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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第三条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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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天有二十四小时,一年三百六十五天,这统统都是可以计量的,唯独人的生命,说不好究竟这一生到底有多少岁月。
而有意义的,又能占据多少呢?
荆落还记得上大学的时候专业需要做沙盘模拟,她倒是嫌无聊得很,可是也不想拖同组人后腿,便拽来了和她同专业不同班的申海来帮忙,而她坐在一边看小说,那时候班里大多数人对申海这个面孔是熟悉的,也没有很在意,在意的是突击检查的老师,气性大发,指着荆落的鼻子说,她的大学简直就是虚度时光,当时的申海轻轻的挡在了她的面前,掩盖住了老师气的颤抖的手指。
“老师,我回去会慢慢教她的。”
事实是申海什么都会帮她做,但是她懒得学,他也就从未教过她。
后来她考上事业编,偶然一次回到母校遇见了这个老师,老师竟很惊讶她能顺利工作,可见她朽木难雕的形象多么深入人心,同样深入老师心的,就是申海。老师问
“你和那个小伙子还在一起吗?”
荆落轻轻摇头
老师也叹气摇头
“唉,可惜了你们的大学时光啊。”
可是她至今也觉得,短暂的生命里,最有意义的就是大学的那几年。
那时候的她和申海,自由,坦荡,不担心未来,也不回望过去。
刚上大学的时候很多人会难过离开了中学的庇佑,荆落和申海却更爱大学里的青春气息,在入学的第一天起,他们便说好,这将是人生的重新开始,新的起跑线,就在脚下。
申海不是多么爱学习的人,但是专业能力不弱,如果不是荆落一直在拖后腿也许他早在跑道的最前端。想来申海其实没有辜负自己的每一段人生,他一直在做自己想做的事。而荆落却是辜负了自己的时间,也辜负了周围的这些人。
在某一个名为生命的跑道上,她可能已经要抵达终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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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落,明天妈妈陪你去医院,嗯?”
荆妈妈轻轻的把手搭在荆落的肩膀上,说话的声音有些犹豫也有些难过。荆落笑着拉住妈妈的手
“没关系啦妈,就是去拿体检结果嘛,我自己去就可以啊。”
荆妈妈忍不住红了眼眶,将头撇向一边。
荆落最见不得妈妈哭,忍不住又急又难过
“妈你别这样了。”
“明天,明天妈和你一起去。”
妈妈声音哽咽的厉害,但这已经是她极力压抑自己的结果了,荆落咬着牙忍住不哭,费劲的凑出了一个笑脸,连连点头。
深夜,疼痛再一次来袭,荆落将自己紧紧地蜷缩在一起,想变成最小的最小,似乎变得小了痛苦也会变小。
一年前,荆落做了一场让所有人都虚惊一场的手术,但是那个时候医生告诫过还有一个比较严肃的情况。
之前保持着体检,一切都保持的很好,但是一个月前突生变故,而且情况愈演愈烈,时至今日不知是被控制还是继续发展,而结果明天就已经可以揭晓了。
想上帝祈祷,向佛祖求保佑,可是命里注定,谁都无用。
当荆妈妈拿到结果时,手忍不住颤抖。她坐在座椅上嚎啕大哭,荆落红着眼睛蹲到她的面前。
“妈,不哭。”
“为什么是你啊,为什么是你啊,为什么啊?”
荆落笑着流泪
“可能选了你和爸爸做父母,消耗了我太多的运气,所以这一次运气就没那么好啦,不过妈妈你要相信,我这么麻烦,老天是不愿意把我收回去的,我还能活很久很久,嗯?”
