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Note 10 巧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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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自行车少年们相遇的十分钟前——
“我和乐队的朋友们正在店里，嗯，还差一把贝斯……欸欸？”
正和父亲通电话的纱夜惊讶地拔高了声音，视线投向正对店门的墙面上，扫到一把红色的琴身，随后敛下双眸，迅速回复到平日懒散的语调：
“我知道了，谢谢爸……好的。”
她拿开听筒，对祐介招了招手：
“信原亲，我爸想和你这个队长说几句话呢，现在有空吗？”
*
中午，商店街的家庭餐厅内。
“啧。”空冈纱夜吸着可乐，同时发出一声微不可闻的砸嘴声。
尽管这里的环境非常嘈杂，但还是被她对面的荒北靖友听了个清清楚楚，当场气得就差把桌子掀翻。
“喂……怪力女，收起你那恶心人的视线，别以为我没看到！”
“小荒北，我只是在心疼我的钱包。”视线掠过在他面前叠成高高一摞的空盘，她勉强从嘴角挤出一丝微笑，“虽然这次是老妈资助我请客吃饭……但你还真是一点也不客气呢？”
“哈？！不是她说的「随便点」么！”荒北不满地发出抗议，搬出空冈唯的原话反问道，“不过是一顿饭而已，下次我给你请回来总行了吧？”
“不，只是我没想你能吃这么多……”纱夜探究地眯起眼，仿佛要把这个单纯喜欢跟她唱反调的少年从外到里看穿一般，“还是说你加入自行车部后，胃口变好了呢？”
“你说什——”
荒北脱口而出想要反驳的话到一半便止住了，因为他也认同纱夜说的是事实。
他缩回座位，不甘心地抱起双臂扭头看向窗外，决定不跟这麻烦的女人计较。
“哈哈哈哈——干得好啊空冈！”
他旁边的东堂反倒是突然开始捂着肚子大笑，响亮的魔声贯耳，吸引到许多其他顾客的目光。
——其实他怎么也看不惯荒北这个新来的部员，因为第一次见面时就被对方嘲讽了自己居然戴发箍的这件事，毫无疑问是给他自认为优秀的审美降下一次重大打击。
高城晴香发现局势不妙，恍惚的眼神在空中打着飘，心慌意乱地想说些什么给这三人打圆场。
突然，她感到背部靠上了什么陌生的东西。
——就是它了！
晴香扶起身后躺在琴盒里的红色「Fender」①贝斯，竭尽全力开口道：
“说起来，我才是欠空冈最多的吧？叔叔阿姨什么都没收就送了我这把琴……！”
“欸？”纱夜转过头，迷茫地看着她，“反正我爸在电话里说这琴他放在老家也是没用，当然是给你用比较好啊。”
“老子不服！凭什么到我这就要区别对待啊，怪力女！”
晴香圆场失败，荒北对纱夜的抗议愈发激烈了。
“你什么时候不叫我「怪力女」了再要求平等吧，飞机头。”纱夜怡然地托起下巴，坏笑着看到他的脸色越来越黑。
“那发型我早都剪了，你眼瞎吗？！”果不其然，荒北靖友并不打算改口。
但纱夜只是无所谓地耸了耸肩，随即被东堂尽八的话吸引去了注意力。
“别逗他玩啦空冈！话说你要来看我下个月的爬坡比赛吗……”东堂举起食指，将话题引向别处。
“……无视我吗？”被抛下的小野犬垂下头，忿忿地大声吐槽。
与此同时，与他们相邻的另一张四人桌——
“空冈父亲在电话里对你说了什么，祐介？”滨田美绪刻意躲闪着对面福富笔直射向自己的目光，用手肘碰了碰身旁的少年问。
——福富君为什么要这样看着我？难道是觉得我做了坏事……？
如果新开和纱夜知道美绪此时的想法，一定会告诉她「不，其实寿一/小福亲什么都没想哦，他的眼神向来都很正直」。
可惜这两位其中一人正低着头沉迷吃水果芭菲，另一人则在一开始分座位的猜拳游戏中坐到了别桌。
“哦，前辈他只是为我们乐队说了些加油的话，仅此而已。”
信原祐介盯着餐盘，却没能告诉她，自己与憧憬的那位乐手、空冈裕纪的通话中，最后还有一句——
「那就拜托你了，队长。」
虽然当时肯定地答应了下来。
“队长吗……”他小声念道，十分在意地看向耳根绯红眼神似乎在逃避什么的美绪，又顺着她的反应找到了引起这一切的那个人。
——福富寿一。
祐介心绪重重地抿紧嘴唇，陷入初中那时的回忆中。
*
信原祐介是在初中的轻音部里认识滨田美绪的，她在部里除了那头银发并不显眼，平常总是低调得几乎不说一句话。但由于两人是同级且同班的关系，在他眼中她的一举一动都会被自己细致入微地观察到——
