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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3、第 13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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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所谓有一句话叫:希望自有希望的无奈,而绝望也有绝望的力量。
  现在这句话来形容望易的心情就是再好不过。
  有一句话叫做: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说的就是这个理儿。
  前面那两个人在昏暗的灯光下面,这个姿势维持了好久,吴良终于站起了身,那个再熟悉不过的身影,他注视到这边炽热的目光,向这个方向看了看。
  望易也心都提到嗓子眼了,他从未经历过这般折磨,他想走掉,但是不甘心,可是站在这儿心里波涛汹涌,既然来都来了。
  其实畏惧之人畏惧着他所畏惧的东西。当你想干一件事情的时候,阻拦在最前面的事情其实是你自己的心意。
  当望易在这边努力的攻破着身上自己一圈一圈的防线的时候,他的脚步也靠近了。
  这酒吧的音乐也从躁动不安的电子音乐转换成了有一点点微醺的爵士,真不知道这些酒吧老板是怎么想的,这么混搭的音乐风格都能连着播,也是没谁了。
  一步一步的靠近,一番一番的确认,一点一点沉下来的心,似乎刚才心急如焚的不是望易,刚才,心痛如割的也不是他,是旁人似的。
  只有此刻站在这里,如同行尸走肉一般的人,确实是他自己。
  那个每晚期待着梦里再相见的身影,调整了一下自己之前不雅观的姿势,冲他点点头,竟向他走过来。
  此刻的酒吧里面,仿佛只有两个人似的,望易的眼中只有这一个人,但是他不知道吴良的眼里面是不是也只有他自己。
  越来越近,五米,三米,一米,吴良看到终于自己要等的那个人来了,稍微花了点力气,用力从椅子上面撑起来,脑海里面什么都无所想,也无所顾及,只朝着他走过去……
  五米,三米,一米,酒精让眼神有点不太好使,聚焦很困难。
  他正在调整,在想要看清楚那个人的面容的时候,猝不及防一个拳头就打在了他的左脸颊,这个拳头又在下巴上打了一记,接着膝盖一个狠狠的撞击。
  吴良腹部一痛,直接跪倒在地上,脸颊上挨的打让他吐了一口血沫,口腔里面全都是甜腻的血腥味,这么一打,眼睛更花了。
  他倒下去,目光所及只能看到那个人的裤腿儿和鞋子。
  旁边的艾默和冯博都愣住了,不知道这是唱的哪一出,仿佛他们两个人自始至终,都只是局外人,被别人带着节奏走,根本不知道自己跳的是什么舞。
  望易也看着眼前跪的地上的人,狼狈,但是仍然倨傲。
  吴良努力把血腥气咽下去,然后借着左手撑着地板,想要扶着桌子腿站起来,结果手上的汗并且脱了力,直接哐当一下,又摔倒在地面上。
  其实望易下手的时候,十分力气只用了四分,而且又避开了要害地方。
  只不过刚刚自己实在压抑不住怒气,无法直面对方居然对背着自己干这样的事情,之后还笑着望他的这个事实。
  可是眼前人狼狈不堪的模样,确实又让他的心揪了起来,从前这个人手上割了几道口子,自己都是心疼的不得了,现在让他左脸肿起来、腹部疼痛的,狼狈着摔倒的,居然是他望易。
  真是想不到,就像有一句老话说的风水轮流转。
  这时候他气也出了,脑袋也冷静了下来,立刻后悔得不得了,赶紧把人扶起来。他要立刻带人回去。
  这时候,在旁边的艾默不干了,明明到嘴边的鸭子就要飞了,他立刻叫了几个人,要在门口堵他们两个。
  这个人是他盯了几周才最中意的一个,居然三言两语就让别人给骗走,凭什么呀?
  望易扛着人往门口走,自己本来就力气不大,还要扛着的比比自己高很多的人,更加走得不顺当。
  半推半抱半扶半扛着,好不容易才走到门口,还没松一口气就曾被人们从肩膀上狠狠的推了一把。
  “什么呀你?你谁呀,明明今天晚上我说好了跟他一块走的!”艾默此刻优雅的什么礼仪谈吐全都讲不上了,就是气急败坏。他把这外套一脱,袖口挽上去,露出了精壮小臂,结实的身架,十个望易也打不过。艾默这人看着是个骚包货,骨子里却还是个痞子。
  望易也此刻的火正没出发呢,万一刚刚打完吴良懊恼的很,现在火又升起来,心里莫名的很愤恨,要不是眼前这个人,无论自己怎么会打吴良,果然,其实他这是输了钱怪骰子的心理,可是眼神也凌厉起来。
  两边人对峙着,这边只有一个人,还扶着醉汉,那边都是精状的七八个小伙子,力量不容小觑,还没开局,结局已定。
  艾默又上前一步,然后揉了揉自己的肩膀,好像热身运动一般,歪歪脑袋,看着眼前那个已经到手的人,正半靠着望易的身上,他心里就莫名的气,自己花一大晚上还互撩的欲(和谐)仙欲死,觉得这人撩完就想跑,想得美!
  正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大家都准备搏上一搏的时刻,只听到一个人大喊了一声:“唉,条子来啦!”
  警笛声传来,人们做鸟兽群散,艾默见弄不起来事儿了,又想着自己的酒吧还有那些烂摊子,也只好丢下眼前的这件破事儿了。
  这一片地本来就是非多,警察常常光顾。
  等那群人散了以后,望易还站在路边拖着吴良打车,这时冯博从旁边跑回来,气喘吁吁的说:“望易,你们俩没事儿吧?”
