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阳师源家物语》夹江米线

10、陆奥之战火起

　　“啊，主人的弟弟要回京都来啊。”众人奔走相告。
　　“你们知道么？主人的养女相模嫁给了主人的侄儿，赖义，已经生下了三个可爱的儿子，主人说要选拨优秀的式神给三位外孙呢！”血吸慢悠悠地说，“三位外孙在坂东生活，那里可是立功的好地方啊。”
　　相模……
　　鬼切听到这个名字的时候脑子里闪过一个画面，偏偏稍纵即逝，什么也没抓到。
　　平安时代的贵族武士有入京的，也有在乡下的。源家的组成是这样：源赖光在京城为道长效力，用来换取道长的命令，拿去给乡下的弟弟和侄儿，他们通过执行京都的命令来发展自己的力量。
　　在源赖光的打点之下，京都的鬼怪之事已经越来越少了。如果有到乡下发展的机会，也许是个另外的升迁之路。
　　天光丸马上说：“哥哥，我喜欢的女孩家人要我出五贯钱才能带走她，妖狐说给我那么多钱，就要给他儿子乐天丸当五个月的弓箭老师，你看？”
　　血吸二话不说：“明天下完课，我就和妖狐立个字据，我给乐天丸当五个月弓箭老师，一年的马术老师，叫他给你二十贯，你到了坂东还要找屋子女仆呢！”
　　真弟控无双了。
　　鲤鱼精因为还没修炼出子宫，不能生育，很喜欢妖狐收养的乐天丸，因此，妖狐十分花钱。天光丸就靠给乐天丸当老师赚泡妞的钱。但是坂东就没那么多赚钱的地方，血吸决定在弟弟去坂东之前，先帮他把泡妞的钱准备好了。
　　鬼切心道：我也会被选中么？
　　下了课，血吸立了字据，还现场表演了一下自己绝高的马术，妖狐十分满意，又多奖励了些钱。龙印因为情人是源赖光家中的侍女，所以不打算外派。新来的膝切则表示很愿意去外面，真正的理由是他因为个子比较小刚刚向班上的女生告白被拒，想外出忘记这段孽缘。
　　“咦，天光丸、膝切，龙印不去，那么你呢？雷御前？”
　　这两年中，源赖光除了将鬼切的孪生刀——膝切化为式神之外，在诛灭定子皇后之后，源氏宅上来了一位客人，自称是雷神管原道真的式神，曾立下宏愿，谁帮了大学寮，就为他服役十年。
　　定子之兄藤原伊周曾对大学寮下过手，幸好被源赖光所阻止，因此她甘愿服役十年，也加入了浩浩荡荡的式神大军。
　　她是目前六大式神中唯一的女性外表，因此名为“雷御前”，真身为一把叫雷上动的弓，是管原道真作为遣唐使在中国所作之弓，在五台山被四大菩萨之一的文殊菩萨赋予神力。
　　文殊知道管原道真一生坎坷，眼中流下两泪，化为“水破”“兵破”两支箭，具备了破魔之神力。
　　在所有式神之中，除了血吸因为曾经得到伊势神宫加持，可以与之相提之外，众式神都没有如此显赫的出身。
　　“我不希望离北野天满宫（管原道真的神社）太远。”雷御前说。
　　血吸一下子犯了愁，主人说起码要有三个人一起去坂东，因为这此的事件非常棘手，特别还要有一把太刀或弓箭。天光丸、膝切都属于胁差。
　　也就是说，鬼切、自己、雷御前必须去一个才行了。
　　“这没有什么，我也去坂东。”鬼切说。
　　血吸白了他一眼：你怎么能去呢，我去了你也不能去，你以为我不知道每天主人都在你房间里睡觉么？你去了，主人怎么办。而且别人，特别是我老婆以为我在争宠怎么办？
　　可是鬼切说：“我与膝切是一对刀，他去了，我自然也要去。”
　　我和天光丸也是一对刀啊。血吸琢磨着：“此事，当从长谋划。”
　　“哎呀呀，小生倒是有个办法：你去和权亮（源赖光此时升至春宫权亮）说一下，说你很想去坂东，但是欠了我二十贯钱，权亮就会帮你把钱还上。”妖狐开始出主意了。
　　血吸大喜：“这是个好主意！”
　　鬼切摇摇头：“不，我是自己想去坂东。”
　　血吸想着那唾手可得的二十贯钱闪闪的金光，连忙劝道：“鬼切啊，你就留下来吧——”
