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女坠人间》昔我杨柳

31、第三十章 真相

　　我让流安找了一个山洞，让他们两个父子好好说话，自己退出去找一些木柴来生火。流安跟着我，脸上的表情出乎寻常地很凝重，开口道：“那个人好像有……”又似乎是找不到合适的形容词，皱着眉头苦苦思索着。我吓了一跳，问道：“你什么时候学会说话的？”流安回答道：“在什么时候我也忘记了，只是想和你说话，试着发音，就学会了。”它的声音稚嫩，发音还有些生涩，但却如幽谷里的清风，洋溢着清纯的气息。它抬头看着我，眼里有深深的依恋，“我叫你小冷好不好？”“不好，你还小，叫我姐姐就好。”听到这个称呼，我下意思地想起流，只是这个称呼可能不会再被叫起了。
　　流安看着我，愤愤地说：“为什么那个混蛋就可以那么叫你，我就不行？”它睁着一双水汪汪的眼睛，开始撒娇。“我喜欢你这么叫。”我回避它的问题。“真的吗？”我点头。它蹭到我身上，姐姐姐姐地叫个不停。
　　“流安，别闹了，你刚才说觉得谁怎么样？”听到这句话，流安静静地思考起来，良久才开口缓缓道：“我觉得射出那支箭的人身上有和幽城狼一样的味道。”我觉得有些不可思议，仔细地想了想，慎重地开口道：“现在我们还打不过他，只能暗中调查，等查清楚真相，那些伤害过小可的，我一个都不会放过。”讲起小可，流安眼里泛起一层水雾，我搂住它，轻声安慰道：“别怕，一切有我呢。”
　　我们一起回到山洞，伊朔赤已经睡下了，只有流面对着明灭的火光，不知道在想些什么。见我和流安进来，开口道：“父亲叫我珍惜眼前人。”说完，一双眼睛盯着我，流露出迟疑的神色。我愣了一愣，流安用爪子推了我一把，我才回过神来，说道：“很晚了，去睡吧，我和流安守着这里就好了。”他叹了一口气，不再说什么，睡下了。
　　我和流安坐在火堆前，对着明灭的火光，我依然在想流刚才说的话。流安见流和伊朔赤都睡下了，开口道：“姐姐，你可别被那个混蛋骗了，他肯定没安好心。”我笑了笑说道：“流安，我怎么觉得你对他特别有敌意。”流安扭过头：“我就是讨厌他。”
　　第二天早上，伊朔赤打发流出去采山果，流似乎预感到了什么，呆在那里不肯离去。伊朔赤呵斥道：“连我的话也不听了么？”流没办法，只好乖乖出去了。
　　我坐在他面前，问道：“伯父有什么话不能当着流的面说的吗？”他神秘一笑：“有些事情，不知道的人更幸福。”我皱了皱眉，看着他，想从他眼里看出些什么。但他没有理我，自顾自说了下去：“你是神界的人，对吧？”我摇头，开口道：“我只是在那个地方呆过。”他惊讶地看了我一眼，问道：“既然你已经被神界放逐，怎么可能还有这么高的魔法值？”我茫然地摇头，对自己的身世，我一无所知。他叹了一口气，说道：“也罢，现在我也只能把希望寄托在你身上了。”他咽了口口水，似乎准备讲一段长话：“流夜的母亲是一个很温柔的女子，叫上官若水，遇见她的时候我还没继承家主之位，在外执行任务时受了重伤。她毫无戒心地把我带了回来，衣不解带地照顾了我三天三夜，这三天里，我一直都默默关注着她，发现她虽然没有魔力，却比我见过的任何一个女子都美。伤好以后，我想娶她进门，却遭到了各方面的阻力，有的来自家族，有的来自外界，最大的阻力就是我的父亲和我的妻子，也就是墨幻的母亲，那是墨幻已经出生了。但我们都没有放弃。最后我们如愿以偿。第二年，她就生下了流。她的身体本来就孱弱，生下流以后，身体就越加不好了。”
