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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1、桃花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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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鬼?什么玩意儿?!”梁峰本就觉得这地下室处处透着恶心,疑虑地朝着铁门方向望了过去。
闻一反应敏锐,一个飞身跃过,看清前方的情形,喊道:“不好!人跑了!”
梁峰侧身一看,果然被反绑手腕脚腕的庆幽,不知使了什么手段,竟然挣脱开系紧的皮链,皮链上的倒刺已经紧紧插进他的手臂之中,他似感觉不到疼痛一般,站在铁门边,一身黑色斗篷已经浸染了的鲜血开始凝固。
庆哥如同鬼魅一般,朝着向他奔来的闻一咧开嘴,仿佛在笑。那是恶鬼正在嘲讽着一群渺小生灵的笑容,带着恨意与讥讽,他一抬手,伸手拉下铁门旁的机关拉环,“轰”地一声巨响铁门外一道闸门瞬间落下,发出机器运行的轰鸣之声,阻断了地下室和外界的通道!
“他妈的,你到底在干什么?!”梁峰怒吼道,急速向庆幽方向跑去,准备先把人控制住,再设法打开这个机关。
就在此时,庆幽仰起头发出尖锐的笑声,似带着挑衅,“你们真的是天真,竟敢在把手伸到这里,你知道这是谁的地盘吗?”
梁峰和闻一同时一怔,“谁?!”
庆哥笑声如同百鬼夜啼般,有一瞬间闻一觉得他带着泪与怨,“为主教而死,死得其所。”
沙哑的撕裂之声穿透在地下室之中,似是宣誓,似是催眠,无论怎样,他下一步举动惊骇了在场所有人。
庆幽拿出那把不知何时拾起的银色手、枪,蔑视众生一般看着前方的人,时空仿佛把拉长倒退,他抬手举起手、枪。
众人一惊,梁峰和闻一本能地趴下,枪口没有对向身外,而是抵住了庆幽自己的太阳穴,如同履行誓言般,他毫不犹豫地扣响了扳机。
时空仿佛悬浮于宇宙之间,所有人在此刻瞳孔被无限放大开来,呼吸已经静止,脉搏不在跳动,耳边没有了外界的杂音,只见黑红色的鲜血从庆幽侧脸一涌而出,他这次是彻底地倒在了地面之上,带着打开铁闸的秘密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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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下室内一片死寂,逐渐恢复神智的囚徒也安静了下来,因为大家感觉到空气瞬间紧缩,这里成为了真正的密室牢笼。
信徒们颤抖着身体,放弃抵抗似的蜷缩在墙边的角落,感觉到一股彻底的无力感。
闻一冲上前时,庆幽已经倒在一片血泊之中,他看了一眼脚下的人,立刻走到拉环前,这是一个单向机关,一旦打开,无法从内侧关闭,一时间闻一也有些慌乱,喊道:“梁峰,有信号吗里面?”
“现在没有了,我进地下室前有发过支援信息,不知道队里有没有收到?”梁峰跟着来到铁闸前,看看紧闭的门,没有突破口,“看看有没有别的出口,没有的话只能等待支援了?”
闻一此刻对外界毫无反应,大脑飞速运转起来,面色越来越忧虑。此时的他脑海中自然浮现一个想法,对了,是这样的,如同整个设计精妙的牢笼一般,这个机关绝不是仅仅关闭了闸门而已。闻一驻足,闭上眼,倾听外界的声音,地下室隔音效果很好,但无法隔绝紧紧相连的震动之感。
闻一突然睁开了眼睛,紧紧扯住梁峰的手臂,失了心神般说道:“梁峰,楼上装的有炸、药,你仔细听,有声音,可能是机关同时出发了楼里的定时炸、弹!我下来之前,本应该想到,我看见了挑高的房梁之上,都是炸、药。”
梁峰心中一惊,反手握住闻一的手,感觉到闻一的身体有些微微的颤抖。梁峰收紧了虎口,用身体接触的温度安慰眼前的人。
“是我疏忽了,我是看到了的......也猜到大概当时,可是......”闻一神色充满了自嘲与责备。
梁峰紧紧握着眼前人的手,“和你没有关系,鬼知道他们会怎么做!我们还有时间,从机关被打开开始算起,不可能马上引爆炸弹,一定有个时间差,我们在这个时间差内想办法出去?”
闻一依旧没有反应。
梁峰十分担心,害怕闻一仍然深陷自责之中,焦虑着此刻应当如何说才好。
一阵持续良久的沉默之后,突然闻一在此刻开口说话。
“梁峰,上次你问的那个问题,我现在可以回答你。”闻一抬头不眨眼地看着梁峰,害怕有些话此生会来不及说出口:“我的回答,是。”
梁峰一头雾水,怕他在绝境中傻掉了,十分疑惑地问道:“什、什么问题?是、是什么是?”
摇曳的昏暗灯光,混杂着腥臭的气息,一群如同活死人般的囚徒,满地鲜血和两具枉死的尸体。在这诡异的氛围之中,闻一直视着眼前的人,说道:“我说,是,我是对你有意思。”
梁峰在这句突如其来的表白中,切切实实地傻掉了,说话间有些结巴:“你、你说什么?我没、没听明白!”