　　“在我们六人之中，以血吸和雷御前的实力最为强大，理应你们留下守着主人。”鬼切说，“如今一条天皇因定子之死与关白十分有隙，只有建立战功才能让一条天皇对我们源氏一族刮目相看。”
　　说着，手往前，行礼：“鬼切愿为源氏远征关东，望血吸成全！”
　　他都这样说了，血吸只能看着那二十贯铜钱飞了，乖乖地给天光丸上弓箭课。

　　厅内，源赖光看着面前的天目杯等等宋国来的物品，冷冷地说：“成色比去年的又差了些。”
　　他质问的对象是自己的嫡长子源赖国，赖国除了在京城有官，源氏一族在摄津一带的庄园和生意也都是他在管理。
　　“香、布、瓷器，不是少了，就是品质差了。”源赖光的头微微有点痛，“今年就不往源氏族内那些前辈送礼了，这些全部给关白和太后、太子送去。这样才能维系源氏一族与皇族的关系。”
　　源赖光是东宫太子的随从长官——春宫权大亮，只等太子继位，自己也会随之发达。但是在这之前，必须面面俱到，滴水不漏。
　　“兄长不用担心，这些年各个庄园的收成不错，但是由于宋国只要我国的金砂，银砂，漆器、太刀，眼下由于生产金砂的陆奥一带造反，金砂银砂收入欠收，所以和宋国的贸易减少了。”源赖信连忙说，“昨天和我私会的女官说了，各个家族收到的贡品都很低，我们这些已经算不错了呢。”
　　“一条天皇对我并不放心，我需要在朝中大量打点，陆奥如果敢阻止我的路，就收拾了他们。”源赖光冷哼道，“我明日就向关白讨命令，让他任命你出征陆奥国！”
　　眼下朝廷内部的斗争近于白热化，藤原道长长女彰子入宫为后，随从女官中有才女紫式部与和泉式部，她们想利用吹枕边风的方法，让一条天皇成为自己的代理人。
　　然而一条天皇的原配定子皇后刚刚因道长而死，他对道长充满了愤恨。
　　源赖光知道，自己和源氏有一个千载难逢的机会。
　　“目前我们清和源氏已有相模与摄津两块基地，通过相模向坂东、陆奥收购金砂，运到摄津，由摄津多田向宋国换取大量珍宝、书籍，用珍宝、书籍，用珍宝收买朝中大臣，用书籍收买神社。这样我们就能架空藤原氏。创造我们的源氏之世。”源赖光在私人聚会之中终于吐出了自己的野心。
　　“兄长所期望的天下一定会到来的。”源赖信想到兄长这些日子的辛苦，不由流下泪水。
　　天不公，则抗天，人不公，则杀人。
　　源赖光举起杯：“敬，源氏之世。”
　　众人碰杯，源赖国忽然说：“那么，父上，你打算让那些式神去征陆奥呢？此战一去数十年，怕——”
　　“血吸、膝切、天光丸。”雷御前到底不是自家人，放心不下，天光丸和血吸是坂上的爱刀，曾经远征过陆奥。
　　“怒我直言，血吸与雷上动实力最强，而此次源氏倾巢而出，兄长身边最好留下这两位。”源赖信说，“我建议，血吸和天光丸去一即可，将血吸留下，换成鬼切。”
　　“不。”源赖光在家族聚会上直接了当地说，“我离不开他。”
　　此言一出，四座皆惊，接着源赖光的目光移向嫡长子源赖国、次子源赖家，嫡三子源赖基：“你明白我的意思么？”
　　源赖光对于情爱一事并不上心，与妻子结婚也只是为了政治联姻，足够的继承人出生之后，妻子马上就与之离婚，自己找合意的情人了。源赖光也只是一笑而过而已。
　　能得到“我离不开他。”，并且在家族聚会上堂而皇之地说出来。三子皆知道此人的分量。反正平安时代，继承法定，恋爱自由。三子很高兴，父亲终于找到了能够与之相伴一生的人。
　　源赖义知道，自己的妻子相模就是源赖光与鬼切的养女，眼下源赖光当众说出口，不由为相模而高兴。
　　“血吸，你进来，我要告诉你出行的名单。”源赖光最后召唤了血吸。
　　“报告主人，膝切、天光丸、鬼切愿意出动！”
　　鬼切？源赖光心里沉了一下：“为何是鬼切出动？”“报告，是他自愿请命。”
