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知否?》耶迦

2、第 2 章

　　这是一场成功的宴会。
　　宴会的规格完全是按照上流社会的标准来进行的，邀请的都是各界的名流，场地的布置也是金碧辉煌、美轮美奂，由米其林大厨烹饪的食物虽有些凉，却不是其美味，席间各式红酒香槟更是人间绝佳饮品。
　　乐曲更是一绝，悠扬的古典音乐随着绅士们的舞步飘扬。
　　霍凌琛端着红酒，随意穿梭在人群，一边与巴着他的贵妇们谈笑，一边四处逡巡着他的妻子。
　　他很快就找到了他的妻子，没办法，他妻子过于醒目了。在一群红红绿绿的男男女女中，她依然鹤立鸡群，让人一眼就能找到。
　　并不是说她高，也不是她那一身定制的黛绿色薄绸旗袍太抢眼，也不是她颈上的翡翠项链有多惹眼，而是她身上的那种淡淡、清冷出尘的气质。
　　她的这种气质，浑然天成，让人视之一眼，再也无法挪开。
　　霍凌琛就是这种人，臣服在她的这种气质之下，深陷其中再也无法自拔。
　　他抿了一口红酒，注视着自己的妻子穿梭在人群之间，引导话题，活跃气氛，谈笑晏晏。
　　主办这样的宴会，一向是君湘思最擅长的戏目，瞧她多如鱼得水啊，一副自在模样。
　　多么完美的宴会，多么完美的女主人！
　　该死的完美。
　　霍凌琛讨厌这样的完美，一切都是那么的虚假，那么的无趣，这种完美使霍凌琛有股冲天长啸的冲动。
　　他很想破坏这样的完美，正当他耐心快要到达极限的时候，一件有趣的事情发生了。
　　整夜昏昏沉沉的古典音乐顿时被厚重的摇滚乐代替，一对装扮艳丽的男女，不管周围人的眼色，占领了舞台中央，热烈地扭摆着身姿。
　　怎么回事？跟其他人一样，霍凌琛把目光转向舞台，其他人带着轻蔑，而他带着浓浓的兴趣。
　　那女人，如果他没有看错的话，应该是君湘思的妹妹——君湘玉。然而，和她一起摇摆着怪异舞姿的男人，居然是他——君湘思的白月光，安之郴。
　　这两人居然把宴会当做了酒吧，一个是她的妹妹，另一个是她的白月光？
　　不知道他们毁了这场宴会，君湘思会作何感想。
　　当真有趣。
　　饶有趣味地晃了晃手中的酒杯，霍凌琛调转视线，目光像雷达一样精准，以最快的速度锁定了他妻子的身影。
　　她站在二楼，往楼下瞪着舞台中央，看得出来她很吃惊，可过了一会后，她惊讶的表情立马隐去，取而代之的是红唇上那一抹明媚的笑意。
　　他的妻子……是在笑？
　　是的，她在笑。
　　这个事实让他的胸口一痛。
　　她一点都没有生气，要没有懊恼，精致的面容上染上了一朵红晕，虽然距离太远，他看不清妻子的眼神，他敢打赌，她的清亮的双眸中正升起两弯月牙，闪着皎洁的亮光。
　　能让她展颜的是她的妹妹吗，又或者是……因为他？霍凌琛的心头浮现一丝嫉妒。
　　想到这，他很慌，他怕安之郴的出现会打破他们的婚姻。
　　突然，他很想知道她现在想什么。
　　她好像发现了霍凌琛在看她，转过美丽的侧颜，目光与他胶着在一起。
　　君湘思感受到他眼里的眸光，嘴角的笑容渐渐敛去，连忙看向一旁。
　　霍凌琛眉头一蹙，她居然别过头不看他。
　　他眼神凛冽，有礼却坚定地推开面前的男男女女，停在他妻子的面前。
　　“看来你妹妹和她的男伴把宴会搞砸了。”霍凌琛语气中有些幸灾乐祸，深邃的眼神中充满了君湘思的影子。
　　君湘思蹙眉，没有接话，平静地看向他。
　　“你看，下面宾客脸色有多难看。”霍凌琛进一步挑衅道。
　　君湘思很赞同他说的话，点了点头，并没有反驳他，她看向舞台中央已经精疲力尽的妹妹，而后者却是一脸宠溺，那是君湘思从来没看到过神色。
　　疯够的妹妹终于把男人拉出舞台，旁边人目瞪口呆，窃窃私语。
　　“之郴是湘玉的男朋友”君湘思笑着解释道。
　　前几天，君湘玉开心地打电话过来，故作神秘地说会带男朋友来参加寿宴，君湘思起先还以为是跟她走得近的莫棱，根本没有料想到会是安之郴。
　　“湘玉的男朋友?”霍凌琛惊讶，望向正离开舞台的两人，“你不介意？”
　　霍凌琛问的同时，脑子里想起高三那年昏暗狭窄的巷子里，安之郴把君湘思抵在墙上，辗转深深地吻着的画面……
　　君湘思呆愣着，眼里有些疑惑，但很快就调整过来。
　　“对了，今天谢谢你能来。”君湘思客气说道，“我没想到你会来，百忙之中没还让你抽空过来参加寿宴。”
　　她该不会是讽刺吧？霍凌琛想确认妻子的表情，可惜，她依然正经不过。
　　他知道他的妻子再正经不过，是真心对自己结婚五年的丈夫表示感谢。
　　可是结婚都五年了，跟丈夫没必要这么客气说话吧。
　　霍凌琛一口气堵在胸口。
　　“我也不是很忙。”霍凌琛想告诉她，他晚上还是可以回家的。
　　君湘思：“你见过我爸了？”
