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妖如意珠》公子昂

10、春意盎然

　　自从那夜雪中独舞以后，莲儿卧床休息整整三日才逐渐恢复精神。他端着羹汤一勺勺的喂她。
　　“好些了吗？”
　　那张脸光洁的就像窗外的明月，那双眼笃定坚韧又暗藏温柔。他的身上有一股来自森林最原始的清新味道。
　　离得很近，甚至连呼吸都能够清楚的感受到。莲儿能够从他透净的眼眸看到自己的模样，不知何时起她越发信赖眼前这个伟岸的男子。
　　“你怎么不说话？”关切语气，他小烟嗓无论何时都令人感觉舒适安心。
　　“你可以一直维持这个模样吗？”莲儿开口问道。
　　他看着她，那眼神就像璀璨迷离的繁星一样，他说：“你喜欢我这个样子？”
　　莲儿点头回答了他的问题，她确实喜欢他现在这副样子，因为此刻他更像一个活生生的人。
　　他问道：“那以前的我你可喜欢？”
　　莲儿喜欢他的大眼睛，忽闪忽闪扇贝般细长上翘的漂亮睫毛，这世上怎么会有这种完美气人的睫毛精存在，他们的存在完全是让女子自惭形秽无地自容。
　　“以前的你，虽然相貌可怕。但是我并不害怕，也不讨厌。可能我口中的喜欢，跟你所理解的喜欢有所不同！”莲儿非常诚恳认真的回答了他的问题。
　　看不到他脸上任何细微的表情，他更像一副画令人无法揣摩看透。他说：“为了你，我愿意保留这副皮相。”
　　当一人肯为另一个人做出巨大改变的时候，那证明他无比在乎心中那个人。这般粗浅的道理莲儿心里明白，她知道魔王的心意，但是她却不知该是否接纳。她之所以矛盾是因为心中还惦念着自己的师兄端木阳，青梅竹马十年光阴可不是说忘就能够忘得了的。
　　“谢谢你！”莲儿向他道谢，她觉得自己有些自私，强迫他做一些自己不愿做的事情。
　　可能是这副漂亮英俊的皮相给了魔王自信，这一次他的眼睛再也未离开过莲儿，他说：“不必谢，为了你我愿意！”
　　那嗓音细腻就像瘙耳的春风似的，有那么一瞬间莲儿心里泛起了一丝丝奇妙的涟漪。她的耳根开始变红发烫，她开始变得局促不安，心跳加快让她一时间忘记了如何呼吸。
　　“你怎么了？”
　　莲儿感觉眼前他开始变得不真切了，她说：“我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
　　他伸手试探莲儿的额头，他说：“没有发烧，这怎么了。”
　　他的手掌凉凉的，他的气息令莲儿心跳的更快了，她感觉自己的身体似乎在燃烧。她恍然明白自己心动了，就在这一刻她爱上了他。
　　莲儿双手握着他的手道：“我没有生病。”
　　“那你为什么会这般奇怪？”他语气担忧的说道。
　　她看着他，犹豫要不要说出实情。
　　“莲儿，你究竟怎么了？”
　　“我没事。”莲儿脸上带着一抹从容微笑，她说：“我只是爱上了你！”还未等眼前的魔王反应过来，她已经凑到近前吻了他。
　　这是莲儿生命中的第一个吻，吻技生涩但是足以证明她的心意。魔王瞪大双眼没想到自己会被眼前这个不起眼的小丫头强吻了。
　　茫然无措的他身子僵硬了，曾经趾高气扬不可一世的他，此刻被打落神坛变成了一个平凡的少年郎。
　　那细嫩的唇，那花朵般的甜腻的香气。魔王由最开始的惊愕到最后慢慢的享受那令人悸动的甜蜜初吻。
　　就像时间被停止了，就像原本两个独立的个体融合在了一起。两个人不约而同的睁开了双眼，彼此的眼睛只有对方。
　　原本悄悄躲藏一旁的花妖们此刻都长大了嘴巴，她们纷纷捂上了自己的眼睛，非常的识趣了逃离的现场。