闻一低下了头,忍不住笑了起来,自己也没有想到会在这么个场景下,说出这番话,怪不得身经百战的梁队长都傻了。
梁峰看着眼前带着笑容的人,哪儿还能觉得这是地下炼狱,分明就是桃花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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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之间,前方一阵骚乱打断了这头旖旎的气氛,梁峰还没能消化掉闻一是个什么意思,烦躁地向骚乱处望去。
只见一个消瘦的青年,面色绯红,眼睛不满了血丝,突然间狂躁地挣扎起来,似力大无穷,周围的人都拦不住他。
“喂!他怎么了?”梁峰向混乱的人群中奔跑过去,“你们这么多人还拦不住啊?!”
一个稍微清醒过来的男人一边拽住发狂的青年,一边回答道:“他是药瘾发作了吧,现在他已经没有感知能力,不知痛处,危险得很!”
“你们这些人就不能消停点吗?!”梁峰上前伸手抓向发狂的青年,青年如同受伤的野兽一般,发出惨烈的嘶叫声。梁峰瞬间一怔,就在此刻,青年似进入了狂暴状态,竟使出惊人的气力,就着梁峰的手臂用力一摔,将这个一米八几的强壮男人,硬生生地砸向墙面!
“梁峰!”闻一瞬间转身跑去,扶起重重摔倒在地的梁峰,言语间带着担忧:“你没事吧?”
“嘶!”梁峰忍着痛,心底却在绽放着花,露出一个难看的笑,厚着脸皮说道:“不疼,一点都不疼。”
闻一无视了撒娇卖萌的梁峰。抬头狠狠地看向发狂的青年,放开梁峰走到青年面前,扯住他的头发,猛地将一手的粉末塞进他的口鼻之中。
青年受到粉末强大的冲击,不住的咳嗽,眼神也逐渐清明起来,蜷缩在地不断地抽搐起来。
“你给他吃了什么?”梁峰半蹲在墙边,有些疑惑,内心隐隐觉得闻一此举多半有着打击报复的意味。
“清凉粉,你以为呢?”闻一转过身,面对梁峰的质疑,顺势将气撒在他身上:“你不是不疼吗,墙都裂了还不疼?!”
梁峰转头看着裂开的墙缝,眉头一皱,我的冲击力这么大?墙都能撞裂开?
“不对啊......”梁峰有些疑惑地看着墙缝,试着推了推,不对啊,这墙似乎是空心的。
梁峰定睛一看,不由得猛地向后退开,脸色骤变,转头惊恐地看着闻一,说道:“墙.......墙里有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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隐蔽的茶室内,茶香四溢,水雾袅绕,顺着茶盘上的精美景致,缓缓如小桥流水般荡漾。
可茶室之间笼罩的气氛,与这清幽静谧的品茶之气截然不同。两名气度不凡的一老一少,正在一边饮茶一边谈笑,谈话间似忘年之交又似暗藏机锋。
“我已经退位,一个糟老头子,能有什么用处。”一个面容慈祥,有些沧桑的男人品着面前的青山绿水笑道。
“汪老,您这话就太谦虚了,这层层关系,千丝万缕的,我们门外人真的是两眼一抹黑,找不到门路的。”一个穿着价格不菲西装的男人赔笑道,他以一个放松的姿势盘坐在茶桌前,谈笑风生之间眉眼闪烁着英气,一眼看上去就不是简单的人物。
“哈哈,我看孙少才是真的谦虚吧,你们鼎华纵横安远市这些年来,难道还缺门路?”汪老放下手中的茶杯,“我看是之前的门推不动了,想换张好推的门吧?”
茶杯放落桌面时,发出清脆的响声,不怒而威,肃穆感忽地在茶室之中蔓延开来。
孙少脸色微变,不过很快就恢复了冷静,身体微微前倾:“汪老,您的地位,我们是知道的。您也应该清楚,我们家族是近些年才在安远扎根立足,初来乍到,总有拜错码头的时候,还请汪老谅解。”
汪荣川对孙少的态度不置可否,“孙少都如此放低身段了,我也不好倚老卖老,你想开门走条什么路,我们就摊开来谈谈吧。”
“哈哈哈!”孙少眉眼舒展,俊朗地笑道:“汪老果然好魄力!我们鼎华在安远短短三年内开了十三家会所,做的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的生意,财力方面汪老可以绝对放心。哎,不过,汪老,您也知道场子管理不容易,有钱人的爱好无非就是花钱,怎么花得多,怎么花得快,他们就爱怎么花,钱倒是花得豪爽,就怕花出事端来。”
汪荣川笑而不语,一杯一杯品着面前的茶。
孙少挑眉继续说道:“其实啊,不过都是些感观的东西,无非赌、色、暴力而已,只是需要加点助兴的东西。汪老您也知道,现在毒、品严查得紧,我们之前的门路不好用,场子都不敢运转,损失可是不小啊。”
“十三个场子,孙少可真是一来就狮子大开口啊,这么大的买卖谁敢接?”汪荣川笑了起来,眼角纹路更深了。
“汪老,我相信这世界上没有谈不拢的生意,只有不合适的顾客或者不合适的价格,您绝对是合适的顾客,那现在就差价格这一步了,您说是吧?”孙少神色松弛,言谈之间尽显成竹在胸。
“这个价格您看合适吗?”孙少俯身面对汪荣川,笔出一个手势,是一笔不敢想象的巨款。
汪荣川收起笑容,神色严肃地说道,语气淡然:“钱我就不要了,我要你场子的股份。”
孙少脸色骤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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