知道该怎么说,好像只有干巴巴的对不起三个字最合适。
“开门啊!”她像是再也忍受不了了似的用力拍打着车门,眼泪再也乘不住了似的从眼眶里滑落,“我再也不要坐你车了!”
迟晏看到她流眼泪心里更慌了,下意识依了她按了解锁键,小姑娘逃也似的下了车就跑。
深夜里秒针转动的声音清晰,迟晏闭上眼睛,在床上又翻了个身,想换一边睡。
他今天,好像做错事了。
隔壁的女演员以后可能再也不会带着宵夜出现在他家门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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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青这次回来只有两天假,昨天还去给品牌站台了,实际上能闲下来休息一下的也只有今天。担心脑袋上昨天撞出来的包,她一大早就起来到了一家私人诊所。
医生跟段青是老相识了,看到她这个样子反倒取笑她,“怎么搞的?难道是因为热搜上的事被打了?”
“……嘉颖哥你就别凑热闹了,我最近怎么这么倒霉啊?是不是太久没去雍和宫上香火了,王母娘娘不认得我了。”小丫头一脸闷闷不乐。
沈嘉颖拿微凉的碘酒擦着他额头上的包,“还知道臭贫嘴。你这伤倒是没什么,过两天就能消,上了妆应该也看不出来。但你这绯闻可是逗死我了,天歌怎么说的?”
“他说让我别管,他来处理。”段青撇了撇嘴,“他能怎么处理啊,无非是发个律师函告别人损害他名誉权,干巴巴的有什么用啊。”
“怎么,不这样的话那你能怎么办,打算公开你俩关系了?”
段青叹了口气,“事到如今,这好像是最简便的办法了。我如今在圈里也站稳了,也不算是违背誓言吧,是不是嘉颖哥?”
沈嘉颖给她开了张药单,笑着摇摇头,“你可别问我,我这人除了治病救人什么都管不了。”
沈嘉颖从医十几年,也算是看着这丫头长大的了。对段青来说既是长辈又是朋友,忍不住跟他多聊了两句。
直到段青拿了药单准备去开药,还听到身后沈嘉颖意犹未尽地念叨,“这瓜注水可太严重了,这叫什么事,哪有亲兄妹传绯闻的。”
从医院出来段青直接开车回了家,路上接了个陌生号码的电话,“您好,请问是钱多多小姐吗?”
哦,看来是快递小哥。钱多多是段青的收快递专用名。
“嗯是我。”
“钱小姐,您的快递我给您留在前台了。”
“好的,麻烦你了。”
在车库停好车段青又绕到一楼前台取快递,前台的小妹看到她喜笑颜开,“段青姐姐!好久没见你啦!”
段青笑着跟她打了招呼,亲和力十足的样子,“哪有好久,昨天没在热搜上看见我?”
小妹被她这大无畏的自黑精神逗笑了,段青在台前幕后有一点非常统一,就是一天不插刀自己就难受。
看她这么亲切,从来一副笑意盈盈的样子,小妹也撞着胆问出来在心中盘旋好久的问题,“段青姐姐,那你爆出的恋情是真的不?”
段青在平板上龙飞凤舞地签了自己的名字,接过快递抱在怀里冲小姑娘笑笑,“假的哦,见到其他小姐妹记得帮我辟谣哦。”
还真是苦恼啊,现在全世界都凭那几张照片以为她跟盛天歌是情侣了,这个谣言还真有点折寿,还得早做处理啊。
回到家段青拿了把剪刀暴力拆解快递,取出一个白色的巴掌大小纸盒子,放在手心仔细端详。
这是她昨天晚上下单的。
段青不禁又被自己那浑然天成的善良的心感动了一把,昨天经过法拉利惊魂已经吓得魂飞魄散差点丢了小命,结果回到家躺在床上,怎么想心里都不放心,还是买了这个东西。
段青叹了口气,谁让她摊上了这么个秘密呢。就因为知道了这么个事,让她开始发现了迟晏在玩世不恭外表下痛苦又纠结的灵魂,看昨天他那个样子,现在精神似乎也不太好,没准都患上抑郁症了。
那就好人做到底,送佛送到西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