　　“砰！”源赖光面前的酒瓶轰然破碎，他站了起来：“他是什么意思！”
　　“他说，源氏军队倾巢而出，主人身边理应留下雷御前与我……”
　　“兄长，我们在关东的所有行为，都需要有朝廷的支持！”源赖信低头，这是一个恳求的姿式，“既然，鬼切都这样说了……”
　　“请家主令鬼切出征！”众人仿佛训练了一千遍一万遍一样，井然有序，齐齐说道。
　　“既然是这样，龙印、雷御前、血吸留下，鬼切、天光丸、膝切，出征陆奥！”源赖光不知自己是怎么说出这句话的。

　　神社内，妖狐的耳朵正被鲤鱼精揪着。
　　“你究竟爱不爱我，爱不爱我？”鲤鱼精每问一次，手上的力气就加强一分。“小生当然爱你啊，小生不是每天晚上都和你练习‘□□’之术么，昨天晚上，吹了整整一盆呢！”妖狐心疼耳朵，又不敢反抗，眼泪汪汪。
　　“爱，就该为长远计，眼下乐天丸虽然还小，但是必须要为他谋个加官之路。”鲤鱼精松了一口气，说，“他生父是清和源氏之人，你一定要和源氏栋梁搞好关系，眼下他们要远征，你可以贡献一些东西，来换取源氏对乐天丸的器重。”
　　“你知道这附近有什么地方有好的铠甲么？”鬼切正巧来到神社，听到两人的对话。
　　“我知道住吉、熊野的神守护着一副很棒的铠甲，名叫星兜甲。”妖狐说，“如果我帮你取来，你能否让乐天丸进入源氏成为家臣？”
　　鬼切点点头，妖狐于是带着他去取星兜甲。
　　“看到没有，前面就是两位神祗，看小生略施小计，调虎离山。”妖狐指着一个山洞如是说，山洞前，两个人正在下棋。妖狐从怀中取出一贯铜钱，往前一丢。
　　鬼切：“……你在做什么？”
　　妖狐搔搔头：“正常的情况不是他们很快就追着那些钱跑走么？”
　　鬼切：……。这家伙以为谁都和他一样么？
　　不过妖狐并不觉得自己错了，他直接上前，嘴里喃喃地说：“也许他们不知道这是钱呢？”
　　妖狐拾起铜钱，对着老天说：“谢天谢地啊，这些铜钱拿到市集上，可是能换一车酥（平安时代极珍贵的美食）啊！”
　　下棋的手，停住了。
　　妖狐连忙放出大招：“还能包上一位不错的游女整整一个月呢！”
　　两个人马上丢下棋，冲着妖狐跑去：“等等，那是我先看到的，是我的！”
　　鬼切连忙趁机将星兜甲偷了出来，逃到两人约好的地点。妖狐用扇子遮住自己红肿的脸：“你可得给我儿子整个大官。”
　　鬼切抱着星兜甲回到源氏宅中，却看到血吸的脸色不大好。“怎么了？”“主人，在你房间等你。”
　　鬼切抱紧了星兜甲，拉开门，昏暗的灯光摇曳之下，源赖光在地上的黑影也随之忽长忽短地变化，让人看了心惊。
　　“主人，我外出是为了寻找一副足够好的盔甲，这样一来，就算鬼切不在你身边，你也会安全，此外，在寻甲的过程之中，我得到了妖狐的帮助，我希望他的儿子乐天丸能够顶替我原本的位置——”
　　“连继任者都想好了么？”源赖光回头，灯光下的他，满脸狰狞。
　　“你的意思是，这个位置么？”他手中的扇子在床上轻轻一点。“主人，乐天丸是源博雅的私生子，是你的侄子！”鬼切气愤地说。
　　“除了这个，你就没有别的理由来阻止我么？”源赖光上前，质问道。鬼切看着床：“如何主人执意要寻别人暖床的话，青墓的白拍子是不错的选择……”
　　他真是知道如何能惹自己生气。
　　“既然如此。”源赖光感觉自己的脸上生出了一层奇怪的面具，这面具自己笑起来了，磨得自己的脸十分难受，但是他知道，在鬼切看来，自己一定笑得很欢。
　　“既然如此，你就好好地滚去陆奥吧！”

作者有话说

　　先给大家科普一个概念，日本是一个狭长的岛国，对着中国那一面呢，就是关西，对着美国那边就是关东，就和我们发于黄河，达于长江一样，日本也有一个从西往东的发展过程。