　　“流夜五岁，墨幻七岁时，我继承了家主的位置。那天大摆筵席，我喝得有几分醉意，大家起哄，想测测墨幻和流夜有没有魔力值。我清楚地记得，墨幻测得是50，一个七岁的孩子有这么多的魔力值，已经算是奇才了。可是流夜测了100，他还只有5岁啊。他那个一丝魔力都没有的母亲怎么可能生出这么高魔力值的孩子，可是那时我并没有想到这，大大地奖励了流一番。”
　　“到了晚上，我越想越不对劲，流夜怎么会拥有这么高的魔力值呢？我就去问她。她被我逼得没办法，只好告诉我实情。她是魔界的人，被人封住了所有的魔力，本来要处死的，却被她逃了出来，在人界生活下来。她嘱咐我不要把这件事告诉任何人并哀求我不要再让流夜再引起别人的注意，我很快明白了她的用意，墨幻的母亲不是简单的人物，如果流再表现出过人的天赋，她肯定会趁我不注意时伤害流夜。从那天，我就开始冷落流夜。墨幻是个善良的孩子，一直很照顾流夜，但有一次他外出后就性情大变，现在想来，也许就在那时候，他就已经被遇害了吧，被现在这个人代替了。”他长长叹了一口气，我静静看着他，等他说下去。
　　他看了我一眼，眼里泛起些许温柔的光芒，说道：“流夜的妈妈说过，只有有一个蓝发蓝眸，掉入血池不死的女孩来，她的封印就可以解开了。”我奇怪地问道：“流的母亲怎么了？”他深叹了一口气，似乎下了很大决心，开口道：“都是我的错，那天，家族得到了蓝风石，经过家族商议，决定妥善保存，日后慢慢研究。我突然想起若水是魔界来的人，说不定她会对这传说中可以开启地狱魔兵的石头有所了解。
　　“我进去时她正在给流织毛衣。我拿出蓝风石，放在桌子上。她吓了一跳，手指被针扎破了，鲜血滴在蓝风石上，这时我才发现，她的血液竟然是蓝色的，与那蓝风石融为一体，消失不见。
　　“她叹了一口气，道：‘看来这真是逃不过的命运。’她深情地看着我，说道：‘朔赤，我不能陪你了。绿雷，蓝风和紫云石的确可以召唤出地狱的魔兵，但每一块石头都需要一个女孩做祭品。这个女孩是石头自己选择的。让这个女孩的鲜血与石头融合，石头就会开始发挥自己的作用，我就是那个祭品，现在魔法阵已经启动，我很快就要被封印在里面了，’她拂着我的脸，眼泪越发汹涌，‘如果有一天一个蓝发蓝眸的女孩出现，坠入血池却毫发无损，她就是那个可以打破我封印的人。流夜是我们的骨血，我希望你好好保护他。’说完这句话，她就被吸收进了蓝风石里。
　　他顿了顿，又继续说道：“韩家的目的，是集齐三圣石，开启地狱的魔兵。但他们并不是主谋，在他们背后，有一股深不可测的力量，让我觉得十分危险。就是这股力量，灭了伊家，留着我拷问，但是，他们终究没有成功。”伊朔赤突然转过头来看着我。
　　我感觉空气中有一种无形的波动，连忙阻拦道：“伯父，以您现在的身体，再用魔法是很危险的。”绿光亮起，结界已经形成，把我们与外界的一切隔绝开来。伊朔赤向我苦笑：“我自己的身体我自己清楚，我恐怕熬不过这几天了。”他颤动着嘴唇，缓缓吟唱着古老的咒语，一阵蓝光闪烁起来，随着蓝光的在逐渐强盛，伊朔赤的生命力居然以惊人的速度开始流失，我连忙伸手，把自己的生命魔力传送给他。
　　一碰到伊朔赤的肩膀，我感觉就像是触摸到了一个无底洞，身上的能量飞快地被抽走，就在我有些支撑不住的时候，后背忽然传来一阵热流，回头一看，流面色凝重地看着那逐渐强盛的蓝光，手里还捧着刚摘回来的山果。
　　我松了一口气，看来他没有听到刚才的话，终于，魔法运行结束，我的魔力一下子涌了回来。绿光渐渐减弱，露出里面那块晶莹剔透的蓝色石头。