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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奸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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急促的电话铃声响起,刺得人一个头两个大。
一团不明物体在混乱皱巴的白色被褥里艰难的蠕动了两下。配合着电话铃反复的响起结束,蠕动静止蠕动静止。终于在第10次电话响起的时候,这不明物忍无可忍,一掀被子,暴怒而起。
“啪”一金属物应声落地,瞬间安息。
扬路尘以最快的速度埋回被窝,世界终于安静了。
“哟,扬少醒了?”一男声不紧不慢响起,满含调戏。
扬路尘睡意朦胧,以为自己幻听了,不甚在意,阖眼继续睡。
“啧啧啧,起床气这么大,这手机怕废喏。”男声再次响起。
这回扬路尘确定了,这不是梦,这是现实。
他再次掀被坐起。
入眼处就是他家富丽堂皇的泛着熟悉土豪金风的墙壁。
由于方才起的太猛,触动了昨夜宿醉的后遗症-头疼加眼前发黑。扬路尘闭眼,赶紧用右手扶了扶额头。
好一会儿这阵头晕目眩才彻底消失,他蓦然睁开眼,再次确定了自己的所在地,没错,窗帘、柜子、墙壁,甚至他拆了几次的又被重装的土豪金书桌,每个熟悉的物件都坚定不移的提示着这是他自家的别墅、他现在躺在自己的房间。
男人弯腰拾起地上的手机,懒洋洋走到床头,手里端着个杯子,丝丝缕缕冒着热气。
扬路尘见他穿着宽大的衬衫,光腿赤脚,暧昧的朝他走过来。
差点没背过气。他在脑海中千回百转,努力搜寻昨夜的记忆,无奈最终的记忆始终停留在他最后一次在夜店上洗手间的时候。
“哟,扬少还真是无情呢。”那男人说着在扬路尘床头坐下了,手指一挑,宽大的衬衫滑下锁骨,漏出片片红痕。
纵横风月场的男人,哪能不知。扬路尘这不仅将人睡了,还他么是带回家睡的。
“扬少怎么不搭理人家?难道是忘了?昨晚可是扬少缠着人家,舍不得人家走。人家到现在可还疼着呢”男人娇滴滴的挑逗。让扬路尘起了一阵恶寒。
地上散落的衣服、裤子、手纸、tao子还有皱巴巴的被子,处处叫嚣着激烈的“战况”。激情退却后不只有疲惫,还有恶心,比如此时。扬路尘自知这次玩脱了,他虽然风流成性、处处“留情”,在圈里是出了名的纨绔,但也有自己的度,比如从不把人带回家,更别说还睡了自己的床。
男人轻佻的坐在他的床头,衣服半挂、坦胸漏骨。扬路尘心头火蓦然窜起“脱了”。
冷漠的一嗓子将人吼懵了,一脸迷茫的呆住。
“我叫你脱了,你没听见?”扬路尘感觉自己的太阳穴突突直跳,恨不能跳起来将那人身上的衬衫撕碎。
那人却好像会错了意,嘴角一挑道“哦?扬少这么急不可......”
“你他么闭嘴,本少爷的衣服你他么也敢穿?!给-我-脱-了,滚”扬路尘咬着牙一字一顿吼了起来,彻底失去了残存的耐心。
这下某人总算是幡然醒悟了,他看着扬路尘越来越冷漠的脸和越来越浓重的戾气。停留在脸上的挑逗僵了僵。但他看起来并不怎么甘心,显然还想再说点什么。
“你他么最好别说话,赶紧脱了滚。”扬路尘对于这人的登堂入室,厌恶至极,声音骇然的可怕。
一刻钟后,碍眼的东西终于滚了。扬路尘揉了揉疲惫的眉心,拿起手机,离开了这个恶心的房间。
随着摔门的声音消失,打扫的阿姨轻轻吁了一口气。扬家的小少爷是什么德行,家里的佣人可都是知道的。但像昨晚带个陌生的男人回来,还真是破天荒第一次,再加上早晨楼上的动静,被撵出去的人。屋子里莫名笼罩着寒冷的低气压,大家小心翼翼的,生怕触了霉头。
这小祖宗倒是没找事就摔门走了,这让大家瞬间觉得活过来了,都想放鞭炮庆祝了。
昨晚的酒吧就在学校附近,扬路尘是坐着秦大海的车去的。要说昨晚的事,还真不是他本意。他向来跟扬老头不对付,他在家是老二,哥哥扬臻大他5岁,精明能干、聪明睿智,老早打理起了家里的生意,活堪堪成了家里第二根顶梁柱。他下面还有一个妹妹,是老扬老来得女,比他生生小了10岁,顺理成章的夺走了他残存的丁点父爱。
他的老父亲横看竖看,反正就是看不上他这个二子。偏生他家扬夫人还就是个实打实的文化人,比起老扬的一身铜臭味,他老妈可是汉语学教授,文艺的能酸掉牙。
扬路尘的老妈一腔热忱,爱孩子简直爱到天际了,多年来一心想栽培个文艺青年,奈何扬臻高中一毕业就考去了国外读了商学院,扬夫人计划落了空,好在还有个二儿子,希望尚存。
谁知二儿子也不好对付,从不按常理出牌,36计用尽,读了个不伦不类的建筑系,计划再次落空。
