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时天空》颜若花落

32、三十二、冷府夜宴

　　颜若一行终于在赏花会前夕到达洛阳，受冷子豪邀请入住冷府，这时颜若才知道原来冷家竟是不亚于桑家的洛阳富豪。
　　爱热闹的郭慕岩只派人回去送了个口信，也随大流地来到了冷府。
　　众人进入冷府，依后辈礼在正厅见过冷父后，跟随冷子豪向后院走，郭慕岩一边走一边热心地向颜若介绍着冷府房屋如何精美，室内布置如何典雅，园林如何繁华，当说到冷子豪姬妾如何娇媚可人时正到他所居静澜园，只见园门处等候的一群莺莺燕燕立时围住了冷子豪，霎时软语与莺声齐响，脂香同粉香一味。
　　颜若撇撇嘴，暗地腹诽道：种马。
　　眼尖的郭慕岩看到颜若的表情，立马羡慕地：“做人当如冷师兄，上马能提刀，下马会经济，入室则醇酒美人。。。。。。”
　　“哼，花心大萝卜。”颜若不满地嘀咕着，跟随人流往静澜园客厅而去。
　　“小雨，大丈夫三妻四妾很正常啊，何况这些女人非是妻妾，只是暖床的而已，爹爹曾言，到明年吾也可以。。。。。。”小色狼郭慕岩一副期待的表情。
　　这么多女人居然还不占妻妾指标？颜若愤怒地想要反驳，猛看到皇甫逸尘一脸惊诧的样子，这才醒悟到这是古代，这是很正常的社会制度，心不甘情不愿地噘着嘴，飞舞起眼刀不断向冷子豪削去。
　　“皇甫师兄最不喜女色的，房里还放了几个呢，即便是你家大少爷想必亦有了暖床丫头，小雨妹妹，吾甚喜欢汝，不如到吾家如何？”郭慕岩继续不怕死地刺激着颜若。
　　“呸，小色鬼，才不要理汝。”颜若强忍住暴揍他的冲动，疑惑的眼光转至曹克身上，他也有通房丫头吗？是哪一个啊？
　　“叭”头上又挨一敲，曹克在耳旁低语道：“勿要多想，吾。。。。。。尚。。。。。。没有那些。。。。。。”接着头很不自然地扭向别处。
　　回想起曹克当初在宜兰轩的所作所为，原来都是暖床丫头出的祸啊，颜若偷偷笑了起来，还是曹克好啊，纯情美男。
　　进入客厅分宾主入座后，莺燕们刚刚奉上香茶，只见一个管家模样的上来见礼后回道：“二少爷，客房已安置妥当，晚宴也准备齐整了，开在哪里还请少爷示下。”
　　“一路风尘，不若先洗沐了再进膳食可好？”冷子豪询问着大家。
　　“甚善。”众人不约而同地。
　　冷子豪吩咐管家：“各位贵客先洗漱，半个时辰后晚宴就开在茉园闻香楼吧。”
　　“二少爷所言甚是，此时茉园景色确是最美。”管家讨好地。
　　冷子豪却不以为然地，亲自领众人到了各自房间，因看到颜若并没有侍候的丫头，遂唤过个随侍的名叫小雅的丫头伺候她，墨香与小雅交代过颜若的包裹自随曹克去了。
　　一时沐浴完毕，颜若换上了香喷喷的干净衣服，小雅拿了巾子细细地擦着她的头发，惊奇地：“小姐的头发怎地如此短？”
　　颜若长叹口气：“小雅姐姐，吾哪里是什么小姐啊（小姐那种职业不能做啊），只是曹大少爷府里的奴婢罢了，这头发嘛，是小雨到厨下帮忙，不慎烧焦，只得剪掉了。”
　　“哦，原来妹妹亦是丫头啊，不仔细倒看不出的。”小雅的语气里加了一丝优越感，手上也加重了力道，紧一下松一下地拽的颜若头皮痛。
　　颜若暗叫不好：晋江误我，是谁说的要跟奴仆们做朋友，以诚换诚啊，看这个活生生的例子，人家显然觉得委屈了呢，遂转头对小雅笑道：“小雨自己来就好，不劳姐姐费心了。”
　　小雅忙不迭地把巾子掷给颜若转身欲出房门，可巧曹克也走了进来，只见他换上了件淡青色深衣，人越发显得俊朗飘逸，柔声问着小雅：“小雨可收拾妥当了？”
　　小雅愣愣地盯着曹克好半天没回神，曹克也不再理她，径自进了里屋，看到颜若正笨拙地拿着布巾擦头发，立时明白过来，脸一沉，暗暗叹了口气，接过布巾替颜若擦了起来。
　　“大少爷怎地这么快就好了？”颜若感受到他心情不好，没话找话地问。