　　“现在可以证明我的心意吧！”莲儿对他说。
　　他不曾想莲儿会这般主动，他从未想过莲儿会真正的接纳自己。一切发展实在是太快了，他感觉自己都有点跟不上节奏了。
　　他朝莲儿轻吹了一口气，她合上双眼轻轻的躺在柔软的床上。他说：“好好的睡一觉！”他化为黑色的雾气消散不见了。
　　屋外大雪仍未停止，魔王手持黑色的油纸伞站在青瓦屋顶凝望着莲儿的居所。他一副若有所思的表情，似乎仍在回味刚刚那一吻。
　　当莲儿醒来以后，并未看到他的身影，她赤脚下床推开拉门。映入眼帘是满园大好春色，就好像昨夜那场雪不过是一场梦而已。
　　小哇跳到了她的跟前说：“夫人，夫人。您大病初愈还是躺在床上好好的休息吧！一会我让后厨的人参精们把汤饭端到这里来。”
　　“雪呢？”莲儿问道。
　　小哇一脸诧异看看莲儿又看看庭院道：“夫人，哪里有雪？”
　　莲儿明明记得自己在庭院跳舞，他抱着自己。她吻了他，难道这一切都是自己的梦么！顷刻间莲儿对自己的记忆开始质疑了。
　　从庭院飞来的花妖笑的极其灿烂暧昧，她们将一个漂亮的花冠戴在了莲儿的头上。木莲儿就算未施粉黛依旧清丽可人。
　　小哇一直对她们吐舌头，似乎想偷偷暗示这些花妖什么。花妖们有的点头，有的傻笑，有的暗暗的做小动作回应。
　　“你们是不是有事瞒着我？”莲儿问道。
　　小哇说：“夫人，没有。小的怎敢欺瞒你。”
　　“他呢？”莲儿恍然发觉自己居然从不知他的名字，世人称呼他为大魔王。而他现在是自己的夫君，而作为她的妻子居然不知道他的名字，实在是不称职。
　　小哇说：“主人，还有事。稍后便会来看夫人。”
　　莲儿蹲下来低头问小哇：“小哇，他叫什么？”
　　小哇长大嘴巴，以为自己的听错：“啥？”
　　一个夹竹桃花妖踢了一脚正在发愣的小哇，它说：“主人就叫主人啊！”
　　听闻此话的花妖们捧腹大笑，有的花妖甚至笑的掉落到了地板上。
　　莲儿看着它说：“我问的是他的名字，难道他没有名字吗？”
　　“名字？主人有名字吗？”小哇用小蹼爪子挠头，显然它从未想过这般复杂的问题。在它眼里主人就是主人，绝不会有旁的称呼。
　　莲儿说：“人怎么会没有名字。”
　　小哇说：“我的主人不是一般人，自然与常人不同。”
　　莲儿说：“就算他与众不同，那他也该有属于自己的名字。”
　　一个夜来香花妖在莲儿耳边说：“夫人，有的，有的。”
　　“他叫什么？”莲儿一脸惊喜的问夜来香花妖。
　　夜来香花妖说：“我不知道。”
　　“说了跟白说一样。”小哇给了她一个大大的白眼。
　　夜来香向蹲坐地板上的小哇吐舌头表达自己心中的不满，她说：“我虽然不知道，但是我知道谁知道！”
　　“谁呀？”花妖们异口同声的问道。
　　夜来香花妖故意卖了一个关子，她用手指着了一个方向，让大家猜。
　　还未等众人反应过来，莲儿抢答道：“小夜，你说的不动山吧！”
　　“还是夫人聪明！”夜来香夸赞道。
　　小哇恍然大悟道：“我当是谁，原来是不动山大人。如果是那位大人，没准真的知道主人的名讳。”
　　夜来香轻灵的飞到了小哇的跟前，她揶揄道：“少在这里马后炮，刚刚你怎么不吱声。”
　　愤怒的小哇跳起来想将夜来香一口吞下，被夜来香敏捷灵活的躲闪了，她做鬼脸故意戏弄小哇。
　　小哇气愤的说：“小东西，仗着有夫人宠你们。你们越发的无法无天了。”
　　“别闹了，小哇。”
　　听到莲儿的话，气的火冒三丈的小哇才逐渐的老实下来。