荆妈妈握着女儿的手哭的泣不成声,但又连连点头
“落落啊,你想做什么就去做吧,你不想相亲妈妈也不逼你去了,你去过自己喜欢的生活吧。”
荆落笑这落泪
“哈哈哈,我最喜欢的生活就是在我爸妈身边啃老啊,妈,你放心,我会一直陪着你。”
医院是个从不清冷的地方,人来人往行色匆匆,缓慢下来的大多不是开心的人,当世界的各个角落出现各色各样的问题,人们的安全率就是逐渐降低的时候,我们四舍五入以百年计算人生,但风浪过后不是所有人都会变得满头白发。
我们期许,我们祝愿
可现如今的这个地方,承载了多少希望的同时,承载了更多的绝望。
荆妈妈忽然懂了
在白布盖身之前,她希望自己的女儿是鸟儿,享受真正的生命。
之前那次手术,荆落是真的惶恐,她怕死,还有那么多的事情没完成,她真的怕死,她还没有谈过恋爱,还有没有走入婚姻,还没有享受当妈妈的乐趣,还没有等自己的爸爸妈妈变老,还有没有,还没有活够。
但是当第二次,结节转变为疑似恶性时,她忽然不害怕了,人在快要死的时候总会觉得时间不够的,不论多大的年纪。
既然这样,那就去做一些潜意识想做而没有做的事吧。
而荆落想到的第一件事,就是关于申海,他们曾经约好那么多的未来没有完成,她现在真的想和他共同完成,哪怕只有一件也好。
可当今天确诊时,她又有些退缩。
她不知道两个人失去联系的这三年他过的是否好,是否有想起过她,是否也会为了失去她而难过。
如果答案是是的话,她这个决定无非会让申海再痛苦一次。
但是关于这个答案,其实荆落心里有个十拿九稳的猜测。
但她又希望自己的猜测不是那么准确,这样他以后也不会怪罪她的自私。
还记得自己无理取闹时,申海曾紧紧拽住自己的衣袖。而这一次既然已经在求原谅了,她便不想放弃。
她亏欠他那么多,就是偿还也应该有个结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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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落落,你最近还有没有在相亲啊?我跟你说,我们科室啊最近新来了一个帅哥,还没有女朋友呢,你要不要,见一见?”
沈希是医大毕业的学生,本硕连读,现在在升博并在医院兼职,但是她从来不知道荆落生病的事,唯独知道她从首都独家回来后便开始相亲,问起来也只是说家里着急。
其实荆落当时去相亲不单单是家里着急,还是自己着急,她想自己真的没有时间浪费去抽象的等一个爱她的人出现了。
可是寻觅的很久,她还是没有找到对的人。
原因在于她自己,她总是忍不住将遇见的人和申海做对比,毫无疑问,谁人能比过他呢。
但是在上次体检的血液指标不正常时,她才恍然大悟,真正的浪费时间,是和自己最喜欢的人分开。因为人的一生,遇见喜欢的人,真的不容易了,更何况,将近十年的喜欢。
“喂,落落?”
“那我,见吧,约在出海。”
沈希沉默了一会儿
“你疯了?”
荆落举着电话叹了一口气,其实她现在和沈希正在一个楼里。她看了看头顶的吊瓶,今天还有三袋没打完,可是她已经疲倦了。
“小希,明天吧,就出海吧,你帮我和那个帅哥说,我只是想利用他。”
“我看你真是疯了。”
说完沈希就挂了电话气呼呼的走回办公室
“诶?沈希小姐姐,谁惹你生气啦?你不是还要介绍个小美女给我吗?”
沈希看了一眼瞪着眼睛卖萌的祝贺,简直气不打一处来。
“介绍啊?你要是赶着去当备胎我不拦着。”
“什么意思?”
上大学的时候,荆落和申海两个人形影不离,在两个人最密不可分的时候身边的朋友提点荆落,是时候谈恋爱了。沈希也是同样这么觉得,刻意把荆落约出来吃饭,其实是让自己哥哥和她相亲。荆落为了面子上过得去,坐立难安的吃完了这顿饭。其实荆落和自己的哥哥有几面之缘,不过大多数出现在幼儿园时期,两个人还很爱打起来。荆落小时候很能打,一点不像个女孩,就是初中刚开始的时候也是,就是因为这样她才和申海有了不解之缘,但是让沈希意外的是,后来的荆落有了真正女孩子的样子,会撒娇会喊痛会需要人保护,沈希知道这一切都是申海的功劳,但是奈何他不是两人。
沈希讨厌申海,因为申海让荆落失去了爱别人的能力。
那顿饭,结束时,申海出现在了饭店的另一张座位上,他只点了喝的没有点吃的,还发了微信给荆落告诉她他还没有吃饭,让她去帮忙点。
在荆落走向他的时候,沈希和申海的眼神对撞上
针锋相对
沈希只能用这个词形容,那是她第一次意识到,这个男人不好惹。
可是当时沈希对荆落的未来大事并不死心,和自己哥哥不断解释着,最后掐灭于荆落的一条信息。
【你哥哥很优秀了,但是我不喜欢,我有喜欢的人啦,你放心吧,我喜欢男的。】
沈希心里叹气,忍不住为荆落难过担忧。
你喜欢男的不假,但是你喜欢的男人,也同样喜欢男人。
这三年,荆落一副正常的样子,她可以友好的和人打交道,也可以欣赏其他异性,但是没有心动过,一次也没有。她去相亲,沈希是高兴地,这代表她再一次认清生活的迹象,可是没想到,不知道什么原因,竟再一次重蹈覆辙。
沈希真的不希望,但是控制不了,历史再一次重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