扬路尘本以为上了大学,就能够逃离魔爪,谁知他那不依不饶的老妈追儿“千里”,硬生生靠实力,跳槽来了他学校。
扬路尘当初是抱着离扬家有多远走多远的心去了A大,虽然跟家里同市,但一南一北,相距甚远。
他老妈一走,他老爸不愿意了。一怒之下,断了他的粮草。
扬路尘本来就是个爱混的,高中上的也是贵族学校,混的一身纨绔,于是就更入不得扬老头的法眼。
他作为A市首富扬氏集团的二公子,活的甚是凄惨,没有跑车、没有私人别墅、没有什么金卡黑卡,更没有一月几百万的零用钱。
本来靠一个月10几万的生活费还能勉强维持糜烂的生活,谁知大二一开学,一切就随着他老妈的强势来袭灰飞烟灭了。
老扬趾高气扬扔出一句话“你都20了,该滚出去自立门户了”。
扬路尘一气之下,被孤朋狗友拥进了酒吧,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扬路尘站在他家别墅外的大路上发怔,这鸟不拉屎的地方,连个出租车都没有。他烦躁的原地蹦了几下。昨晚带人回家的事,势必瞒不了他家老扬,他也知错。
从高中17岁开始,他就开始在外胡混了,但家和风月场从来分得清,泾渭分明。不是他惧怕老扬,而是自己的底线。这么多年头一次打破,烦的他想撞墙。
他拿起手机点了点没反应,顺手就想摔了,但残存的理智及时将他从危险的边缘拉回。
经过昨晚的事,扬老头必定也会将他哥和他老妈这2条经济命脉给他断了。也就是说,他从此刻开始,将真真正正的成为穷光蛋,彻底被扫地出门了。
“我擦”扬路尘拧着手里的手机,摔也不是,不摔也不是,一口气出不来也下不去,狠狠踢了一脚路边的灌木丛。
他耐着浑身爆炸的火气,点了开机键。商标弹出来的那一刻,他松了一口气,幸亏只是摔关机了。
手机一开机,他么又差点被消息震关机了,没办法,实在是扬少脾气差,这是被摔N次的后遗症-经不住震。
手终于不麻了,熟悉的电话铃再次响起。扬路尘拿近一看-XX中介房产经纪人。
“喂”他接了起来。
“您好,扬先生,我是星河中介的经纪人小李,您还记得吗?”那边的女声毕恭毕敬的,扬路尘也不好发作。
“找我什么事?”
“是这样的,扬先生,上个月您租出去的木华公寓1608号房主打电话来投诉了,说是被掉落的瓷砖砸伤了,所以.....所以.....”那边的人欲言又止。
扬路尘一听炸了。
“什么?又他么找事呢,他咋不说天花板塌了,直接砸死他得了?”扬路尘简直气结。
“这......这......”那边结结巴巴的,说不出个完整话。
这事吧,要说也就是比较尴尬。
木华公寓是扬家自家产业,跟着国家新政策是第一批实行装修成品房的公寓。走的简约风、轻装修、大众化的风格。由于这个小区离A大近,扬夫人费尽心思从扬老头那哄了一套过来给扬路尘。
要不说他在家地位低呢,就这一套80平的小公寓,他老爹那是满心满意的不情愿。扬路尘倒是没去住,他挺懒的,不想每日步颠,索性住在学校了。空着也是空着,就给中介托管了。
谁知,好不容易租出去一个月,他就被投诉的差点进了中介黑名单。
他记得刚租出去一个星期的时候,他第一次收到中介电话,说是客厅的帘架断了,窗帘掉地上了,需要房主找人修。扬路尘二话没说,找物业大叔麻利的给修了。
又过了2天,中介又打电话说,家里总是跳闸,电工说总闸质量差,太松,需要换新的。扬路尘又是一声不吭,很快给换了。
然后没过几天,中介又打电话说,家里那套4排的吊灯三个都不亮了,扬路尘有些受不了,好在还有其他灯可以用,不修也行。
于是,隔三差五的、隔三差五的。中介跟阎王催命一样的。什么抽烟机装的位置不合理,烟总是能从旁边飘走;什么卫生间洗手池塞子失灵,按不下去水排不走;什么浴架托在洗澡的时候突然断了,水蓬头掉下来砸了头。精彩纷呈的,应有尽有,这要是能给他搭个戏台子,都可以自导自演唱台大戏了。
这他么才几天,瓷砖也开始掉了,扬路尘真怀疑再住下去,房子该塌了。
“扬先生,您看,租户也没说谎,我们去看了,腿都砸伤了,这?”经纪人小姐也很为难。
“什么?这回还受伤了?为啥砸的是腿,咋不直接砸头啊?把他砸成个的傻必得了” 扬路尘要被气笑了。他么的就算他老扬家是个奸商,也不至于奸成这样吧。
他都怀疑这个人不是来租房的,简直是拆房专业户啊。
“你告诉他,趁早别住了,想活命,赶紧搬家。”扬路尘这套房子每月租金3500,但这刚租出才一个月,修修补补的,基本上没剩余。但他有理由相信,如果让这人再住下去,租金没剩余那算是好的呢,搞不好他还得贴点医药费进去。
他越想越气,越气越想笑,这他么是个什么事,这日子还能不能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