　　并没有见到他期待的反应。
　　“见过了。”霍凌琛脸色一沉，“送了礼，汤月准备的。”
　　霍凌琛嘲讽地补充道：“听说你特意提醒汤月的？”
　　“嗯，那送的还是古字画。”君湘思语气温和，红唇上露出一丝笑意，“相信爸会喜欢的。”
　　“他喜不喜欢，我不管。”霍凌琛面无表情地说了一句，胸中一把无名火冒了出来。
　　她站在那望着下面的人群，没有说话，就这样笑着，就好像夫妻间平常之间的问候。
　　霍凌琛看着这样的她，感觉自己狠狠地挥出一拳，却打在了空气上，软绵绵的毫无力气。他顿时觉得一切都是那么索然无味。
　　他转身，想离开。
　　“你要跳舞吗？”君湘思叫住了他。
　　“跳舞？”霍凌琛心头划过一丝错愕，忍不住再问了一句，“你是要邀请我跳舞吗？”
　　“嗯。”君湘思点点头。
　　霍凌琛面对突如其来的邀请，刚建起来的高墙顷刻间瓦解。
　　君湘思下面一句话立马给他浇了一盆冷水，“刚才湘玉闹得太过火了，现在没人敢跳。”
　　霍凌琛心里一阵苦涩，他不该指望君湘思能给他带来多大的期待。
　　“所以，为了重新带动气氛，才邀我跳舞吗？”霍凌琛冷冷地冒出一句，胸口的火焰燃烧殆尽，只剩下一片苍凉。
　　原来她并不想和他跳舞，一起都是为了活跃气氛，不得虚之委蛇。
　　霍凌琛手指微微颤抖，声音中透露出一丝冷意：“恕我不能奉陪。”
　　他不是个好演员，扮不来夫唱妇随的虚假戏码。
　　“凌琛~”君湘思在身后轻声呼唤。
　　他是不是听错了？她清脆的声音中带着一丝焦急？
　　不，所有人都有可能有这种情绪，但她，君湘思绝对不可能有的，她是优雅的公主啊，霍家最得意的儿媳。
　　霍凌琛顿了顿，嘲讽地撇了撇嘴。
　　与其跟一个冷血木头美人演戏，他宁可跟楼下苦缠他的淑女们谈笑风生。
　　他走向其中一个贵妇，接过她手里的红酒，一口饮下，邪魅一笑，贴近贵妇的耳边，轻声细语。
　　君湘思远远看过去，并不晓得霍凌琛对贵妇说了什么，只见贵妇脸上笑靥如花，身姿摇曳。
　　不过一会，霍凌琛弯下腰，绅士地把贵妇的手搭在他宽厚的肩膀，一只手搂住主动送上来的小蛮腰……
　　她真的以为她妹妹把宴会舞台当做酒吧就很面子吗？他就让她瞧瞧什么叫做没面子。
　　霍凌琛心下有了疯狂的念头，决定豁出去。
　　***
　　这晚，霍凌琛喝了很多的酒。
　　除了新婚当夜那天，他推不过亲朋好友，被灌得烂醉如泥，她还是第一次见到他喝到醉醺醺的样子。
　　如果不是她扶着，他都要跌倒在地上起不来了。
　　霍天权看到儿子醉成这样，火气直冲脑门，大为光火，就连婆婆安姿月的神情也不大好看。而她父亲君林看到女婿醉成这个样子，耳朵里听着亲家连连的道歉声，一脸铁青。
　　“凌琛喝醉了，就睡你家吧。”安姿月抓着空挡，悄悄叮嘱君湘思。
　　君湘思点了点头，不用婆婆的叮嘱，她也打算这么做，她架着霍凌琛往二楼自己的房间走去。
　　她推开自己的闺房，小心翼翼地把霍凌琛放到床上。
　　他躺在床上，晕头转向，盯着君湘思，一脸若有所思。
　　“是不是很难受？要不要喝点水？”君湘思轻声说道。
　　他不吭声。
　　“我给你倒杯热茶。”
　　君湘思倒了杯热茶，扶起他的上半身，把水一点一点喂给他喝。君湘思把杯子放在床头。
　　忽然，霍凌琛一转身，把君湘思压在身下。他烦躁地扯了扯领带，对着君湘思的耳朵轻声道：“你不生气吗？”
　　“生气？”君湘思有些不明白。
　　霍凌琛嗓子有些干涩：“我在宴会上那样对你。”
　　他是说宴会上，一个接着一个女人跳舞吗？
　　她有什么好生气的呢！
　　君湘思苦笑，垂下眼帘，轻声道：“你好好休息吧。”
　　她回避了他的问题。
　　霍凌琛低吼了一声，支起上身，含着酒精的气息喷在她的脸上，熏得她发晕。
　　“凌琛~”她张着唇，无措地看着他。
　　霍凌琛迷离地盯了她好一会，俊俏的脸庞一寸一寸地低下，一寸一寸地逼近她。不知什么时候，他的手指解开了她腰侧的拉链，轻车熟路就找到了内衬的地方，随着衣服的滑落，一片片雪白凝脂跟着暴露出来。
　　男人薄唇带着一丝热意，沿着细微静脉摩擦着。她的眼眸渐渐浮上一层水雾。逐渐的，她仰头望向天花板，微张的唇轻吐着气息，神色慢慢变得涣散。指尖在他的臂膀上留下一道道爪痕直到最后一松。
　　暧昧在房间里弥漫了很久很久才散去。
　　指针指向十二点，君湘思已经累得睡了过去，汗水打湿了她的长发，紧贴着她小巧的脸上，睡容安静，呼吸深沉。
　　霍凌琛抱她去浴室清洗后才小心翼翼把她放在床上，之后，他从身后抱着她入眠，又温柔地帮她梳理好碎发。

作者有话说

　　努力更新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