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第 4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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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时会议室里很安静。
宇文天和李寒策也有些意外，这小子怎么半天了一言不发啊。
这时候轩玉琢开了口：“你……身体不太好？”
话未落音，宇文天和李寒策转过头直视轩玉琢，由于转动速度过快，两人的脖子明显感到一阵不适，却又只能装作一本正经保持这个动作。
“呃，不是特别好，不过因为一直比较注重养生，所以只要没有过度疲劳就没有什么。绝对不会影响正常工作的。”这个是蓝若的致命伤，每次实习或者找工作的时候她都会本着诚信的原则告诉用人方自己的身体状况，但是有的公司或者项目就会以此为借口婉拒她。难道这家也会吗……
“哪里不好？先天的么，还是其他什么？”轩玉琢稍稍直起身子，放在桌上的右手手指轻叩桌面。
“呃，就是，身体比较弱而已，其他没有什么。”蓝若不敢直视发问的男人，他的眼神让蓝若感觉很心虚，心里哭喊着：“完了，九成没戏了……”
“不会太累就没有关系？”
“呃？嗯。”
“对工资有什么特别的要求？”
“没有。”
“住的地方离这远吗？”
“不算很远，地铁可以直接到社区，很方便。”
“和家人住还是自己住？”
“……自己住。”
“……有男朋友？”
“呃？……没有。”
“没有其他问题了。”
轩玉琢轻轻靠回椅背，飘给两只已经嘴角微抽的家伙一个“结束”的眼神。
李寒策慢慢转过僵硬的脖子，微微一笑：“那么，蓝小姐，谢谢你今天过来参加面试。晚一些我们会给你通知的。”
“好的。谢谢各位宝贵的时间。”蓝若也被刚刚几个来回弄的有些晕，站起身微微点头施礼，匆匆告别。
半晌。
“要不要？”黑色签字笔在李寒策灵巧的手指上来回飞舞。
“轩问了人家那么隐私的问题，我们得负责到底的。”宇文天站到落地窗前，往下看去。
“就是，轩玉琢你玩什么花样啊？会把人家女孩子吓跑的，跟查户口似的，人家会以为我们公司HR有精神问题呢。”
“留下来才好继续观察。”轩玉琢嘴角扬起不易觉察的弧度，走到宇文天旁边，顺着他的目光看下去，小小的身影刚走上广场，门前人来人往，那点淡紫色却显著的耀眼。
李寒策突然感觉到蓝若像一只被选中成为实验品的小白鼠，还是高中生物课上的那种，而这只小白鼠未来的日子……可能不太好过。“那么，轩的意思是，就定了？管理培训生？”
“我不同意。管理培训生大部分时间都不在本部，”宇文天露出四颗小白牙，微笑着望着轩玉琢，“不太方便呢。轩，对吧。”
“下午我会跟HR那边说的，你们不用管了。QILI地产的数据做出来了？”轩玉琢走到会议桌边，拿起文件。
“还缺一点raw data，去我办公室说。”李寒策道。
说到工作，少年记忆引发的小心思瞬时隐了去，三个人立刻正经起来。
“青秋，我完了，又被拒啦！”蓝若刚按下接听键就对着话筒大发牢骚，“刚刚最终面……嗯，就是CROSS啊，我很喜欢这家的，前面几面都蛮好的，可是最终面就跟三堂会审似的，三个大叔诶！！而且每个人问我的问题都好拐啊……天……我表现的好差啊……怎么办啊……你什么时候回来？……下个月？你已经在外漂泊多久了啊！你还在地球上吗？……赶紧回来吧，我需要你，祖国和人民需要你……”
出租车司机从倒车镜里瞄了一眼后座的女孩，直摇头：“前面小拐吗，小姐？”