源赖光有一个养女名叫相模，日本人习惯以地为姓，而相模这个地名正好是日后源氏在关东的重要基地，而且源赖光的宝刀童子切也和关东有神秘的联系，而其祖父曾经靠着打败关东土财主平将门发家。有理由相信，虽然在正史上，向关东进发的是他弟弟，但是极有可能，光总在关东开发以及与藤原氏搞好关系上都出了不少的力。
用一句话简要概述关东这块地的历史大约就是，征讨、暴乱，征讨再暴乱。
先从光总的爱刀童子切来说吧。
童子切的第一任主人系坂上田村麻吕，在笔者小说中曾经以妖刀姬的师父出场过。坂上的妹妹是桓武天皇的妃子，一个叫坂上春子，一个叫坂上又子，她们俩在小说中作为送童子切和天光丸的npc亦有出场，他自己当然也发达了，被任为第二代征夷大将军去开疆扩土。
顺便给大家解释一下一个误区：“第一代征夷大将军因是华人，终身未开幕。”，在坂上的年代，征夷大将军地位很低，直到他骨头都变灰几百年后，源赖朝就任大将军时，这个职务才高起来，同时征夷大将军也才能开幕，就是建立自己的政权的意思。
而坂上呢一辈子就干了两件事，首先桓武刚刚从奈良迁到京都（中间还中转了一下），不太安定，旁边有个叫虾夷的野人在闹腾，坂上就去教训这帮子野人一顿，其次，桓武他儿子和自己岳母药子□□，然后搅得平安京是天翻地覆。坂上又出手教训了他们一顿。
简单来说，他这辈子干了两件事，一个是打野人，一个是打女人。
而且他干这两件事的时候还是开了buff的，坂上有渡来人血统，据说一直能追溯到汉灵帝，另外他打架也是带的百济精英，打架的对象却是未开化的野人，说白了就是带着一堆封建时代的兵，去打原始社会的民。
他当时的武器在大日本史中没有名字，只是提到了有那么一把剑，不过没关系，从刀剑乱舞中我们可以知道他的剑叫兜兜。
不过按野史的说法，源赖光在伊势神宫中睡觉的时候，有个人送了他坂上的剑，也就是后来的童子切。
坂上平定了坂东之后，他老大兼妹夫桓武天皇发现一件事，那就是自己又迁都又打伏，烧钱实在有点多，怎么办呢，桓武那蠢蠢欲动的目光投到了自己的一堆儿女身上。
顺便给大家说一句，在大日本史中后妃卷中，如果你看到后妃人数最多的那一卷，那十有八九就是桓武。
没钱，桓武就把自己的儿女开除了皇籍，降为臣子，送到外面去打工。去那打工呢，京城肯定养不下那么多人，这不我妹夫刚刚开发了坂东么，你们就去那儿打工吧。
后来的天皇也依样画葫芦地把多余的娃开除皇籍送去打工，有的赐姓平，有的赐姓源，有的赐橘，源氏就是这样来的。
不过源博雅因为与天皇关系近，还是被分在了皇子这一部分的，源赖光就比较惨了，虽然列传的字数比他多，但是被分在了臣部，最惨的就是我们家阿爸——安倍晴明了，连个臣都没有捞到，在方技这一部分。
就这样茫茫的平氏就在坂东开始了打工——造反生涯，想一想也是，都是天皇家的崽儿，凭什么他们在京都吃香的，我在荒野打工？
第一个拉开造反序幕的便是平将门，也就是阴阳师里荒骷髅的原型，不过我翻了一下将门记和其他相关传说，没有找到彼岸花女神的踪影，倒是有个桔梗御前，主要战绩是负责色诱加整倒平将门，真是可惜了。
平将门倒台的时候，源赖光的祖父上去踹了一脚，分得了战功。又过了很久，平将门变成荒骷髅和彼岸花开始没羞没躁的生活，关东又又又乱了，造反的还是一个姓平的，叫平忠常。此时关东一个叫平直方的人负责管理这事，打了三年没打下来，眼瞅着朝廷怪罪下来要掉脑袋了，光总弟弟源赖信过去啪啦就把暴乱平定了。
平直方一看，好小伙子，要和此人搞好关系才是。于是把自己的女儿嫁给了他儿子源赖义，还买一送一分了一大笔土地当嫁妆，其中就有一块叫相模的地方。
这个女人不简单，她生了三个牛逼轰轰的娃。这三个娃分别在三个神社进行了加冠礼，身世上也带上了许久神话色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