　　莲儿缓步走到门口，她双手合十闭上眼睛心中呼唤着不动山的名字。只是须臾片刻，一股晨起清风就吹了进来。
　　风中夹带着不动山的声音，它说：“你在叫我？”
　　莲儿在心中说：“不动山，请你告诉我他真实的名字？”
　　“你真想知道？”
　　“我想知道。”
　　“他人类的名字叫扶苏。”
　　“谢谢！”
　　当获知他名字那一刻，莲儿无比的欣喜。她睁开眼睛，感觉天地万物都是那么的鲜活美好。
　　“夫人，夫人，主人到底叫什么啊？”花妖们八卦的问道。
　　小哇也颇为感兴趣的侧耳倾听。
　　莲儿笑道：“你们想知道吗？”
　　众人点头，表示迫切的想要知道。
　　就在莲儿准备说出来的时候，她突然来一个急刹车道：“我不告诉你们。”
　　“夫人，你就告诉我们，你就告诉我们。要不然我们一整天都会寝食难安的。”花妖们央求道。
　　小哇不住的点头，表示此刻它跟花妖们抱有同样的想法。
　　莲儿不再戏弄众人，她说：“他有一个极其好听的名字，他叫扶苏。”
　　听完，众人不禁连连惊叹。从未想过主人的名字居然如此的好听。
　　小哇长大嘴巴，它说：“我一直以为主人就叫主人，从未想过主人居然叫扶苏！”
　　就在这时他凭空出现在庭院内，今日他一袭纯白色的衣裳，他肩头似乎镶嵌着白天鹅的羽毛，他沐浴在暖阳的春光中。
　　明明令人心情欢畅的美景，但是不知道为什么他的眉头隐藏舒解不开的惆怅。他每走一步都有一种令人心痛心碎的感觉。
　　莲儿赤脚跑向庭院跑向他，就在她要靠近他的时候，他突然伸手示意让莲儿停下。莲儿渐渐的敛去了脸上笑意，她不知道他怎么了。为何只是短短一日不见，他为何像突然变了一个人。
　　“你怎么了？”
　　“不要靠近我。”他的语调有些生疏漠然，感觉要拒人于千里之外似的。
　　“为什么？”莲儿不解的问道，她仍旧试图靠近他，了解他。
　　“不要靠近我。”这一次的语气是不可置疑的命令，他的眼神好冷，冷的就像刀子似的。
　　“到底怎么了？”莲儿不安的问道，她感觉似乎有什么不得了的大事就要发生了。可是她不想放弃，她想问个明白，他到底怎么了。
　　他看着她，那种眼神就像从未认识过她似的。
　　看到这种绝情的眼神，莲儿感觉自己心痛的要死。
　　他说：“够了，你给我的已经够多了。我不能够再贪心了。你可以走了。”
　　“你说什么？”莲儿一脸的难以置信，她以为自己的听错了。他居然肯放自己离开苍镰古城离开黑沼森林。
　　他看着她，一字一顿的说：“我说，你可以走了。你可以回家了，你不必留在这里，生生世世陪伴我。”
　　“为什么？”莲儿一脸的难以置信，就在她想要顺从自己心意的时候。他为什么要狠心推开自己。
　　“滚！”只有一个字，气势却可以地动山摇。
　　莲儿可以清楚的看到他脚下的花草树木瞬间枯萎，花妖们奔走逃亡。他在她的面前变成那凶恶丑陋的模样。
　　“好，我走。”莲儿扭头便逃走，她的泪水被风带走。
　　他伸出手掌让泪水落在他的掌心，他紧握手掌似乎想抓住最后的念想。他瞬移到屋前对呆若木鸡的小哇说：“还傻站在这里干什么，还不去追她。”
　　小哇活了过来，它说：“是让我追回夫人吗？小的这就去。”
　　他说：“不是。”
　　小哇问道：“那是干什么？”
　　他犹豫片刻道：“安全送她回家。”
　　“啥？”小哇又呆傻了。
　　他朝它一挥手，一股黑色的小旋风卷走了小哇。旋风送它去莲儿所在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