于是他发现了，她与公路车的小秘密，还有她自己作词的原稿被部里的学姐，以威胁退部的名义抢走它们而随意使用。
学长学姐们的乐队因为这些原创曲目的成功大受欢迎，而吸引到了不少人气，但作词者全都被冠上他人的名字。
部里的氛围因为那些骄傲自满的前辈们变得越来越诡异，逐渐在低年级成员中传开的真相令大家都陆续递交了退部申请书，直到剩下祐介与美绪两人。
“你这样还不如退部呢！如果……如果是你与我组队的话……！”决定退部的那天，祐介找到美绪，终于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银发少女淡淡地撇开目光，沉默半晌。
“终于肯下定决心了吗，祐介？”她温柔的声音听上去不甚真切。
他怔忡着呆站在原地，听美绪道出她曾为此挣扎和做过的所有努力——
“我当然也想过退出，毕竟在最难受快要撑不下去的时候，差点放弃弹琴而去学别的技能……但我还是想再坚持一会儿，觉得应该在这里留下点什么再离开呢，毕竟以后很可能再也摸不到琴了。”少女的声音颤抖着，随拂过天台的微风消散在空中，“父母并不支持我做这些，说等我初中毕业后就接我回箱根……”
从那时起，信原祐介做出了决定——拜托他已经成名的舅舅为美绪向她父母求情，自己还跟她一起来到箱根读高中。
他要用她那些尚未被夺走的歌词，填进他自己谱写的乐曲中，带领出一支全新的乐队，去实现两人未完成的心愿。
——好在他差点以为这个愿望要破碎时，遇见了带着晴香来报到的空冈纱夜。
“谢谢你，队长。”此时，美绪的声音将他拉回现实。
“我会加油的……为了我们一起登上更大的舞台。”
少年颔首道，眼中充满了追逐梦想的希望。
*
自行车部的部员们吃完午餐就要回去了，除了要留下来在附近的咖啡厅打工的新开。乐队成员们则是按计划好的那样，在空冈家的店里开始练习。
纱夜自告奋勇担任起了教晴香弹贝斯的工作，祐介和美绪便找了另一间教室进行自主训练。
“没想到你会答应东堂同学的邀约，是有什么特别的理由吗，空冈？”晴香在好友的指导下生涩地拨弄琴弦，一边关切地轻声问，“而且刚好是和新开同学的比赛在同一天，时间上不就冲突了吗？”
“你还真是迟钝……啊，手指是像这样放。”纱夜细致地摆弄着晴香的手指，“小新开的比赛我已经看得够多了，而且我还欠东堂亲一个人情。”
“难不成，你是故意想让我和新开同学……！”
“嘘——学琴的时候别分心，小高城。”纱夜用眼神示意道，指着六线谱，“下面我要讲的是如何认谱和弹出相应的曲调，这需要你用大量的时间来熟悉……”
下午的时间渐渐从指尖上跃动的音符间溜走，傍晚，高城晴香在店门前告别了伙伴们，独自往回家的车站走去。
背对的橘红色夕阳拉长她在柏油路上的影子，手里提的是沉重的琴盒，慢慢往前走着——
“新开同学，打工结束了？”
抵达车站的时候，却发现那里已经站了一个人，令少女困惑地歪着头问。
“哟~晚上好啊，你也要搭这班车回去吗？”新开闭上一只眼睛，对她做了个开枪的手势，然后递上能量棒，“你还没吃晚饭吧？”
“嗯，谢谢……”她下意识地接住，顿时感到手中一轻，原来琴盒已经被他接了过去。
“我来拿吧，你到哪一站下？”
抬起头的时候，少年海蓝色的眸子耀眼得如同宝石。
……
“……原来我们是邻居啊，新开同学。”晴香站在自家公寓楼下，仰头看向高耸的大厦，无奈道，“这会不会太巧了？”
“这也是命运的一种嘛，我倒是很高兴呢。”新开掏出了门卡，“你住几楼？我家在801室。”
“2301。”她答，转身指向不远处的一幢医院大楼，“住这里的都是在那儿工作的员工，我父母是医生……那么新开同学的家人呢？”
“我父亲也是，母亲是家庭主妇。”
两人一起走进电梯。
“说不定他们是同事？那新开同学家里还有其他人吗？”晴香呆呆地看着不断变化的楼层数字，紧张得没话找话。
“还有个叫悠人的弟弟哦，明年就上初中了……你要来我家坐坐吗？我妈和弟弟现在应该在家。”新开瞥见她不自然的表情，试探着问。
“不不不用了……！”到八楼时，没想到他会这么直接邀请自己的晴香头摇得像拨浪鼓，一边推着他的背送到门外一边答，“我爸妈还在家等我！下次吧，新开同学再见！”
她匆忙的话语尾音未落便消失在紧闭的电梯门内。
红发少年疑惑地摸摸脑袋，打量起倒映在门上自己的长相。
——我看起来很可怕么？
结果直到晴香来看自己比赛的那天，他才算真正确认了这件事。
作者有话说
第10章 Note 10 巧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