　　曹克沉默不语，擦干头发后，熟练地为她梳了发髻，似是下定了决心般，揽过颜若纤细的身躯道：“日后吾定不让汝受此委屈。”
　　“大少爷说甚？跟着大少爷小雨只觉得开心，从未觉得委屈呢。”习惯地回抱着他略显单薄的腰，头贴在他胸膛上听着那有力的心跳，颜若忽然觉得能有个人这样爱自己一辈子也是件很美好的事啊。
　　仿若耳语般：“毋须多言，现今吾无权无势自是无人重视于汝，总有一天，吾。。。。。。”颜若的小手急忙捂住他红润的唇：“如今小雨觉得已经很好了。”
　　大手轻轻握住小手，看到颜若纯真关怀的目光，曹克轻轻笑了，拉了她的手不放：“走，到茉园。”
　　忽略门口的小雅眼里流露出的震惊、羡慕、嫉妒。。。。。。曹克淡淡地吩咐着：“前方带路。”
　　小雅在前方扭腰摆臀极具风情地带着路，不解风情的曹克却只是紧紧地牵了颜若眼观鼻鼻观口地一路前行，颜若心情大好，闻到越来越浓郁的茉莉花香，知道就要到茉园了，她轻轻踮起脚尖，一记香吻落于曹克面颊上，曹克扭头看她一眼，只见她嘴角微翘，双眼又眯缝成一条线，宛如一只精灵可爱的小狐狸般，禁不住哑然一笑，光华璨然，那小雅回头看到，又是一呆，以为是自己的勾引大计终引来蓝颜一笑呢，忙用一双含情目又接连抛过来几个媚眼，嗲嗲地：“曹少爷，已到茉园了。”
　　尽管来之前已经想象到了满园茉莉的景象，可猛一看到这一丛丛一树树的淡雅小花还是让颜若吃了一惊，除了真美啊，真香啊好像一时也找不到别的语言，只傻愣愣地跟着小雅向闻香楼走去，沿路随手摘下几朵把玩着。
　　登上显然是冷府最高点的闻香楼最上层高阁，低头可俯瞰府中全景，只是天色已晚看不清楚，只看到楼四周稀疏有致的茉莉花海，抬头却可清晰地看到夜空中明亮的星星，似乎触手可及呢。
　　“危楼高百尺，手可摘星辰，不敢高声语，恐惊天上人，哈哈，好像叫摘星楼更贴切呢。”颜若轻快的声音。
　　“颜小姐字字珠玑，真才女也。”阁内传出夸奖声。
　　“若是吃也算一才的话，小女子自会力争这才女之名的。”对着曹克一吐舌头，两人依旧手牵手走了进去。
　　听得几道或娇媚或清脆或豪爽的笑声随之响起。
　　“怎样，吾就说小雨妹妹很有趣吧。”郭慕岩豪爽地向身旁一白衣少女道。
　　只见席上人已到齐，还多了几张新面孔，冷子豪一一介绍着，面色精明的是大少爷冷子清，出尘脱俗的白衣美女是二小姐冷青霜，娇俏清纯的蓝衣美女是四小姐冷凌霜。
　　曹克和颜若与众人见礼后依然相携着入了席，冷青霜与冷凌霜耳语片刻，冷凌霜问颜若道：“不知小姐与曹大少爷如何称呼？”
　　身份这东西很重要哦，不过碰到颜若这样不在乎的好像起不到她们以为的伤害作用啊，颜若漫不经心地答：“自然是唤大少爷了。”
　　“哦，原来如此啊。。。。。。”冷凌霜正要接着往下说，猛抬头接收到曹克冰寒刺骨的目光，激灵灵打一冷战竟是无法说下去了。
　　“四妹，休得胡言，颜小姐亦是为兄之贵客。”冷子豪责道。
　　颜若轻轻拉拉曹克宽大的袖子，用眼神示意他不必在意，曹克换了怜惜的目光望着颜若，轻揉了她的头发，举起酒樽一饮而尽。
　　举箸尝了几口这西汉的豪门盛宴，除了一道仿制的云清观碎玉羹外乏善可陈，就连那碎玉羹也是偷工减料了的：因为缺了主料――豆腐，看到曹克也吃的兴致缺却，颜若放下箸，拿起几上的茉莉花不断地揉捏舔尝起来。
　　“听闻颜小姐善歌，能否唱一曲听听？” 冷凌霜提议。
　　颜若仿若未闻，继续装模作样地把玩着茉莉花：哼，欺负我不知道只有歌姬舞姬才随意唱堂会呢。
　　“小雨妹妹所唱之《桃花朵朵开》现已众所周知了呢。”郭慕岩自豪地补充着。
　　看到颜若依然不作声，身后的小雅重重地一推她：“四小姐唤汝。”
　　颜若却如恍然大悟一般，不理会正看自己反应的冷氏姐妹，眉飞色舞对满脸阴郁的曹克道：“大少爷，这茉莉花入菜想来也是极好吃的。”
　　“快快做来试试。”早已被单志武手艺喂刁了嘴的郭慕岩急忙道。