  望易点点头,向他道了谢,不用想也知道,刚才那警也是冯博报的。
  两个人合力把已经没有身体控制能力的吴良放到了车上,然后出租车就先送望易回家。
  吴良坐在车上,靠着身边人肉垫子,像骨头被抽掉了一样,睡个昏天黑地。还好这人酒德比较好,也没有乱喊乱叫,只是安安静静的睡着,连上还有淡淡的喝完酒以后的红晕。
  恬静的面容,仿佛刚才的一切事情都跟他没有关系一般,无罪一般的清白,望易也看着他,不禁叹了口气。
  这时候冯博尴尬的咳嗽一声,说了句话:“望易,今天的事儿你别往心里去,他说他这样做有他的道理。”
  “……”
  望易心道:对,他外面乱撩人,他有他的道理。
  冯博继续说:“今天就不可能发生什么,因为他提前让我在旁边看着他,我酒精过敏,不能喝酒也不会误事的,反正就在旁边盯着,其实都是做给你看。”
  冯博说完,望易心中更疑惑了,这个旁边还睡得昏昏沉沉,醉得不知道自己姓什么的人,之前居然保留着一丝理智表演给他看的?
  但是不知道怎么了,就是这个让人莫名其妙的解释,也让望易也特别信任,平静的接受这个安排一样。
  等他回过神来,才想着这是怎么着了,自己怎么轻易就接受了这个解释,被人拿捏的死死的,还真的没办法——
  一会儿到了望易家,他把吴良从车上拖起来,扛着回去,他力气也不大,不一会就气喘吁吁,得把吴良放下,歇一会儿。
  这时候这家伙又不老实的哼哼一声。
  等到把他拖到家里面,扔到床上的时候,望易的整个衣服再次被汗给湿透了,于是进去冲了个澡。
  水哗哗的响着,床上躺着的人不是什么时候醒过来了。
  望易擦着头发,从卫生间里面出来的时候,猛得一看的床上直挺挺的坐着一个人,吓一大跳。吴良仍在那里,睁着眼睛一动不动,他就问道:“你怎么醒了?”
  吴良说道:“你怎么不怪我?”
  望易无奈的笑了笑:“我怪你也得等你酒醒了,不然怎么办?怪一个喝醉的人,欺负你喝醉?”
  吴良的表情还是依然很呆,还没酒醒,不过是睡醒而已。
  吴良继续呆呆的语气,一种机器读书一般的语调说道:“你什么都看到了,你不怪我?”
  望易打趣道:“我怪你啊。”然后故意用湿漉漉的头发把水甩到他身上。
  吴良依然呆呆的不动,只是轻轻闭上了眼睛,像是别人欺负他也不会在有什么反抗似的,无辜的可怜。
  看来这家伙喝醉了,什么事都隐藏不住,像是一个孩子一样单纯。
  没想到他听到望易开玩笑说怪他,居然眼泪汪汪,委屈的不行。
  望易继续问道:“今天打电话我的时候你怎么给我没回让别人回了?”
  吴良说:“我还没来得及,跟你说上一句。”这时候他的眼神透露出一丝无奈和遗憾。
  可怜兮兮的小样儿,望易一没忍住,伸手捏捏他的脸,又继续问道:“今天那个讨厌的大高个骚扰给你的时候,你怎么不反抗?”
  吴良用更委屈的声音说:“我不喜欢他,我没让他动我,冯博也在旁边看着呢。”
  望易继续问道:“今晚都是你安排好的吗?”
  吴良点点头。
  是啊,一切都安排好的,算到自己会心急火燎的来,算到自己会看到那一幕,可是没算到酒后会吐真言。
  望易心里面更得意,继续问道:“那你为什么要这样做?”
  话一出口,吴良的表情一下子严肃起来,像虔诚的信徒一般,就像认定了一条道理然后一条路走到底一般,一字一顿的说出来这句话:“因为我想让望易认识的他有多在乎我,我不逼他,他永远都不会面对这个事情,而我也将无法知道他的真心。”
  望易也愣住了,他怎么想也没想到是这个道理,他能想到吴良坑他,他能想到吴良怀着恶趣味欺负他,甚至吴良背叛他他也能接受,可是怎么也想不到居然是这个。
  眼前人一脸的严肃又化作了如春水一般的温柔迷离,呆呆的看着他,坦诚而又没有一丝欺瞒。
  “你别怪我。”
  “你别怪我。”
  吴良一直念叨着这句话,目光真挚。
  望易再也受不了了这样的目光,他紧紧的把吴良拉住,扣在怀里,“我知道了,现在我知道我的心意了。”
  第二天睡醒,天空大亮,两个人不再是两个区域守着各自床脚,而是相拥而眠。
  每个骨头缝儿都感觉特别疼,每个关节都特别酸,像被别人给打了一顿。望易支起身来,看了看枕边人。
  这时候吴良也醒了,发现自己在望易家。他揉揉眼睛问道:“昨天晚上你接我回来的?”
  忽然像是想到什么似的,他脸上闪过一丝忐忑的表情:“我昨天喝醉后有没有说什么?”
  望易转过头来,揉揉他的头发,轻轻的说:“我都知道了,下次不许你一个人当坏人,还有,我不怪你。”然后飞快的在吴良的额头上吻了一下,装作自己什么感觉也没干一样溜掉了。
  过了一会儿,望易的手机收到了一条短信,是吴良发给他的,上面写着:”昨天和你睡在一块特别踏实,所以在做那个梦的时候,我鼓起勇气,去看了那个少年的面容,居然是13岁的我自己。”
  望易捏紧了手机,事情的结果奇异,但是也与自己预料的分毫不差,果然是这样,该来的,还是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