“……对对，小拐……”蓝若看了看窗外连忙答道，“……青秋你不要那么卖力好不好啊？你们公司不只你一个人负责外事吧？！长途跋涉对女孩子很不好的……所以你赶紧换一个固定一点的工作吧……嗯嗯，你听出来了啊，我就是这个意思，我们一起找工作会好很多呢……”
啰里啰嗦跟青秋扯了一堆，终于到了自己的小窝，“……我到家啦，再聊，拜！”挂了电话。
胡乱的脱下紫色的职业装，蓝若虚脱的爬到床上装尸体。
睁开眼，蓝若望望四周的陈设。早上出门的时候还觉得屋子里生机勃勃的呢，现在，没变的天蓝色窗帘，橘色的桌布，蓝白相间的抱枕，怎么看上去都这么黯然呢。
“CROSS……又一家心仪的公司离我远去，难道我真的要加入失业大军吗？真的鼓不起勇气再去重头再来了，好辛苦……”蓝若闭上眼睛喃喃自语。
还是要转行吗？做些不一样的工作也是一种选择，可是她不知道自己除了这些以外还会什么。她从大学就确定以金融行业为事业了，于是拼命的学习专业知识：传统的理论，前沿的研究，原版论文，社会实践，专业实习，还要三年毕业，没有尽头的压力让她从来就没有停下来的时候。压力又是哪里来的呢？她自己也不是知道，小学的时候跳了一级，好像自从那时起，她就有了一种自觉的压力，一定要做到最好，一定，一定要成为怎么样的人。
于是她成为一个与集体貌合神离的人，一直作为班长，老师的好学生，成绩也很漂亮，可是却没有多少朋友。别人热烈讨论难题的时候她早就已经完成了，别人组织集体活动的时候她要准备奥数比赛，别人和恋人脉脉相望呢喃软语时她在电脑面前昏天黑地的模拟经济模型……对于旁人而言，她是个不食人间烟火的存在，成绩优秀，举止得体，就连对旁人的微笑都标准的不真实，所以，人人敬而远之。没有谁会觉得她有什么不遂心意的事情。
只有青秋，只有她知道蓝若是个多么让人心疼的孩子，想要大家的关爱却又远远的推开，想要示弱而长久以来养成的骄傲习惯不允许，想要成功却必须付出比别人多好几倍的努力与孱弱的身体做斗争。
只有在青秋面前她才可以放下那些不真实的微笑和刻意端庄的仪态，大大咧咧的说些有的没的，笑的东倒西歪，吃东西完全不注意形象，像一个正常的青春活力的女孩子那样……可是这个该死的青秋偏偏选择了一个到处飘的职业，现在她们俩依然像大学期间那样每年见面的次数少的可怜，平时的沟通只能在电话里交流，而且说话时两个人也都在忙着自己的事情。
蓝若揽过一个枕头，深深地埋头进去。
窗外一片美好。
CROSS的本部办公楼在本市最好的社区中心地。南面是一个广场，里面有很大的人工湖。站在二十层以上的高度望向窗外，视线很开阔，往前可以看到极远，往下看是大片的草地包裹着碧清的湖水。北面和西面是其他的办公大楼，林林总总，高高低低，各有特色的建筑里人头攒动。东面是主干道的一支，延伸向远方。
三只商量完正事的时候已经是午饭时间了，于是一起用了餐，各自回到工作岗位。
轩玉琢回到自己的办公室后，直接来到窗边，望着极远。
心里，……很期待。会是她吗？一面之缘后就消失了再也找不到的她？
极度认真，眉头紧皱，嫣嫣浅笑，略微歪头的样子，依然记忆清晰。当年不只有自己一个人很惆怅。李寒策那家伙问她要名字却没有得到回应，很不爽了一阵，宇文天看上去也有些心事重重，反倒是自己，并没有表现出什么。
算来已经七年多了，相貌会有变化的吧？
蓝若，是你吗？
就当作是你了，为什么当年不能说话，为什么再也没有出现过，为什么认不出我，这些问题的答案，迟早都会让你亲口告诉我的。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第 4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