　　“颜小姐要亲手做菜吗？”二小姐冷青霜不屑地问。
　　“速速唤个庖厨来。”冷子豪吩咐着，门口侍立的小厮应喏正要离去，颜若忙补充道：“唤过与吾等同行的单志武即可。”小厮应下去了。
　　颜若这才笑嘻嘻对冷青霜道：“二小姐差矣，小雨不会做羹汤，只是会吃而已，所谓吃才即是指小雨了。”小手握住曹克藏在广袖下攥的紧紧的拳头，固执地把他的指头一个个掰开，盯着他紧皱的眉头渐渐舒展，颜若才轻轻笑了。
　　单志武进的阁来，规规矩矩行礼后，颜若拉他到一旁细细解说着茉莉花鸡片的做法：鸡蛋去黄留清，生鸡脯肉若干，剔去筋，洗净，切成薄片，放人凉水内泡一下，捞起用干布压净，放盐及湿淀粉、鸡蛋清，调匀；茉莉花择去蒂，洗净；火烧开，锅离火，把鸡片逐片下锅，再上火略氽，捞出；烧开鸡清汤，用盐、胡椒粉、料酒调好味，盛热汤把鸡片烫一下，捞入汤碗内，放人茉莉花，注人鸡清汤即成。
　　菜痴单志武听后跃跃欲试地下厨去了。
　　“当初听慕岩所言小雨善吃，吾尚未信，及至到清心谷品尝日常所食俱皆精美，想吾亦善吃之人，有些菜式吾竟从未见过，至此方信汝实乃大汉第一吃嘴精也，吾不及多矣。”原来冷子豪跟到清心谷是这个目的。
　　“嘻嘻，小雨只对□□益求精，冷少爷这些话是在夸赞小雨吗？吾通通笑纳了哦。”颜若没心没肺地笑着。
　　“哈哈”“呵呵”“嘻嘻”声四起，曹克好笑地又揉起了她的头发。
　　“小雨的歌唱的也好，怎地吾等没有资格听吗？”四小姐冷凌霜不折不挠地。
　　“唉，想小雨一介孤儿，只会些乡野俚曲罢了，恐有辱众位雅士耳目了。”颜若镇定地。
　　“俚曲亦有动人之处，汝不妨一试。”不过与颜若年龄相仿的冷凌霜坚持着。
　　“小雨所学有限，只是听来几句小曲，听闻两位冷小姐俱是才貌双全的闺秀，尤其是二小姐的舞、四小姐的琴，吾家少爷亦赞佩不止呢，吾三人一同献艺可好？”颜若谦虚地：小样，跟我斗，就不信你自己说自己只有貌没有才，要下水一起下，谁都别想看戏。
　　二小姐沉吟不语，四小姐却抑制不住娇羞地笑着，眼光瞄过郭慕岩道：“曹少爷亦有耳闻乎？”
　　“嗯，郭少侠亦常夸小姐多才多艺呢。”颜若继续扔雷，看到郭慕岩要说些什么，忙以目光制止着。
　　“二姐，既是大家盛情，吾等就与小雨一起合作一曲如何？取吾的琴来。”冷凌霜羞答答地为郭慕岩不断送去“秋天的菠菜”。
　　看到冷青霜跪座席上不做表示，冷子清道：“二妹，在座的俱是亲友，既是家宴上献舞又有何不妥？”
　　冷青霜心有不甘，却只得低低应了一声。
　　颜若唤过侍立的小厮取来数个玉杯，一一倒入多少不一的清水，用箸敲着调试好音色，试着敲起《茉莉花》那熟悉的旋律。
　　冷凌霜端坐在古琴后，侧耳倾听半晌，也跟着弹奏起来。
　　冷青霜也款摆腰肢，翩翩舞动起来，果然是个美人啊，只见她柳眉如黛，凤目含情，肤若凝脂，身似弱柳，如此娇柔美丽的女子，歌舞起来确是赏心悦目的极致。
　　颜若一边敲一边用软软糯糯的童声唱了起来：
　　好一朵茉莉花
　　好一朵茉莉花
　　满园花草
　　香也香不过它
　　我有心采一朵戴
　　又怕看花的人儿要将我骂

　　好一朵茉莉花
　　好一朵茉莉花
　　茉莉花开
　　雪也白不过它
　　我有心采一朵戴
　　又怕旁人笑话

　　好一朵茉莉花
　　好一朵茉莉花
　　满园花开
　　比也比不过它
　　我有心采一朵戴
　　又怕来年不发芽
　　一曲完毕，阁中众人尚在回味，阁外却传来几声低低的笑语：“琴弹的好，歌唱的好，舞就更好了，青儿的舞姿可是越发美妙了呢。”
　　舞罢正站在席中的冷青霜闻言一震，震惊、惊喜、娇羞。。。。。。种种神情在她脸上变幻着。
　　一玄衣酷男与一红衣妖媚男站在阁门处，正是应该在长安的临江王刘彻与韩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